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封地之困
李信？
心中一震，柳滄努力在腦海中搜尋關於李信的記載。
他記得李信的父親官至秦國南郡太守，封狄道侯，名字……好像就是李瑤！
他與李瑤相識多年，竟不曾想到這一層。
「李信，是哪個信？」柳滄還是有些不確定。
聽到這話，李瑤才從重見故人的喜悅中走出，意識到自己剛剛竟然忽視了鳳鳴君，這可是大大的失禮，頓時惶恐道：「李瑤見過鳳鳴君！方才失禮，還請鳳鳴君恕罪！」
柳滄道：「無妨，你先回答我剛剛的問題。」
看對方臉色不變，似乎確實不打算怪罪，李瑤這才放心回答道：「犬子之名，乃信用之信。」
果然如此。
想到蒙恬、蒙毅、章邯和王翦先後來到自己身邊的原因，柳滄的心中產生了一個猜測，他的心一下一下跳得無比紛亂，脫口而出道：「可是阿政讓你前來？」
「正是。」李瑤的回答不出所料。
他從懷裡掏出一個小木盒，雙手托著恭敬地送到柳滄面前，道：「此乃太子親筆書信。」
指尖微微顫動，柳滄接過了木盒，拆開木盒上的封泥，打開之後裡面是一張帛書。
將帛書展開，上面蒼勁有力的字說明了李瑤的可信和推薦的職位。
只是……
將帛書翻看兩面，都沒有對他的隻言片語。
微微垂著眼掩飾眼底的失望，柳滄面上沒有任何情緒外放，將書信疊好，重新放回小木盒中。
「太子舉薦你為岐山縣之縣丞，不知你可願就職？」柳滄問道。縣丞為縣的次官，銅印黃綬，秩四百石。
李瑤自然願意，他從軍中退出之後的打算，就是回地方做個小官，為一方國人造福，當即作揖禮道：「臣願為！定不負太子與鳳鳴君所望！」
將李瑤扶起，柳滄溫和道：「你我初見時，你還只是一個剛剛從軍之小兵，如今已是有公大夫爵位之人，來我這做一個小小的縣丞，實在是委屈了。」
這樣體貼的話讓李瑤很感動，他本就欠著鳳鳴君的恩情，如今能回報也是他的心之所願。多年不見，鳳鳴依舊，還是當初溫和單純的孩子。這也讓李瑤放下心，不用擔心猜忌，可以全身心地投入工作中，不僅是為了報答鳳鳴君的恩情，更是為了在報效秦國。
「能為君效力，是李瑤之幸。」李瑤恭謹地再次作揖。
這次沒等他拜下去，柳滄就再次將他扶了起來，道：「不知大人何時可以上任？」
「隨時。」
「那就明日吧。」
「臣遵命！」
「你莫嫌我急，實在是缺人之時，我需要有人來幫幫我。」
「願為君解憂。」
故人得了官職，王翦也很為他高興，笑道：「恭喜李兄弟！」
李瑤回道：「多謝王兄弟，同喜同喜。」
蒙恬三人也跟著紛紛恭喜，李瑤一一道謝回應。
將腰間佩戴的短劍取下，柳滄準備將其送給李瑤的兒子，作為見面禮。
李瑤原本認為自己的兒子還不夠資格拿到封君所贈之禮，委婉拒絕，但因柳滄的堅持而不得不接下。
避開李瑤伸過來接的手，柳滄道：「這是給你兒子的，可不准你代接。」
說完，又對李通道：「對吧？」
三歲的李信初生牛犢不怕虎，還真敢上前來，雙手高舉接過了短劍。接完還磕磕絆絆，卻又一本正經道謝道：「謝，鳳鳴，君賞！」
這孩子斷句有問題啊……
可能是年齡太小，還說得不夠順吧。
「你遠道而來，本應設宴接待，但本君與王翦大哥他們有事需要外出，怠慢了你，還望你勿怪。」柳滄對李瑤說道。
「不敢。」李瑤道：「敢問公子外出所謂何事？」
他剛剛就發現鳳鳴君和王翦他們穿的都是普通的衣物，看樣子不是普通的地方。
都是以後自己需要仰仗之人，柳滄也沒有隱瞞，說出了計劃。
李瑤聽完之後，不顧自己舟車勞頓，當即決定要一同前行。
勸說無果后，柳滄也只能隨他去了。
「請大家稍後，我回去換一身衣服。」柳滄說完也不等幾人回復，轉身回了府中。
「剛剛不是已經……」蒙毅剛想說剛剛已經換過了，就被王翦打斷了後面的話。
王翦搖了搖頭，不讓蒙毅再說。
雖然不明白，但蒙毅還是很聽王翦的話，不再開口了。
快步回到自己的房中，柳滄到處找能夠放置木盒的地方，最終將它壓到了箱子底下。
這是阿正對自己的愛護，將他所信任之人全部放到自己的身邊，讓自己不至於無人可用，從而受制於人。
從長遠看，這些將來會在秦廷中舉足輕重的人都在自己身邊呆過，與自己親近，將來也不會為難自己。
阿政畢竟是秦國的王位繼承人，肩負著秦國的重擔，他們將來如果想要光明正大地並肩而行，勢必遇到難以想象的艱難險阻。
可如果這些舉足輕重的文武大臣都站在他們這一邊，那就沒什麼人敢說三道四了。
王翦等人在門口等一會兒柳滄才出來，身上的衣服卻並沒有變。
在眾人的注視下，柳滄才想起來自己竟然忘記換衣服了，登時窘迫起來。
王翦笑了笑，揭過這個話題道：「該出發了吧？」
柳滄趕緊點頭道：「嗯嗯，走吧走吧！」
眾人兵分四路，蒙家兄弟和王翦的一名親隨同行；章邯獨自帶著王翦的兩名親隨去往另一個縣；李瑤則帶著自己的人在岐山查探；最後王翦和柳滄帶著剩下的親隨前往最窮困的縣，其中就包括衛疏狂。
騎馬離開岐山縣城，在那個最窮的那個縣走了一圈后，柳滄總算知道為什麼這些地方會這麼窮的。
根本原因就是因為沒有足夠的耕地。
地理原因，這裡多是山地，能作為耕地的寥寥無幾，更別說良田。
正所謂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在主要依靠農耕的時代，再勤勞，沒有耕地也富不起來。
不過柳滄倒是在這裡的山上發現了不少的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