調查

馬文才沒想太多，但卻好奇趙奇說的是何人。

「薛蟠。」

他此言一出，馬文才就想起來了，薛家的人，上次就是那個人陷害黑風寨。

「查什麼？」

「能查盡查，主要是犯罪證據，明白嗎？切勿打草驚蛇。」

馬文才點頭。

趙奇嗯了一聲，「我相信你有這個能力，也能安排出時間，但此事莫要與外人說。」

「明白。」

「去吧，早日凱旋。」

馬文才依言往外走，卻又被趙奇叫住。

「等等，你把孫羽山叫進來，對了，平日不用太跟他計較，他這個人煩，但是本質不壞。」

「知道了。」

馬文才出去時，孫羽山還在掃馬圈。

他先前的狗腿子們現在一個二個地都消失不見了。

「幹嘛？來笑話我？」

馬文才見他刺頭一樣，想起趙奇說的話，覺得莫名好笑，但是他無意與之交惡，便忍住了，說道：「趙總旗讓你過去一趟。」

已是初冬，流雲山上有個風口，風也比其他地方大些。

風一吹，就能讓人打個寒顫。

但好在近日的陽光不錯，夕陽西下，暖色的光，照在馬棚外。

孫羽山把掃把一丟，看著馬文才道：「你這樣子，還挺惹人厭。」

馬文才絲毫不在意孫羽山對自己的看法，哦了一聲，問道：「那又如何?」

「你若是真討厭我，你來找我麻煩便是，我這個人，雖然不惹事，但也不會怕事，定不會退縮，你若是贏了我，你也能快樂一些不是？你若是輸了，那就回去再練練再來討厭我吧。」

說完他才驚覺自己說了這麼多的話，馬文才突地有點鬱悶，但他還是忍不住，繼續道：「還是多把時間留給一些有意義的事情比較好。」

而後他輕輕瞥了發愣的孫羽山一眼，不再說話，轉身就要離開。

「都到這樣的地方來了，怎麼樣才算有意義的事情，是掃這些馬糞還是去守著那一堆破銅爛鐵？」

馬文才頓住腳步。

「馬糞總要有人掃，不是你也會是別人，別人掃得你為什麼就掃不得？」

馬文才覺得他不會懂得這個道理，跟他說得再多也是白搭，心中不覺暗嘆了一聲，「掃馬糞也好，守庫房也好，不管是做什麼，都比你成天地只想著找人麻煩來得有意思。」

「那我找你麻煩你不搭理我是因為覺得沒意思？」

馬文才未置可否，因為他還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而不想在這裡跟他們過家家。

「可我要是一直找你麻煩呢？」

「你大可試試。」說完也不再管那孫羽山，徑直離開了。

馬文才因為事情的走向開始一步步地往自己想象的方向發展，心情還算不錯。

他一路回到小院子，剛走到巷口卻發現門口堵了許多的東西，一直堵到了自家院門口。

馬文才側身擠了進去，看到平兒和柿兒正指揮著一干人等把東西往裡邊搬，不禁納悶，他連忙走上前去。

「平兒姑娘，你們這是在做什麼？」

平兒轉頭笑著道：「馬公子，我家姑娘搬出來了，如今正在醫館里和皮神醫說話呢。」

「這會兒此處還未收拾好，有點灰，您不若也去找他們。」

馬文才點了點頭，但沒動，又問：「需要我幫忙嗎？」

「不用，他們可以，馬公子放心。」

他既如此說，馬文才也沒有強行插手的意思，轉身出了院門。

在醫館門口晃蕩一圈，確實看到了王熙鳳和皮神醫圍了爐子有說有笑不知在說些什麼。

他頓了片刻，沒有進去，去夜市上買了兩套黑色的粗布衣裳，而後尋了個地方把衣服換了，隱在了夜市之中。

先前趙奇試他，難保現在不是在試他，所以對於薛家這個任務最好的辦法就是速戰速決。

薛家其實並不好查，他們的大本營在金陵，雖說京城也有很多生意，但是馬文才不認為他們要做什麼非法勾當會選擇在京城。

天子腳下，任誰的膽子也會往回縮一些。

但是只要他們做了，京城也一定會有蛛絲馬跡。

馬文才思考一番，他決定先在京城把他們的生意摸一遍，而後京城的住處摸一遍，找到一些線索，再去金陵，大抵是能找到趙奇所說的東西的。

天已經黑盡了，晚風吹得京城各處乾枯的垂柳刷刷作響。

晚間街上的行人明顯比他前些日子回賈府時少了許多，大抵是太冷了，生意不好，攤販也跟著收得早。

馬文才圍著附近快速地轉了一大圈，發現了薛家生意的一些規律。

令他驚訝的是，每一處薛家的店鋪這時都還沒有關門。

他們能做到今天的這個位置，想來也是有一定的原因的。

薛家店鋪大抵分為四類，一類是當鋪，且當鋪規模都還不小，二類是香料鋪子，香料鋪子有大有小，大的鋪子香料齊全些，小的卻也不敷衍，反而十分精緻，第三類就是雜鋪，裡面什麼日常用品都有，也是有大有小，大的品種多，小的品種少。

除卻這三大類，還有一些賣各種各樣商品的小鋪子，各類都有，但卻很小，估計利潤也不能和那三大類相比，但勝在多。

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王熙鳳近來開的那些鋪子，也是從香料鋪子開始而後是雜鋪再是當鋪，不過她這後來看上青樓酒樓戲樓，說不定是自己想多了。

而王熙鳳這時被皮神醫趕著出醫館。

「我說你這小姑娘，你怎麼比我那師妹的話還要多，快回去，早已經收拾好了。」

王熙鳳被他這樣子笑得直不起腰來，「你就說說，你這細皮嫩肉的，我一直以為你就是一個長得比較高的年輕小孩兒而已，是不是用藥了？」

「去去去！我就是再小也不可能比你這個未及笄的小丫頭小。」皮神醫瞪她一眼，似是在嗔她不會說話。

王熙鳳一開始就是拿自己前世的年紀來看他的，自然就覺得他是一個小孩兒，但是她怎麼也沒想到他居然比自己前世還大。

這神技學了那不就是芳齡永駐了？

她自己倒是無所謂，但若是能讓那青樓里的姑娘們學會了這一招，那她不就賺大發了。

從她重生到現在，為了給馬文才鋪路花了不少銀兩。

王家不如賈家，錢自然也不是如流水一般花不完，所以她才著急，冒著讓王夫人他們陷害的風險要出來做生意。

看上青樓，也是有這個原因的。

「好神醫，你就跟我說說，怎麼弄的？」

她往常也聽說過皮神醫是個長相俊美的男人，當時她只以為是一個中年男人，但沒想到會是他這樣的。

「不會是假的吧？」王熙鳳眼中靈光突現，說不定這真是面具呢？

她說著就要上手去摸一摸皮神醫的臉，嚇得皮神醫連連退後。

馬文才走進醫館，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場景。

「文才兄，你快來看看你小媳婦兒！」

薛神醫和他們相處之時從來沒有把他們當成過賈家王家的人，故而相處起來還比較隨意。

馬文才已經習慣了他用這樣的稱呼笑話兩人，以前他還要反駁，後來見王熙鳳根本不在意自己也懶得管了。

本來現在在眾人眼裡他和王熙鳳就是一對，這也是王熙鳳所希望的。

「你們在說笑什麼呢？」

王熙鳳這時才收了笑，說道：「馬公子，你瞧皮神醫這肌膚是不是比尋常女子還要柔嫩一些，我在猜他是不是戴的面具呢。」

馬文才搖頭，「我覺得應當不是，根據我的觀察，若是用面具的話，笑起來眼睛似乎會被拉得比正常人笑起來拉得狹長一點，但是皮神醫的眼睛笑起來應該就是這個形狀才是。」

他說完這話，鳳姐和皮神醫都一臉難以置信地看著他。

「你……我……我這面具統共就這麼點缺點就被你給看出來了？」

馬文才笑笑，絲毫沒有因為讓皮神醫丟了面子而感到內疚，「我也是瞎說的，先時見王姑娘戴著玩時發現的，我想一般人應當也不會這麼仔細地去看。」

「你這是說你自己不是個一般人，還是在說你盯著人家女子的臉一個勁兒地瞧啊？」皮神醫在一旁陰陽怪氣道。

「我……我不是這個意思。」

馬文才鬧了個臉紅也不多話了，默默地站在那裡不說話。

王熙鳳想了一下自己戴面具時的樣子，似乎是有那麼一點，這也能叫他看出來，當真是觀察入微啊。

「那你有什麼解決的法子嗎？」

見他們都感興趣，馬文才笑了笑，吊胃口道：「我有兩個法子。」

「你有法子？我研究了這麼久都沒法子你能有什麼法子？」

馬文才看著皮神醫一臉懷疑的眼神道：「我可以告訴你，但是你也要把你保持年輕的法子告訴王姑娘，如此交換才算公平。」

皮神醫轉頭瞪他，「你們兩口子，一個肖想我的面具術，一個肖想我的美容術，我懷疑你二人若是有了孩子就該肖想我的醫術了！」

他念叨一陣，非常不情願地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