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娶妻如此一生無憾
今日沈驚緣是準備出來買吃的,有一糕點店鋪做了霜降氣節的白玉餅,聽說好看又好吃,她自然不能錯過。
馬車行至一半路過書院,此時學子們已經放學陸陸續續從書院里出來,恰巧冷風襲來,吹起了眾人的衣角也撩開了馬車上的車簾。
一張白嫩精緻的側臉在一瞬間出現又被遮住,見到其容貌的眾學子一時間驚艷無比,私下圍著紛紛議論起來。
「這?這是哪家的千金?竟是如此貌美?」
有人眼尖:「猛虎徽!這是當今宰相趙家的馬車!」
「趙宰相之女?我怎麼聽說天生有些痴傻愚笨不似常人?」
「你這消息這般落後?聽說小半年前,錦小姐被送出去尋了神醫治療,如今一切大好!」
「看起來真是溫婉可人啊。」
有人笑:「人家的母親畢竟是咱們聞名京都的美人。」
「真、真像天上下來的仙子。」
「哈哈哈哈哈哈你小子,看痴了莫不是?」
「看痴如何?我若能娶妻如此,一生無憾了!」
他這話一落,無人笑他,他們心知肚明,若能娶趙錦錦為妻,那就是意味著前途似錦一片光明,美妻在懷,還有強大的世家助力,何愁不能一展宏圖?
「我若能娶錦小姐為妻,願意終身不納妾!」
「我何嘗不是?」
「我也能做到!」
一堆學子互相爭論時,一名院服洗的發白髮舊的少年抱著一團紅布包冷著面容擠了出來。
待他走遠後有人輕蔑的看了一眼他的背影:「真是窮酸,不知院長為何能同意他進書院。」
「人家課業皆是最優等,又過目不忘,一天能讀完咱們七日的書籍,你說院長為何同意他進來?我看啊,若他家裡有錢,就是國子監都能進的。」
「哼,死讀書的獃子罷了,他能懂什麼?過目不忘?我看不過死記硬背罷了。」
「聽說之前他是念過幾年書的,如今院里的夫子們都很看好他,想讓他明年下場試試呢。」
有人不服氣:「我們都是十年寒窗苦讀,他方才念了一月不到就能去考了?真是天大的笑話。」
「我見他日日挑燈夜讀,聽說每日就睡兩個時辰,說不定能考出個名堂的。」
「你到底是哪邊的人?怎一直幫他說話?」
那人暴躁的推了一下,幾人頓時拉拉扯扯起來。
珍饈閣。
綠蘿提著一堆零嘴和白玉糕上了馬車:「小姐!今日有您喜歡的果乾!」
沈驚緣接過東西看了看,遞去了一個讚賞的眼神便吃了起來。
紅葉見此怕人噎著在一旁倒了杯茶備著,茶杯上的熱氣騰騰的上冒。
今日霜降格外的冷,因為沈驚緣的身子比較弱,出門前秦淮蓉讓人在馬車內堆滿了暖爐。
渾身暖乎乎的沈驚緣買好東西吩咐車夫掉頭回府,此時天上飄起了小雪,落在了沈驚緣伸出去的小腦袋上,她抬手接了片小雪花在手心。
「霜降便下雪了?」
「看來今年的冬日會很冷。」紅葉說完,「小姐,喝點茶吧,莫嗆著了。」
沈驚緣點頭接過喝了一口,馬車晃動間餘光卻突然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她放下茶杯連忙伸頭看去。
幾月不見,他長高了許多。
少年抱著紅布包被人帶進了一座府邸,沈驚緣抬眼一看牌匾。
劉府。
沈驚緣回頭:「紅葉,李尚走時將那些東西都帶走了嗎?」
紅葉搖頭:「爹說李公子走時僅僅帶走了夫人給他的當歸,其餘東西一樣沒少。」
一樣沒少?他不拿點銀錢如何過活?
「我瞧著他身上穿著書院的衣裳?」
紅葉有些佩服的回道:「李公子離開府邸後接下了許多懸賞令,自行賺夠了進書院的錢。」
沈驚緣嘆氣:「何必這般受苦。」
坑她銀錢的時候他怎麼就能那麼厚臉皮呢?難道是自己好騙還是說他覺得自己還不起?
「滾!」
「滾出去!」
「你是什麼玩意?」
「臭小子,就這你破當歸還想攀上咱們大人?你拿來給我泡腳我都不用!」
「還情?還什麼情?你那鄉野土村裡的老頭子認識兩個字就能稱的上一句夫子了?」
「你給老子快些滾吧,可別髒了咱們府門!看看自己這一身窮酸樣,咱們大人最厭惡的就是你們這些寒門的窮小子。」
「不走?好啊,我看你就是找打!」
一群奴僕將李尚從府里打了出來,扯著嗓子提起手中的棍子就落在了他的身上,只見少年渾身是傷抬手反抗,可到底是抵不過一群人的圍攻,不到片刻,他整個人被推倒在地上,懷裡切放曬好的當歸飛了出去散落一地,他想撿起卻被家僕一腳踩在伸出去的手上。
此時那群方才議論放學的學子們恰好路過劉府,見人被毆打,有的低頭嘲笑,有的竊竊私語有的更是腳步未停,看著雪地上的當歸就踩了上去。
地上的少年眼中閃過陰鷙依舊伸手想要撿回來當歸,家丁們見此便將他圍起來踹打,李尚吃痛蜷縮,一旁的幾個學子說起風涼話:「喲,這不咱們書院出名的李才子嗎?怎麼?帶禮登門被拒了?平日不是清高的很嗎?今天怎麼活像是個趨炎附勢之輩?」
李尚平日吃的不好,只為省吃儉用買書墨付束脩,因很久沒吃過飽飯又長期挑燈夜讀,身子越發不好,身型也越發清瘦,如今的他還不如之前吃干餅子有力氣。
對於有力的十幾個家丁,他是沒有反抗之力的,意識因為毆打漸漸渙散,連帶著面前那群嘲笑他的人都有些聽不清楚在說什麼。
他開始有些暈,想閉上眼睛,可突然一陣清甜的茶香鑽入鼻間,李尚莫名清醒了幾分,他抬頭看去,只見遠處的馬車上,身披著雪貂披風的少女匆忙下車,她黛眉輕皺提著裙擺便奔向他。
三千墨發隨風飄揚,白雪輕落到她的肩頭,讓人越發覺得易碎又漂亮。
她跑來了,身後婢女追著她,前面一群提刀的護衛抬起刀鞘將劉府的家丁們打退,隔開冷嘲熱諷的學子,恭敬的為她騰出一條路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