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漢堡之間亦有差距，要說酸黃瓜芥末醬牛排是實打實的中產階級，那芝士漢堡就是他媽的漢堡界屹立不倒的金字塔頂級世家，堪比韋恩家族之於哥譚城。

漢堡店內有一群抽煙喝酒的混混，傑森陶德本想把他們都趕出去，但是V比他提前說了要takeaway，於是他們拿紙袋在外面找地方吃漢堡，最後去的是一處僻靜天台。

傑森陶德靠在天台的欄杆上，手裡紙袋被風吹出點聲響，眺望不遠處正在施工的韋恩塔。

「既然不是你，那韋恩塔是誰炸的？」

V咬了口芝士漢堡，慢吞吞地回答：「……確實是我。」

「他知道？」

「知道。」

他低低罵了一聲：「我真是懶得摻和你們的破事了。」

這件事說起來也複雜，難道要說從未來回來的自己讓她去炸韋恩塔，原因是要救布魯斯韋恩一命？饒了她吧，聽起來像個冷笑話。

V背靠著欄杆坐下，在紙袋裡挑挑選選，最後往他背後丟過去一個漢堡。傑森頭也不回，單手穩穩接住，側過頭來她一眼，表情好像就在問：你在幹嘛？

「賠禮道歉。」她說。

「用我付錢的漢堡嗎？」

「那也是賠禮道歉。」

傑森最後接受了那個漢堡。

雙手拿著漢堡，V手機突然一陣震動，打開，發現是一條短訊。現在她才後知後覺還沒有給布魯斯韋恩回電話，剛剛在跟紅頭罩打架的時候他打了三個未接來電——謝天謝地，至少他沒有親自過來抓人。

韋恩老爺發的消息也很簡約：

【你在哪？】

【WENDY』S，】她打字回復，主動上報消息。【和傑森陶德一起。】

【一切還好嗎？】

【還不錯。】

幸好他還不知道剛剛他們打架的事情……V有些微妙的心虛，就好像是揍了兒子一頓被老爸找上門要說法。但很快她又理直氣壯起來，他兒子揍她下手也不輕啊。於是繼續咬了口漢堡，單手給他劈里啪啦打字：

【韋恩塔建得好快！感覺跟之前的都不一樣，是換設計了嗎，建起來會像斯塔克工業建築那種的嗎？感覺斯塔克家的也挺帥的。WENDY』S的芝士漢堡很好吃，下次我可以跟你到外面吃飯嗎，阿爾弗雷德不會生氣吧？】

打著打著字，後背忽然感覺到一股涼意，V抬頭，發現傑森陶德在幽幽地盯著她看，神色有些複雜。

V被他盯得起了點雞皮疙瘩：「你幹嘛啊？」

「想象不出來他會給你發消息調情的樣子，好奇怪，感覺也有點噁心。」

「沒在調情！」她強調，「老爺只是在問我現在在幹什麼。」

傑森笑了一聲：「他還需要問？」

明知故問也是挺可愛的。

手機再次震動，布魯斯韋恩回復了兩個字：【可以。】

又問：【什麼時候？】

V對著手機屏幕開始傻笑。

這下傑森陶德是真的有些被噁心到了。說他不明白布魯斯韋恩的心思，那肯定是撒謊，V的年紀對於羅賓來說已經超齡，batgirl來說發色又不對（？），只當作單純的編外人員——他們家壓根就沒有單純的編外人員。布魯斯韋恩打的什麼心思大夥心知肚明。

他再次認真去打量V。

很年輕，年紀甚至比他還要小，正處於從少女到女人的轉變階段。身高比起之前好像又高了一點，黑髮黑眼，輪廓不深不淺，帶著點陰鬱的清俊，說不清是東亞人還是歐羅巴人，看起來像個混血兒。身上有股古怪複雜的氣質，既溫馴又殘忍，既內斂又神秘……行事很奇怪，人也很奇怪。

笑起來確實挺漂亮的。

但是這年紀也太小了，老東西到底是怎麼下得去手的……

傑森陶德一時有些神遊天外。打斷他思緒的是手機震動，他心想老蝙蝠不會來找自己吧，然後打開手機一看，發現聯繫人是提摩西。韋恩家的三少爺，布魯斯韋恩的第三個養子。

他說不清自己是鬆了一口氣還是隱約有點失落。提姆最近好像剛從外地回來，應該完全不知道還有V這麼一回事，找他說不定是發現了老蝙蝠不對勁的地方，想要打聽情況。這樣想著，傑森打開了對話框，看見的是：

【我又被綁架了。】

【一個小時了，GCPD還是沒到！我有好多事情要處理，下午還有個會要開，不能再耽擱下去了，Jay你來救我一下。】

傑森：……

他看了眼V，她還靠在牆角邊吃漢堡，沒有在看著手機，而是望向韋恩塔發獃，不知道在思考些什麼。

他也猜不出來。

她對他而言還是太過陌生了。

傑森邊咬漢堡邊打字回復。

【好吧，提姆。】他單手打字有點慢，【等我吃完這個漢堡。】

*

下午V也沒事情干。她問紅頭罩到底找她幹什麼，他說沒什麼，這單就算結了。吃完中午飯後他有其他事，騎上機車打算離開，離開前忽然回頭看了一眼V。

下午又下起了雨，她漫無目的地站在原地，看起來有點可憐。

「你見過提姆了嗎？」

V回憶了一會兒：「聽說過，還沒見過。」

「給你發個委託怎麼樣？」他稍微抬了抬下巴，示意她上車，「帶你去看看我那倒霉透頂的總裁弟弟，他被人綁架了，等著騎士去打救他呢。」

V下午本來就沒什麼事情做，欣然答應委託。跨坐上機車的時候她覺得有些奇怪，但是傑森已經把車開起來了，只能抱住他的腰。好奇怪！她還沒被別人開機車載過，而且他的腰好硬，肌肉過於結實，抱起來很難受。V拍了拍紅頭罩的腰，問：「我來開？」

風裡傳來紅頭罩的失真、且冷酷拒絕的聲音：「想也別想。」

V：「……好吧。」

下午陰沉沉的雨浸濕哥譚的街道，機車急行駛過海洋大道，路面積水濺起的水花打濕他們的靴子。V沒有頭罩可以擋風，只能把臉靠在他脊背上，側頭可以看見浪潮湧動的大西洋海，今天風很大，海浪聲一陣接著一陣，就好像隨時會吞沒哥譚港灣。

後續路上他們一直保持沉默，沒人開口說話，全世界只剩下雨聲，呼嘯的風聲，還有無邊無際的海浪聲。

跟隨追蹤器到達的地方是哥譚郊外一處偏僻的廢棄公寓，五年前哥譚政府對這裡有徵拆計劃，但因為被一群恐.怖.分.子佔據，最後也只能不了了之，一直棄置到現在。開車抵達那片廢棄的公寓群時他們渾身上下都幾乎被雨打濕了，幸好大家的裝備都防水，他提醒V最好找個面具擋住自己的臉，V有些奇怪：「為什麼需要擋住臉？」

傑森陶德才後知後覺她本來就以真面目示人，不必有偽裝的假面。

她原本就屬於哥譚的黑暗面。

「莫克斯幫，稻草人的手下，也是打慣交道的傢伙。」她看了看牆壁上的塗鴉標識，把濕漉漉的劉海往後捋，「怎麼樣小老闆，你有什麼需要交代的嗎？」

「交代什麼？」

「下手生死不論還是？」

他發出一聲嗤笑的鼻音：「我可不是他。」

她動作頓了頓，最後拿出來的還是電.擊.槍。

傑森移開視線。

過程很順利，會使用綁架這種下作手段的都是一群烏合之眾，要的無非是錢財。然而真正的惡棍已經不缺錢了，像黑面具，自己就包了一條走私路線，煙酒、毒.品、槍.支、人口……只有沒市場的，沒有他不敢販的。

從外面開始逐一攻破，一個用電.擊.槍一個用槍托，掐住喉嚨捂住嘴又放倒一批匪徒。等把外圍放風的傢伙都收拾一頓后，傑森一腳踢開房門，進門就聽見提摩西拿著本雜誌在給綁匪講《經濟學人》。

「63頁的ButtonwoodCryptzero，講虛擬貨幣，上一年11月11日一家交易所宣布破產，那就是FTX之死……我跟你說的你聽得懂嗎？我要的是最新的，怎麼拿今年六月份的經濟學人給我呢？把我氣死了你們一分錢都拿不到。」

傑森：「……」

V：「……」

V收起槍，神色有些疑惑：「你弟弟看起來並不需要我們的幫助。」

「呃，不。」傑森回答，「還是需要的，不然他沒辦法名正言順走出去。嘿提姆，今天過得怎麼樣？」

提姆有著韋恩家特色般的黑髮藍眼，因為年紀還小，面容稜角並不鋒利，看起來沒有那麼強烈的攻擊性。他合上經濟學人的合刊，手上猛然一發力，用書背把離他最近的綁匪敲暈。

「你來得真慢，傑森。」

「外面在下雨呢！」

提姆看了看手錶，嘆氣：「我的會議要遲到了。」似乎才發現V這個人在，他抬頭打量她兩眼，打了聲招呼后，問傑森：「你的新女友？」

V：「不是。」

傑森：「不是。」

提姆也不在意他們同時說出口的否認，曖.昧期的情侶總有這種壞毛病。他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總裁套powersuit的寬墊肩讓他看起來和哥哥的體型差不多，但身量仍帶著年輕人的單薄。

這時V才發覺他身上有和他兩個哥哥都不一樣的地方，那股世家子氣，他繼承了布魯斯韋恩的矜貴和沉穩。

「公司的直升飛機大概十分鐘後到。」提姆再次看了看時間，「你們是有事要先離開還是怎麼樣？」

傑森陶德打算先離開。

V思考了一會兒，問：「去韋恩宅順路嗎？我想先回去一趟。」

提姆露出無比震驚的神色，他複雜地看了V一眼，轉頭問傑森陶德：「你都已經把她帶回韋恩宅見過家長了？！布魯斯是怎麼說的？」

傑森：「……都說了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