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FIF青梅竹馬線4
24hofseventeen
來龍去脈
【下午4:00】
十七歲。一個尷尬的年紀,距離成年還差點時間,又自認為脫離了稚嫩的青少年時期,渾身上下充滿介於幼稚和成熟之間的叛逆,只能用兩個形容詞描述:盛大和無足輕重。
生日聚會開始前一天,布魯斯韋恩矜持地靠過來。
「明天的派對會很無聊,非常無聊。」他問,「要不要跟我一起逃走?」
【晚上23:00】
按道理來說現在才是年輕人派對正式開場的時間,但是就在布魯斯韋恩的十七歲生日聚會中途他帶著V從廚房窗戶跳出別墅,偷偷穿過昏暗的花園,遠離管家、豪宅和狐朋狗友,開著一輛911Turbo闖出車庫,徑直往最混亂的法爾科內街方向踩下油門。
電台音樂被擰到了最大,金屬搖滾Chippin』In響徹整條凌晨的街道,如此招搖炫富的豪車沒開過多少路後面跟了一大串不懷好意的清道夫。V打開車窗往身後打招呼,「HI」還沒說出口頭就縮了回來,子彈打在車子上的金屬撞擊餘韻像是耳鳴。
「真沒禮貌……」
她嘀咕的同時用牙齒咬開瓶塞,單手拿著酒瓶灌了一口,隨手遞給布魯斯韋恩,他在開車,接過來喝了一口后直接把半滿的威士忌酒瓶往外面扔,砸中一個開車機車靠近的混混。
「前面就到彎了?」
韋恩少爺瞥了眼不遠處GCPD的發光的標識牌,從後視鏡看見那一連串的車:「監控?」
「處理好了。」
「傢伙呢?」
V咔嚓了兩下齒輪,點燃打火機。她往後捋了把被風吹得亂七八糟的頭髮,望向不遠處黑暗的港口和大海:「都準備好了,除了你的車技。」
韋恩少爺很自信:「反正你又不能吊銷我的駕照。」
她哈哈大笑:「想得倒美,你他媽的連駕照都還沒有!」
聲勢浩大的轟街行動在路過三次警局后終於引起了GCPD的注意,終於聽見了身後有警車尖銳的警鈴,還有後面的一片混亂動靜。
韋恩少爺問:「準備好了嗎?」
有警察牽制,後面的□□混混和清道夫都騰不出手開槍,V用火機點燃導火索,半個身體探出窗外,車子轉過一道急彎,幾乎是油門和剎車一起踩,車後輪直接騰空了一秒鐘,最後穩穩落地,完成一次完美的漂移。布魯斯韋恩大喊:「就是現在,V——」
導火索終於燒到盡頭。
手持的煙花炮發齣劇烈驚人的響聲,經歷漫長又短促的引爆,如同大爆炸一般,光和火焰從疾馳的車輛中彈射出來,在黑夜中迅速變為極其奪目絢爛的煙火。
接連不斷的煙花從車窗往後冒出,身後跟的一連串車輛因為恐懼爆炸而急剎,一輛接著一輛相撞,人仰車翻地堆積在那個狹窄的彎道。
連續的爆炸聲響徹整個濱海大道,道路擁擠,在經歷短暫的對峙和槍戰後GCPD的條子們將那群身上有通緝令的□□一鍋端,但卻追不上那輛疾馳的豪車,只能在後面眼睜睜看了一路的煙花。
【凌晨00:00】
煙花和火藥殘留的白色硝煙照亮了半條斯普蘭河,身後黑漆漆一片,已經一輛追上來的車都沒有了。V把打火機、剩餘的煙花一股腦丟進河裡,轉頭來看布魯斯韋恩,眉梢里還帶著硝煙氣和那股張揚的叛逆。
她一拳打在布魯斯韋恩的肩膀上。
「這下不無聊了吧?」
韋恩少爺很矜持:「起碼比那些無聊的破派對要有趣。」
「現在十二點整,第二天了。」她看了看時間,「十七歲生日快樂,小少爺。」
這時布魯斯韋恩才對她笑。
【凌晨2:00】
車一路開到米勒港,在崎嶇的亂石沙灘艱難行駛,最後停在了海和沙子的交界。夜晚的大浪一陣一陣打在玻璃上,開進一定深度的海水后他們迅速從車內跑出來,站在一邊,目睹潮汐把這輛保時捷吞沒。
V坐在礁石上,布魯斯韋恩站在一邊。吹了一會兒海風,被酒精熏上頭的大腦更加發燙,她從口袋裡摸出一包皺巴巴的煙,問:「要不要來一根?」
布魯斯搶走她的煙盒丟進大海:「煙和酒都會侵蝕人的意志……」
她聽懂了他的言下之意:「只要沾一樣就夠了是吧。」
「……還有骨頭。」他摸了摸光滑的下巴,還殘留一點清潔的須后水的味道,語氣有一股年輕特有的叛逆。「算了,無所謂,今晚無所謂。走,我們去找能喝酒的地方。」
V搭上韋恩少爺伸出來的手。
「阿福那裡怎麼辦?」
韋恩少爺鎮定自若:「我說是你帶我去的。」
「喂!!」
「好吧,各退一步,醒到最後的人做決定。」
「……聽起來很公平,」然後她警惕地補充,「但你不許下藥。」
小少爺流露出遺憾的表情:「能不能直接打昏你啊?」
「肯定也不行!!」
【凌晨6:00】
「呃,是的。」V按著頭髮,痛苦地認錯,「我的錯,是我把韋恩少爺帶出去的。對不起阿福。」
「你是說,」阿爾弗雷德的聲音不帶什麼驚訝,「你和韋恩少爺,今晚在河邊放了一晚上煙花,不小心把一輛98年限定的保時捷給開進海里。回來路上看見沃森還開著門,又不小心喝了個爛醉?」
「……這樣說也沒錯。」
在聽了阿爾弗雷德將近十五分鐘的嘮叨后V才把韋恩少爺給扛回房間,胃部翻江倒海,衝進洗手間抱著馬桶開始大吐特吐。出來吃了點維生素C和護肝片之後又吐了一次,只能喝點水漱口,什麼都不敢吃了。
她捏住布魯斯韋恩的下巴給他喂葯,他倒是睡得沉,下意識把塞進嘴裡的東西吞下去,還咬了一口她的手指。
閉上眼睛,頭痛欲裂。她在床上躺了一會兒,最後還是爬了起來。外面的天色已經蒙蒙亮,V坐在書桌邊上拿起筆,再次給死去已久的父親寫了一封信。
【早上10:00】
V被揍醒了。
做了一晚上奇怪噩夢的布魯斯韋恩質問:「那個金髮男是誰?守護天使又是什麼東西!」
「……哈?」
他直接跨坐在她身上。生長期少年的體型也不容小覷,上次體檢記得他好像在170磅上下浮動,毫不留情的重量差點把她的腰給坐斷。他俯下身,雙手撐在她的頭兩側,甚至壓住了一點頭髮。
「金髮,男友,倫敦腔,穿風衣。」他身上的壓迫感接近審訊。「他到底是誰?」
「你到底在說什麼啊?」
「那個會跟你結……不。一定只是訂婚,甚至可能是誤會。」他自言自語。
V觀察布魯斯韋恩的神色一會,從中尋找到一絲熟悉的恐懼和驚慌。她咽下要說出口的話,頓了頓,手按住他的背,讓他的身體完全壓下來。
她按住韋恩少爺後腦上的頭髮,讓他的側臉貼在自己胸膛上。最致命的弱點,最溫暖的地方。
心跳,穩定有力的心跳聲。
「是又做噩夢了嗎?」她問。
布魯斯韋恩在心跳聲中逐漸安靜下來。
他噩夢多發,小時候恐慌症發作時甚至會躲在被子裡面發抖。那時候她就是這樣提供為他庇護和安慰,從小到大,一直如此。
伴隨著她的每一次呼吸,他都能感受到溫柔的起伏。柔軟,溫暖,胸腔的共鳴,海夜中行駛的船,磅礴大雨中的孤燈,生命。
默默數了一會她的心跳聲,他才開口:「不……沒有。也不算是噩夢。」
V用手指攏住他後腦凌亂的頭髮,力度很輕。
「奇怪,你怎麼會夢見我結婚。」她靠在他腦袋上發問,「我要是結婚了誰來陪你啊?」
他伸手去扯她的頭髮:「結婚就不能陪了嗎?我們之間的感情就這麼脆弱?」
「好吧,你說得也有道理。」
「所以你真的想過結婚?」他緊緊追問,「是誰?橄欖球隊?冰球隊?」
「噢…都不是。」V慢吞吞地回答,「是你。」
「……」
「……」
「……」
「……你這是什麼表情啊?」
「我,不是,我。我們還沒成年。如果你想的話可以先辦婚禮,不過我們去馬薩諸塞州先辦理手續也行。」韋恩少爺自言自語,「還沒分化就結婚的情況很少見,可以請個出名的婚姻諮詢顧問和律師團隊……芝加哥那邊好像有個不錯的律所,我要叫人買下來…」
V聽得一愣一愣的,直到他開始考慮投資幼教領域才笑了出聲。
「什麼啊?我只是想過而已。我小時候還想過要嫁給阿福呢,只是想想……靠,好痛!你別扯我頭髮!」
韋恩少爺抬起頭,露出一個不太像是笑的微笑:「那麼你的幻想名單上還有誰?」
V即答:「安妮海瑟薇。」
「……」
「啊啊!我的頭髮!」
「我認為堅持和專一都是種良好品德。」
「等你不再享受啦啦隊和體操隊那群小妞們為你大打出手的成就感再說吧,你可沒資格說我。」她語氣漫不經心,「不過你說得也對,可以替我說服一下阿福嗎?或者幫我要到安妮海瑟薇的聯繫方式也行。」
「……」
他的臉色成功讓V破功了,她忍不住笑了兩聲,舉手投降:「我開玩笑的。」
這個玩笑的代價是,接下來兩天她的左手手臂內側都會帶著一個牙印,被問及時她只說被狗咬了。
【下午4:00】
儘管前一天只睡了三四個小時,但原定的鍛煉和健身計劃還是沒有改變。
今天下午要回中學一趟,教師們對他們的大學申請都很有想法,研究了大半個小時,但布魯斯韋恩看起來心不在焉,一看就是肚子里有計劃。只是他不說V也從不主動問。
剩餘的下午時間在學校的健身房裡度過。結束既定鍛煉后各自去洗澡換衣服,像往常一樣約定在健身房的玄關碰頭。
玄關處放了兩張桌子,平時都是辦卡、情侶約會的地方,偶爾有人會在這裡解決午飯。韋恩少爺還沒沖完澡,V出來坐下等他。沒一會兒,隔壁忽然有人坐下,帶著一身濃重煙味。
V有些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
穿卡其色風衣,內搭松垮的襯衫和領帶,一頭雜亂的金髮。
她好心提醒:「健身房禁煙。」
像是才發現隔壁有人,這個陌生的男人側臉看過來,透過百葉窗照進來的光線和陰影交雜,顯得他的神色疲倦而溫柔,眼神中又有一種冷漠。
他用中指和食指夾住煙,吐了口氣:「我等會就走。」
V不怎麼喜歡跟人攀談,但直覺告訴她這個突然出現的男人非常神秘,且瘋狂。她的警惕心升起,手不留痕迹地往腰側摸:「那你來這裡幹什麼?」
幾乎是瞬間察覺到她的動作,他直接按住她的手,還有隔著一層衣服的電.擊.器,然後笑了笑。
「嘿,嘿。別激動。」他的聲音很輕,帶著過度抽煙的沙啞。「扎塔娜說你有與生俱來的天賦,我只是來見你一面,親愛的(Love)。」
內側的玻璃門被打開,布魯斯韋恩站在門前,不知道看了多久。
那個金髮男在桌面放下一張名片,白底金紋,花體英文是他的名字:康斯坦丁,下面還有一串電話號碼。他說:「有需要就給我打電話。」
在接過名片的下一刻,那個自稱康斯坦丁的男人瞬間消失不見。
來自魔法側的傢伙。
布魯斯韋恩走了過來。
他神色無比凝重,從來沒見過他露出如此嚴肅的表情。他先是拿走那張名片,看了兩眼后自然地放進自己口袋裡面,然後拍了拍V被康斯坦丁按過的手,臉色沉重得彷彿會滴出水,就好像是在危險關頭做出了最終抉擇。
「你得跟我走。」他宣布,「今晚,立刻,馬上。」
「去哪?」
「去流浪。」韋恩少爺說,「我要去尋找一條可以拯救哥譚的路,沒有目的地和時限,你要和我一起去嗎?」
這句話很難說出口。
他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好的啊。」她竟然一口答應,看起來甚至興緻勃勃。「那先回家收拾行李吧。可以順路去西伯利亞獵.熊嗎?」
韋恩少爺看了她一眼,神色驚訝。他語氣有些古怪:「大學申請怎麼辦,你不是一直以來都很想去讀大學嗎?跟我選擇了這條路……恐怕你就沒辦法再回頭了。」
「好吧。你說得對,那我不跟你走了。」
他抿起嘴,像是回想起什麼,臉上又充滿巴不得掐死她的怒氣:「絕對不行!」
善變一向不是女人的特權。
「這不就完了。我會跟你一起去。」她理所當然,「你也知道的,比起其他事情,你對我來說更重要,少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