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祝
鳳姐從回憶中蘇醒,暗嘆一聲收斂了心神,轉頭看向馬文才。
「你可能永遠也見不到祝英台了。」
「什麼?你這話什麼意思?」
馬文才說著又激動起來,他不信,他的英台……
王熙鳳知道想要說服他可能很難,只能盡自己的理解去解釋。
「你先別激動,先聽我說。」
「現在這個年代距離你們那麼年代已經過去了一千多年了,我知道你可能不相信,但是你看看這四周圍房屋的裝扮,再看看我的穿著是不是與你記憶中的有所不同?」
「我們這個地方的人,對你的故事幾乎可以說是家喻戶曉,你對祝英台愛而不得以及梁山伯與祝英台化蝶的故事。」
「你……我明明就要和英台成婚了,你們為什麼要騙我,為什麼?就差一點了啊!」馬文才瞪著眼,臉上暴起青筋,慢慢將蒼白的臉色染紅。
王熙鳳以前也很厭惡梁祝故事中的馬文才,畢竟誰會喜歡棒打鴛鴦的人呢?
可是如今看來至少他這一生只一心一意地對祝英台好,他那麼專一,比許多男人好太多了。
她微微嘆息一聲,「我沒有騙你,你若是不信可以等傷好了自己去驗證,但是我建議你不要太過於激動,省得旁人把你當成瘋子。」
「我會找兩個人照顧你,有什麼事你就跟他們說,讓他們來找我,現在就先好好養傷吧。」
王熙鳳說完就不再多言,心緒不寧地起身告辭回了自己的屋子。
她走後不久就有幾個人幫著馬文才挪到了旁邊剛收拾出來的院子,平兒還帶人去那院子添置了許多東西。
因著馬文才傷得重,搬過去頗費了點力氣,等他好不容易躺在榻上,就有小廝給他送來了兩冊話本子。
「馬公子,這是姑娘讓我給你拿來的,她說你慢慢讀,若是還想讀其他的找她便是。」
馬文才拿起書看了看,封面上只有兩個字:梁祝。
他看到這兩個字心裡猛地揪了一下,翻開第一頁就忍不住一頁頁不停地往下翻去,直到半夜才把一本書看完。
他躺在床上輾轉反側,直到後半夜才迷糊地睡了過去。
而難眠的也不止他一人。
整座宅子緩緩進入寂靜,而鳳姐卻無心入睡,點了一盞燈坐在書案前抄著一本隨意從書架上取下來的書。
平兒看著平常對這些最是深惡痛絕的姑娘突然靜下來抄書,心中有些驚奇卻也不敢多問。
「姑娘,該歇了,仔細傷了眼睛。」
鳳姐未言。
一張字寫完鳳姐抬起來看了看,覺得自己著實不是讀書的料。
「平兒。」她平淡喚道。
「誒,姑娘,可是要洗漱休息了?」
鳳姐搖了搖頭,「我吩咐的事情完成得怎麼樣了?」
「回姑娘的話,已經安排好了,可是姑娘你……」
「不必擔心,按我說的去做就是了。」說完她看向平兒,又喊了一聲,「平兒。」
「姑……姑娘。」鳳姐突然這麼鄭重地叫她,讓她有些緊張。
鳳姐沒在意,神情嚴肅道:「你好好跟著我,我不會虧待你的。」
平兒愣了愣,像是不知道自家姑娘為什麼突然要這麼說。
還沒開口,就又聽鳳姐道:「你先下去吧,我做事有我的道理,去做就是了,相信我。」
她其實也不是不願意跟平兒說實話,只是現在的情況太過複雜,一時不知道該如何解釋,所以只要讓平兒端正立場就行了。
「是。」平兒已經很久沒聽自家姑娘對自己這麼溫柔地說話了,哪還有不應的,當即就應了下來。
接下來的兩日王熙鳳推說自己生辰在即想好好歇息歇息,便將管家的一應事宜都交給了劉夫人,只是庫房鑰匙和府中財權還握在自己手上。
她也沒做什麼,幾乎都是待在院中發獃,除了偶爾去看看馬文才,甚至連院子都沒出過。
九月初二這一日是鳳姐的生辰,她坐在鏡前看著鏡中十四歲的自己,仍舊覺得前塵往事就如大夢一場。
「姑娘,快來吃長壽麵吧。」平兒按照舊曆早早地去廚房為她端了碗面,看起來心情不錯。
鳳姐起身,「馬公子吃過了嗎?」
「今兒個姑娘吃得比較早,想來馬公子還沒吃呢。」
「那便也給他端一碗過去,告訴他本姑娘今兒個生辰,也請他吃碗面。」
平兒瞬間為難起來,「姑娘,哪有把長壽麵請人吃的?」
「以前沒有,現在就有了,去吧,你親自給他送去。」
平兒哦了一聲,大抵知道自己勸不動鳳姐,也只能作罷。
過了一會兒,平兒折返回來,「姑娘,面已經端過去了,馬公子讓我把這個給姑娘,說是身上沒有什麼財物,只有這個,給姑娘的生辰禮。」
她說著將手中的一塊玉佩遞給了鳳姐。
鳳姐接過,心說不愧是古董,看著就是好東西。
「去把我前兩日打的那個淡粉色的絡子拿過來。」
「誒,我這就去。」平兒立馬去裡屋翻找,就又聽見鳳姐的詢問,「馬公子的身子可好些了。」
「我想當是好些了,已經能下地走路了,他還託人買了兩份地圖,應是要離開了吧。」平兒一邊翻找一邊道,「這馬公子的身子當真是好,那麼重的傷,幾日便見好了。」
鳳姐握著玉佩的手頓了頓,嗯了一聲沒再說話。
很快,東西被找了出來,鳳姐便將那絡子系在玉佩上,又戴在腰間,如此配著藍色裙裝,倒是極為相襯。
「真好看!」平兒下意識地感嘆道。
鳳姐聞言一笑,「是嗎,那我得過去多謝一下馬公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