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3 房間

趙老夫人說道：「誹謗他人，這是可以入罪的。」

說話間不自覺端起一副旁人不可侵犯的姿態。

秦老太越發沒底。

秦沫笑道：「你說誹謗就誹謗了，要見官可以啊，咱們去官府各自分明，看一看當官的是信你們這些犯官家眷，還是相信我們正正經經的老百姓。」

趙老夫人驚訝了，老百姓？

真有臉給自己貼金，就一個愚民罷了，還老百姓。

秦老太卻被孫女兒的話鼓勵到了，又恢復成剛才的囂張態勢，上前揪住呂氏的耳朵，一點兒不惜力氣地罵道：「賤婦，你帶著我孫兒孫女去京城，卻把他們扔在京城，一日兩日孩子都不回來，誰不以為你是把孩子賣了。」

秦老太經常做農活兒，手上力氣特別大，呂氏掙脫不開，且很快就覺得一股熱流流過面頰。

秦老太竟然把她的耳朵撕叉了。

可見這個老太太有多恨她。

呂氏疼得呻吟，邊上近鄰有看她可憐的，卻不知道該如何勸說囂張的秦老太。

秦沫覺得呂氏欠秦老太一頓毒打，便也不管，提了自己剛才放在地上的背簍就往屋裡走去。

這時一個婦人攔住秦沫，道：「沫兒，你不能看著你奶奶這麼打你娘啊，快上前勸勸去。」

秦沫停下腳步，十分有耐心地打量了婦人上下，問道：「嬸子，你和我娘關係很好嗎？」

婦人點頭，又為自己分辨：「不是我不去拉你奶奶，到底是你們的家事，萬一傷著你奶奶了，不好說啊。」

秦沫說道：「沒有要你勸我奶奶的意思。只是我想問問，你和我娘關係這麼好，是不是借錢給她了？」

婦人摸不著頭腦，的確，昨天呂氏求到家裡，她給了一兩。

秦沫笑道：「看見那對祖孫了嗎？她們是我娘以前做丫鬟時的舊主，這是家裡犯了事兒了，要被賣到不知道什麼地方的地方呢。我娘是個忠義之人，回去就把她們贖買了來。你知道要贖買出她們這兩條大魚，得多少錢嗎？」

這個鄰居嬸子都聽得愣了，下意識問道：「多少錢？」

秦沫目光微垂，道：「具體多少我不知道，但估摸著也得一二百兩。」

一二百兩就相當於現代的一二百萬，哪個普通人聽到這樣的數字不迷糊？

鄰居嬸子的臉都白了，不自覺推開到一邊。

至於同情呂氏，覺得她女兒不懂事？這些心情早被那一二百兩給掀飛了。她抬頭看看四周，想確定一下剛才秦沫的話都有誰聽到了。

這一抬眼，便看見那個住過來兩天，她看著哪哪都好的呂氏的遠房侄女。

小姑娘朝她柔柔一笑。

婦人打了個寒顫，不會是又想借她家的錢吧。

院子里且亂著，秦沫提著她和大哥這兩天在外面買的東西，一到自己屋裡，眼睛里立刻冒出火焰來。

她住了兩天都十分簡陋的房子，這時候掛了窗帘，床上也添了帳幔，桌子椅子什麼的也都換成了新的，上面不僅放著一套茶具，床頭邊的長方形桌子上還放著銅鏡、香脂罐子等物。

「沫兒」，趙苑兒腳步匆忙地走進來，見她臉色不好，小心地道，「本來我說等你回來問問你的意見再說的、」

她說著走到床邊抻了抻床單，向秦沫笑道：「不過我們可以住一個房間呢。」

秦沫想起書中劇情里，這家人的安排，笑問道：「怎麼住一個房間？你睡床上我睡地上，夜裡你渴了，我給端茶倒水唄？」

趙苑兒要說話，秦沫打斷了她，接著道：「然後我如果不同意，你們就覺得我認不清自己的位置，想要跟你一個千金大小姐比著要同等待遇？」

「沒有，」趙苑兒慌張解釋，「你一定是有什麼誤會了，我們家倒了，我的處境還不如你呢。沫兒，真的，我想你和姐妹一般相處。」

秦沫提起自己的簍子，道：「那可不必了，我不喜歡亂認姐妹。」

她提起自己的背簍，轉身就出了門。

與此同時，秦駿回來了，看見家裡這麼熱鬧，他第一時間也是發愣，隨即走過去勸說還在揪著呂氏廝打的秦老太。

看見孫子，秦老太也顧不上管呂氏了，拉住秦駿上下打量，問東問西的。

秦駿一面應付奶奶，一面看向秦沫，投來詢問的目光。

秦沫搖搖頭，指了指自己的房間。

秦駿也看見了隨後出來的趙苑兒，即便妹妹一個字都不說，他也猜出了什麼來。

「奶奶，我沒事，您也別和她吵了，免得氣著自己。」秦駿安撫了秦老太，轉頭又一個個把鄰居們打發出去。

呂氏捂住左邊耳朵的手指縫裡都是黏糊糊的血，她哭著看向兒子，「駿兒，你可算回來了。不然、娘都擔心死你了。」

秦駿走過去，將妹妹身上掛的兩個背簍都接過手裡，轉身對呂氏道：「娘既然如此擔心我們，還不先燒點熱水，叫我和沫兒好好休息一下。」

「這，」呂氏滿臉為難，「駿兒，咱們家裡沒有多少屋子，你的房間叫苑兒住，不好聽，我便收拾了沫兒的房間。另外還有、」

秦駿打斷了她的話：「所以我們倆的房間都沒有了？娘，這是在秦家，難道沒有我和妹妹一個房間住？」

趙老夫人皺眉怒喝：「沒有禮義廉恥的東西，就是這麼跟你母親說話的？」

「禮義廉恥？」秦沫立刻上線，看著怒氣滿值的趙老夫人，「你要是懂禮義廉恥，就不會這麼理所當然的鳩佔鵲巢。吼我哥是吧，是不是知道了我哥的身世？然後就理直氣壯地拿那套說辭，來逼著我哥聽話？」

趙老夫人氣得發抖，指著秦沫，然後白眼一翻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