名偵探
大倉拿著請求協作的文件來到了「倉」的辦公樓所在。
「倉」的局長是一個給人感覺不太舒服的老頭,叫早瀨浦,在看到文件后沒有為難大倉,直接用內線電話叫來了下屬組織「井端」的室長百貴船太郎。
百貴是一個神情嚴肅的黑髮青年,聽見大倉的來意后,有些不滿地蹙了蹙眉,大概在煩惱又增多的工作量。
百貴帶大倉見了井端的部分工作人員,大概解釋了一下「井」的工作原理。
簡單來說就是收集目標人物的「殺意粒子」形成一個夢境,然後將「名偵探」的意識投入夢境探索,外面的人則根據探索夢境反饋出來的潛意識信息推理目標人物的相關信息。
一個前提是,「殺意粒子」需要強烈的殺人意願才能形成,同時會隨著時間的推移逸散,需要通過特定的機器才能收集到。
「我們目前正在搜查一個代號為『開洞』的連續殺人犯,唯一的『名偵探』還在井中。」
言外之意就是說真的很忙,沒空管別人的閑事。
大倉不以為意的笑了笑:「我可以入井。」
「你?」百貴聞言眉頭蹙得更緊了:「我想你沒搞清楚,成為』名偵探『的條件是必須殺人......」
大概是大倉的外表太具有迷惑性,所以竟讓這麼一個精英人士對她產生了誤判。
雖然是有求於人,但連續被小看也讓大倉有些不悅。
她嘆了一口氣,手指輕撥,讓腰間的刀刃出竅了半截,殺氣引而不發。
如果直接將殺氣對準這位明顯是頭腦派的室長,恐怕直接讓人失態坐倒在地也不是不可能,但那樣就有點打臉的意思,她畢竟是來求幫忙不是來結仇的。
即使大倉有所收斂,百貴的臉色還是刷地一下就白了。冷汗瞬間就從全身的毛孔冒了出來,彷彿被什麼大型猛獸給盯上了似的。
百貴這才意識到自己犯下了何等嚴重到錯誤。明明已經知道了來人是軍警里的王牌部隊「獵犬」的副隊長,卻下意識的因為外表的年齡而產生了輕視,甚至完全將人當成了小女孩來對待。
大倉的氣勢告訴他,這是一位不容小窺的強者,而能讓這位強者慎重對待的任務,也絕不是什麼陪小女孩過家家的兒戲。
意識到自己的錯誤后,百貴很誠懇地道了歉,大倉表示理解,畢竟是自己臉騙在先。
大倉再次向在場的人解釋了自己的任務需求,她要找一位被秘密關押的小孩,因為時間比較緊無法長期調查,所以最好能通過相關人士的「井」直接鎖定地點。
井端的分析員們也你一言我一語地討論了起來。
「沒有特定的殺意粒子不好辦吧?」
「無法找到特定人物的井,找了也無法判斷他的井裡是否有關鍵信息。」
「如果能夠找到屬於那個小孩的井就再好不過了。」
「喂喂,只是個小孩就要人家形成「井」是什麼鬼畜想法?小小年紀就要殺人?」
「如果真的是那種環境下,也不是不可能啊。」
「殺人如果不行的,自sha形成的殺意粒子可不可以呢?」
突然一個有點清脆的聲音響起,大倉的目光瞬間鎖定了她。
那是一個帶著粉色花朵發卡的短髮少女,在大倉的目光下有些畏懼地低下了頭。乍一眼看上去只是一個有些弱氣的新人少女,但是能想到這一點,想來也有那麼一點瘋狂的潛質。
自毀。這一點提醒了大倉。
太宰治是一個具有強烈自毀傾向的人。這一設定幾乎可以稱得上他個人最鮮明的標誌。
而這一傾向,有很大可能在他幼年時期就有所端倪。
順著這個思路,大倉很快有了靈感。
兩天前,v的組織成員為了追捕夏目漱石,曾在世界劇場發動了一場襲擊,之後又有成員,綁架了以身為餌里的江戶川亂步,之後被福澤擊潰。
在這兩個地方,真正動過殺意的都是v的成員,即使是那個自導自演的男演員,也只是假死,並不會形成真正的殺意粒子。
在告訴外務分析官這兩條情報后,分析官們分頭行動,很快用殺意粒子的採集器「稚產靈」從這兩個地方找到了收穫。
看著憑空出現的十幾個井,大倉有些心累的嘆了一口氣。
雖然知道v的行動人員肯定都不是什麼良善之輩,但殺意也過於強烈了吧。
這種大型行動參與人過多,肯定會給搜查帶來不小的干擾。
因為井端的人一般不會同時追蹤多個殺人犯,所以突然看到這麼多井形成,也是有點傻眼。
在他們看來,要短時間完成這麼多井的搜索幾乎不可能,這條線索基本是廢了。
大倉在心裡琢磨著能不能請外援,在她心裡已經有了一個合適的人選。
打通了上次以防萬一留下的福澤的名片上的電話,大約一個小時后,江戶川亂步,在一臉殺氣的福澤的帶領下,終於姍姍來遲。
此時大倉已經入井十幾次了,才剛剛排查完兩個井。對於平時來說,這已經是難得的高效率,但因為井端的人還要分出一半繼續對「開洞」的搜查,所以兩邊的進度都不太理想。
這種困境在江戶川的到來后被迅速解決了。
「什麼呀,橫濱竟然還有這麼神奇的搜查組織,之前我為什麼一點都不知道?簡直像是憑空冒出來一樣!」少年不滿的聲音嘰嘰喳喳地響了起來,彷彿大人們藏起了什麼有趣的玩具一般。
「讓我看看。」亂步一遍嘟囔著一邊拿出了他兜里那副舊派的黑框眼鏡。
——「超推理」
大聲喊出喊出有些中二的異能發動名的少年完全不覺得羞恥,反倒異常興奮彷彿要成為什麼救世英雄一般。
周圍的大人都因為他過於吵鬧的聲音投來不滿的視線,有點不明白為什麼大倉要堅持讓這麼一個不成熟的少年來到井端。
「哇哇,這個碎片世界,答案是』章魚燒『哦。」
如果是普通人,大概會因為少年前言不搭后語的話而斥責他。但井端的分析員,都是智商頗高的精英高材生,有了少年的提示后,很快發現了線索,這個屬於連續殺人犯「開洞」的井中世界,將所有碎片拼起來后,果然有個彷彿商店招牌的空洞文字。
在其他人手忙腳亂地根據信息安排外派搜索的時候,亂步已經像是解字謎那樣連續解開了好幾個井中世界。
「唔唔,人的潛意識居然還能這樣嗎,也就這個碎片世界勉強還有點意思,其他人的內心都太無聊了,無聊!貧乏!這些愚蠢的大人!果然大人都是愚蠢的!需要我這個神一樣的名偵探來拯救!」
一邊說著自大的話語,一邊彷彿玩遊戲那樣隨意地解開井中世界的少年,在場已經沒有任何人敢輕視於他。
大倉被連續地抽出又投入新的井中,到後來都有點跟不上亂步的節奏。
因為開洞的世界也已經解決,百貴就乾脆讓另一個「井中神探」鳴瓢秋人也參與到了這邊的調查之中。
江戶川亂步的到來,就像是給本就精良的跑車安上了跨時代的發動機,所有人為了配合他的節奏,都不敢再有一絲一毫地分心。
僅僅半個小時過後,十幾個井的信息就匯總完畢。
大倉從最後一個井裡出來的時候,都感到了一絲脫力。
其他人更是好不到哪裡去,有的人直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發出了崩潰的呻.吟聲,有的人像是重新找回呼吸一般大聲的喘著氣。
這時候,井端的空氣才彷彿是重新流動了起來。
大家看著那個不知不覺站到了中心,還有些意猶未盡的少年,一時竟不知說什麼好。
也許那個少年並不是在自誇,他真的就是個考驗人常識的「神一樣的名偵探」啊!
要是這個少年能進到「井」里,會不會變得更可怕呢?有的人一瞬間忍不住產生了這樣陰暗的想法。
但顯然,矗立在少年身後那位沉默的強者,是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的。
在收穫了一堆彩虹屁,又得到了大倉會給報酬的承諾后,江戶川少年像來時那樣,邁著無憂無慮地步子又走了。
走的時候,他特意把頭偏向大倉:「本名偵探大人都幫你兩次了,再不把人救出來我可要生氣了,這位用異能力扮嫩的軍警大姐。」
大倉默默地捏緊了拳頭,想要給他來一發「從三歲開始再教育」的鐵拳。
察覺到危險的名偵探大人非常有求生欲地躲到了福澤地身後,沖大倉做了個鬼臉,然後迅速溜了。
——
因為參與世界劇院行動的人員,多是v募集來的人手,最多是一些外圍組織成員,所以從他們的「井」中,並沒能讀取到關於實驗室位置所在的核心信息。
但是畢竟有十幾個井,經過了大量的信息匯總和分析后,井端的分析員提取出了一個重要的信息。
某個成員曾經在前不久曾經在一次重要成員的轉運任務中,做過協助類的工作。
而在當晚深夜,在某個臨時落腳點,曾經緊急叫來過組織內的醫生。
分析員推測,被轉移的那個人,曾經在這裡嘗試過一次自/殺,而且情況相當兇險,到達了必須請醫生緊急救治的地步。
那個臨時落腳點,是一個比較破舊的旅館。根據這個成員「井」中無意識記錄的信息,外勤人員很快找到了旅店所在,為了避免打草驚蛇,他們只是在外圍穿著便服用「稚產靈」記錄了一下殺意粒子,就很快離開了。
新的「井」形成了。
這個「井」到底是不是屬於某個自殺小鬼的井,還要「神探」進入井中進行最終的驗證。
百貴室長一開始本來打算讓鳴瓢秋人和大倉一起進入井中,以提高探索的效率,但是被大倉拒絕了。
其他殺人犯的井無所謂,但人的潛意識形成的「井」說到底是極為隱私的東西,尤其是鳴瓢秋人還具有根據「井」看穿人本質的能力,雖然大倉不想以惡意揣摩他,但出於對未成年的保護,大倉希望越少的人進入井中越好。
「開始投入大倉燁子。」隨著百貴的一聲令下,大倉頓時失去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