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嗎?
對於這麼不留情面的話,廖承輝也不覺得冒犯,因為他從來不敢高估自己的重要性:「這個沒有關係,以後只要你需要,我一定也幫你的。」
沒有興趣再聽下去,陶雨澤轉身要回教室,卻和陳知然對個正著。
陶雨澤忙問:「你怎麼出來了。」
「我上個廁所……」陳知然覺著不斷往後躲的廖承輝有些眼熟,可是她腦子的cpu被學習佔用太多,對於這個有過一面之緣的男生沒有內存再去記,「你朋友嗎?」
陶雨澤的話廖承輝都是牢牢記住的,並身體力行地踐行:「不是!」
他否認得這麼果斷這麼激烈,倒顯得有什麼不可見人的秘密。
陳知然:……
陶雨澤:……
陳知然狐疑地看向陶雨澤。
陶雨澤漠然地看向廖承輝。
廖承輝就像一隻登錄不上的□□,在他們之間來回看:QAQ
「不是……是?」廖承輝慌了神,使勁盯著陶雨澤,希望能得到點提示,「是不是啊?」
陳知然:???
陶雨澤簡直是要被氣笑了,只能對陳知然道:「他開玩笑呢。」
「啊。」陳知然客氣地道,「挺幽默的,那你們繼續聊。」
「聊完了,我陪你去。」陶雨澤和藹可親地對廖承輝道,「回頭再找你。」
廖承輝:……
感覺好害怕。
雖然不知道這朋友是陶雨澤什麼時候交上的,但陳知然還是挺為此開心:「下次找你朋友來家裡一起學習吧?」
陶雨澤在她看不到的地方黑著臉,語氣卻還是一如往常:「其實確實不算朋友,就是講過幾次話。他之前問過我一些題。」
「沒關係啊,朋友都是從不熟到熟的。」陳知然想起剛才廖承輝那手足無措的模樣,頗有點覺得他倆是物以類聚,不過在自己的引導下陶雨澤現在已經好很多了,「我覺得你那朋友看起來挺好的。」
像你。
陳知然自顧自地道:「大家應該挺處得來。」
陶雨澤沒有接話。
對此毫無察覺的陳知然問:「對了,今天最後那道題……」
陶雨澤道:「不知道。」
陳知然:……
她覺得自己被陶雨澤輕輕地懟了一下,但又不敢確認,小心翼翼地扭過頭,發現陶雨澤一臉悶悶不樂。
陳知然很茫然,難道是自己說錯話了:「咋了?」
陶雨澤道:「沒事。」
陳知然頓時放下心來:「沒事就好。」
陶雨澤:……
他瞬間改變了方針,語氣低落地道:「你是不是嫌我煩?」
因為他的語氣很鄭重,陳知然第一反應就是必須得認真回答。於是她默不作聲地開始仔細思考,兩人一路沉默的回到了教室。
陶雨澤:?
為什麼要考慮這麼久?
坐定之後,陳知然終於得出了結論:「有時候是有一點。」
比如太粘人了、有時候太固執了。
如果是個同齡男人這樣,陳知然肯定不慣著。
但是在兩人的交往中,陳知然都不自覺地會站在照顧方的立場上,對陶雨澤有時有點過頭的行為也很能包容。
這完全不在意料之中的回答差點讓陶雨澤的表情開裂,他的情緒本來都是演出來的,只是為了占點口頭便宜,可此時被陳知然一激,裝的都變成真的了。
在他腦子裡已經有各種亂七八糟的念頭時,又被陳知然一句話都給打了回去:「但是我還是很喜歡你。」
前後左右的同學:……
大家看卷子的眼神愈發專註,好像卷子上就有期末考試的原題似的,可沙沙的書寫聲都停了下來,腦袋不同程度地都往他們倆傾斜。
陳知然說的時候就和以前對自己學生說「老師很喜歡你哦」沒什麼兩樣,說出口后才驚覺場景不同,這麼說實在引人誤會:「我我我我不是那個意思!」
她這種反應一出,讓氛圍反而更微妙了。
其他人聽到激動處,緊張得手裡緊緊握著筆,都無暇掩飾了,眼角餘光使勁往這邊瞟。
陶雨澤臉色微紅,壓根沒聽出她說什麼,只一副她說什麼都好的樣子點點頭,乖順地嗯了一聲。
陳知然:……
唉呀!越描越黑!
陶雨澤輕輕道:「我知道的。」
陳知然:?
你知道啥了能不能告訴我,我不知道啊?
可是陶雨澤並沒有要解釋,而是拿出了奧數題,翻到他們才做過的那個地方:「剛剛你說的那道題……」
一說到題那陳知然可就不困了,注意力馬上切換了回來。
見兩人居然從剛才那種場景立刻跳到正經的學習來,眾人心中可惜,緩緩收回立起來的耳朵,也跟著重新認真刷題。
八卦是調劑,學習才是正經事。
越到期末壓力越大,對於9班的人來說尤為如此,不單單是為面子,都不是傻子,哪些老師講的課更好心裡都明白。
所以都憋著一股勁,不能落在人後。
臨到考試所有人都有一種自己還沒準備好的感覺。
可期末還是如約來臨。
因為上次的排名著實不錯,陳知然和陶雨澤都在一樓的第一件考試,對陳知然來說方便了許多。
陳知然被卷子洗禮得太多,拿到卷子一看就能做到心裡有數。這次期末考的卷子整體難度有增加,但再沒有上次數學最後一道大題那樣的難題,全都跟著考綱走。
這太讓人安心了。
除了語文之外的科目,陳知然都很有信心,數學不用多說,她現在就算是考暈頭也不會再掉出140分之外,物理雖然比不上數學,但當初學過機構老師們的心血課程,陳知然也從不擔心。主要還是化學和生物起來了,這兩科都只要是形成框架之後再學就會容易許多,理綜這一個大頭她統共就沒丟多少分。
英語也是,高考核心辭彙她來回背第三遍了,只要聽力沒考砸,140分也是保底分。
考完就是寒假,但這個寒假的長短讓人很難興奮得起來。
由於齊琪整個學期都表現得不錯,她爸媽特意給她放了個假,讓她放假第一天不用上補習課,所以她久違地去了陳家。
然後她發現了好多事。
陳知然居然是坐陶雨澤後車座回去的!
陶雨澤居然住在陳知然家!
太勁爆惹,而她真的太脫節了,整整半個學期啊,都不知道這些事!
她很認真地問:「你們是不是要結婚了?」
陳知然:……我看你還是作業不夠多!
陶雨澤去廚房幫周葉純打下手了,齊琪還在震驚的餘韻中無法自拔:「我說,他每次都背你上下樓嗎?」
人只有對自己不習慣的事才會感到不好意思,陳知然和周圍的人都習慣了,對這件事也就看得坦然了:「嗯,對。」
在陳知然摔斷腿之後,特別是在住進陳家之後,陶雨澤幾乎和她寸步不離。
在記憶里陳知然從沒有人和這麼形影不離過。
旁人偶爾看到他倆單獨行動都會奇怪,其實不要說別人了,連陳知然自己現在要單獨行動都覺得有點怪怪的。
齊琪不由地說:「他對你可真好啊。」
說完就想起曾經汪羽攻勢強烈,自己也說過這個話,當時陳知然就否認了。
那這回呢?
「只是我覺得哈……」齊琪申明了立場,隨即有點不確定地問,「這個……算對你好嗎?」
陳知然被她特意這麼一問,也想起了上一回。
「算。」這個回答根本都不用考慮,她頓了頓,對著一臉「你區別待遇」的齊琪解釋道,「他和汪羽那次不一樣的。」
齊琪不明白:「哪裡不一樣?」
如此直白的詢問,倒是讓陳知然不知如何回答了。
大概是實際的身份不同,態度也不同。汪羽對待自己的種種,永遠有股施捨之情。這或許是從他們真正的學生時代就奠定得毫無轉圜的基調。
而陶雨澤……
陳知然也清楚他應該是有點雛鳥情節,但實際上自己並沒有做太多。
這種感覺就像,她只是無意替人點過一盞燈,卻被回贈了一整片溫柔的月光。
陳知然想了半天,偏頭看向廚房裡陶雨澤的身影,自己笑了起來,對齊琪道:「就是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