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璃鏡的遐思

磚石被刨碎，砂土被吹飛，如平原般遼闊的廣場被深深地犁出一條又一條溝壑。

美麗的廣場，眨眼間化作了一攤廢墟。

這是錦鍾等人首次全力戰鬥，可就僅這一次，便一步到位直接將璃鏡和玄熒暝兩個小年輕給嚇傻了。

「沒見過世面的現代人」。

我們不懂你們異界人的規矩，異界人「玩」的真花。

葉隱和楓燁二人一路從樹王柱上打到天空中，又打回地面，發出陣陣爆鳴，彷彿在一合間交手了上萬次。

楓族人也很聰明地讓開了充足的空間，不然一旦被卷進去恐怕有性命之憂。

不，我的邏輯錯了。相反，恐怕正是因為楓族人的配合，二人才能毫無顧忌地大展拳腳吧。（雖然不準確，但這裡的璃境確實猜對了。）

如同粉碎機一樣，刀鋒棍棒所過之處寸草不生；所見所聞，無不靡滅。

讓璃鏡驚奇的是，備受摧殘蹂躪的建築中，竟唯有樹王柱完好無損！

這說法有點怪……總之明白我指的是樹王柱在剛才的戰鬥中未添新傷就行。

本來看這樹王柱破破爛爛的，只剩下不足半座，真沒想到原來它才是強度最高的那個。

相反，那些看似堅硬牢靠的現代工程材料才更顯得脆弱不堪。

璃鏡輕踩地面，感受著樹王柱傳來的反作用力（反饋）……嗯，沒感覺到有什麼特殊的觸感。

唉，搞不懂，等等吧。事後問問錦鈴就好。這應該也不算不得什麼辛秘。

況且都讓我親身站在這上面了，還談什麼秘密？

說起來……不合理的地方可不止這一處。那個，嗯……叫什麼來著？對，蘇生聖祭，如果我沒猜錯，那應該是很重要的活動吧。

既然如此，那為何要找這麼一個凈是些殘垣斷壁的地方舉行呢？

我明白，這裡當年一定是數一數二的聖地，但這不妨礙它現在被破壞到了聞者傷心，見者落淚的可憐地步

——慘不忍睹。

無論從那個方面去考慮，這個地方作為舉辦祭典的場地來說都不合適吧。

那到底是因為什麼呢？這隻能證明選擇此地的某種象徵意義遠大於作為建築帶來的實用和藝術價值。

藉此也能有一些猜想，但完全不能保證正確率。

既然如此，那就讓我們再結合一下相關的記憶進行發散性聯想。

首先，蘇生聖祭，蘇生——不出意外說的就是我了，聖祭——可能和某種宗教，至少與某種信仰有關？

雖說在如此發達之文明的背景下能有這麼誇張，甚至還具有普適性的信仰這一點也很奇怪，難道是某種原始崇拜嗎？不懂。

這點就先撇過不談。

如果只是一個人奇迹般地蘇醒過來（可以類比一下被斷定無法蘇醒的植物人突然有一天奇迹般地醒來這種例子），那為此祝福、歡欣、雀躍乃至情緒失控的人一定會不少吧。

可很顯然，這次與那些完全不同，正常情況下咋可能聚集這麼多人呢？

哪怕退一萬步講——即使在最最特殊的稀少情況下，真的來了這麼多祝賀的！

只是作為外人也不可能這麼激動吧！

太瘋狂了！比自己死而復生了都要高興一百倍！不可思議！無法理解！

……這不是在為我此前的「失態」找借口，真的。是個普通人都會被那滔天巨浪般氣勢嚇到，不騙你們……

咳，總之，從常識角度來考慮，這根——本不合理。

所以說，讓我們在換個角度去思考。可能……人們在意的並不是我，而是另外某個與此處因緣際會的人物，比如說

——楓靈。

「第一位死者」、「未被修繕也未被拆除的樹王柱遺址」、「楓燁的仇怨」、「駭人的破壞力」……這些要素彙集於此時此地，恐怕並不是巧合吧。

雖然不知個中緣由，但根據這些已知信息其實就已經可以編撰出一套完整的劇情了。

當然這也僅僅是我的猜測，區區虛構推理罷了。

我怎麼想的都不重要，無論如何這些陳年往事現在都得往後排——都要為這場戰鬥讓路。

這「鬧劇」要如何收場，才是當下最重要，也最迫在眉睫的問題。

璃鏡的視線中，葉隱與楓燁仍在交戰不休，如拆遷暴徒般摧毀著阻攔在身邊的一切，毫無憐惜。

世界在她們手中「脆如薄紙」，只要稍有不慎便會被撕裂、焚毀，就像現在這樣。

「仇人相見，分外眼紅。」想讓她們自覺停手——哼哼，那是不可能的吧。

被異樣視界所帶來的無數信息湍流攪得一塌糊塗的腦袋，早就沒有正常推理的能力了，但璃境還是堅定地投出了目光，全心全意的注視著：

讓我見識見識吧，這種時候……你們會怎麼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