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向日葵般明媚的笑
午飯的時候，程傾又是獨自一人坐在餐桌前。
張嫂在一邊笑著說：「先生和太太每天都有很多飯局，在家用餐的次數並不多，程小姐隨意就好。」
程傾暗自嘆了口氣，總有一種鵲占鳩巢的感覺。
她思索了一下，忽然起身向樓上走去。
到達三樓后，她敲了三下溫尋的房門，然後打開了房門。
溫尋對她這個時間到來有些驚訝，眉眼清澈地看著她。
程傾倚在紅木門上，笑嘻嘻地說：「你要下樓吃飯嗎？」
少年眨了眨眼睫，面容平淡如水。
程傾知道他這是拒絕的意思，一下子就耷拉下表情，悶悶地說：「一個人吃多無聊啊……」
也不知道說的是自己還是他。
溫尋看到她的模樣微微皺起眉，無奈地說：「那……好吧。」
程傾沒想到他真的願意，眼睛一下子迸發出晶亮的光芒，綻放了一個向日葵般明媚的笑容。
溫尋跟在她後面走出了房間，一路上都默默地注視著女孩纖瘦的背影。
張嫂看到溫尋竟然從樓上下來，簡直是又驚又喜，急急忙給他布置餐具。
兩人面對面坐著，張嫂站在一旁激動得手都顫抖，臉上的笑容止都止不住。
溫尋吃飯的模樣極具有觀賞性，一舉一動中都透露著矜貴的涵養。
程傾看他一眼都覺得胃口好了不少，可以干多一碗飯。
不過，溫尋只吃面前的兩道菜，一副「食以果腹足矣」的模樣。
程傾心想這孩子也太挑食了吧，於是拿起一旁的公筷幫他夾了一箸炒鮮筍，笑著說：「你嘗嘗這個，可好吃了。」
張嫂看到了這一幕剛想提醒程傾，下一秒就看到溫尋慢條斯理地夾起竹筍放入口中。
「怎麼樣？」程傾將身體微微前傾，期待地看著他。
溫尋細細地品了幾下，一股淡淡的甘洌布滿味蕾，很特別的味道，他已經很久沒有嘗過別的菜了。
「好吃。」
程傾瞬間得到滿足，又給他夾了好幾樣別的菜，像是給小動物投喂一樣。
溫尋看著碗里堆成小山丘的菜，有些哭笑不得，但是還是一樣一樣地嘗試著。
吃完之後，程傾照常幫著張嫂收拾碗筷，溫尋有些疑惑地看著她的動作，提醒說：「你不用做這些的。」
女孩並沒有因此停下，反而笑著說：「都怪你們家給的待遇太好了，我都感覺自己不像是來打工的，反而像是來享福的。」
「力所能及的家務活還好啦，我喜歡自己動手的感覺。」
張嫂在一旁也忍不住調侃說：「程小姐真是我見過的最實在的女孩子，以後誰娶到你就有福咯。」
程傾聽到後有些臉紅，嬌嗔似的說道：「張嫂！」
「程小姐有男朋友了嗎？」
程傾臉上的紅暈又深了幾分，吐了吐舌頭說：「不告訴你哦。」
溫尋看著面前表情靈動的女孩，特別是她的臉紅與嬌羞。
一股詭異的壓抑感湧上心頭，溫尋又出現了那種窒息般的錯覺。
兩人一邊玩笑一邊走進廚房，留下餐廳里發獃的少年。
忙活完之後程傾就回了三樓，進入房間之前她瞄了一眼旁邊溫尋的房間，依舊是緊閉的厚重紅木門，隔絕了與外面世界的一切聯繫。
不過，她沒有去打擾溫尋，直接推開自己的房間門走了進去。
兩點左右，程傾穿著一件及膝小白裙從房間出來，臉上化著精緻的淡妝。
她的五官本來就很柔美，在妝容的加持下顯得更加嬌美動人。
到了樓下，張嫂看到她，詢問道：「程小姐你要出門嗎？」
程傾笑著說：「是的，我約了朋友，晚飯會在外面吃。」
張嫂點了下頭表示瞭然，又說：「家裡只剩老林一個司機了，需要我幫你喊他嗎？」
程傾受寵若驚般搖頭說：「不用不用，我自己可以的。」
她真不習慣出門還要司機接送……
張嫂沒再強迫，只是笑著叮囑她一句：「路上注意安全。」
程傾回給她一個笑容然後出了門。
景華城很大，程傾憑著記憶一直往前走，她記得小區門口有個公交車站。
六月的午後，熾烈的艷陽高懸在空中，散發著如火如荼般的陽光，大地熱得像個巨大的蒸爐。
程傾撐著一把小花傘走在林蔭大道上，即使有樹影的遮擋還是出了些汗。
她一邊低著頭給雲姎回復消息，一邊往前走著。
溫尋午睡的時候並沒有睡著，心裏面總感覺有些鬱悶。
一上車他就坐在後排座椅上閉著眼睛休息。
車開出去沒多遠時，林叔就看到前方一抹纖細的身影，儘管耷拉著腦袋，他還是認出了是程傾。
林叔通過後視鏡看了一眼後排的少年，斟酌再三還是說道：「溫尋少爺，前面的人好像是程小姐。」
溫尋聽到后睜開了雙眼，透過玻璃窗果然看到了那抹熟悉的背影。
他將視線落在女孩身上，抿著薄唇，臉上沒有什麼表情。
就在林叔以為他們要直接經過時，溫尋突然說：「停車。」
少年突如其來的聲音沒有什麼溫度，嚇了林叔一跳，急忙踩了剎車。
停下車后，林叔等待著下文，然而少年又沒了聲音。
程傾並不知道旁邊停下來的車是溫家的，她低著頭和雲姎聊天，笑容比天氣還要明媚。仟韆仦哾
溫尋一直側著頭看向她。
林叔看了一眼後視鏡，在女孩經過時搖下車窗，對女孩喊道：「程小姐。」
程傾聽到聲音轉過頭來就看到駕駛座上的林叔，她小跑過去，在車子不遠處笑著喊了句：「林叔。」
「您是要出去嗎？」
「對啊。」
「快上車吧，我送您。」
程傾點了點頭，然後走到後排。
一打開車門就看到溫尋，程傾愣了一下，不過很快就鑽進車裡，笑著打招呼說：「你要去上課嗎？」
溫尋將目光落在女孩精緻的臉上，「嗯」了一聲。
程傾坐在他旁邊，用手背抹了一下頸脖上的薄汗。
溫尋從口袋裡拿出一張手帕遞給她，輕聲說：「用這個。」
程傾頓了一下，然後接過，笑著說：「謝謝啊。」然後按在額頭和頸脖上。
林叔將車子發動，一邊注視著前方一邊問：「程小姐要去哪？」
「百麗廣場，麻煩您了。」
林叔笑著說了聲：「不用客氣。」然後專心開車。
溫尋看了一眼女孩的側臉，又垂下眼眸默不作聲。
正當程傾想著找點什麼話題時，手機忽然傳來鈴聲，她急忙將聲音調小再按了接聽。
「傾傾你到哪了？」耳邊傳來雲姎細微的聲音。
「快了快了，你再等一會。」
「你居然比我晚到！傾傾你變了嚶嚶嚶。」
程傾自知理虧，笑著哄她說：「別生氣啦，一會補償親親哈。」
儘管女孩把聲音壓低，溫尋還是不可避免地聽到了她說的話。
原來她對每個人都這麼溫柔的，甚至對電話里的那位更溫柔。
那是她男朋友嗎？
女孩沒有多聊，很快就把電話掛斷了。
眉眼還殘留著笑意。
很熱烈。
也很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