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有人碰瓷
京城某處私宅。
硃紅色的大門透著古韻，正堂的白玉階上滿是令人心碎的落英，彩色的琉璃瓦上折射出絢爛的光華，亭台樓閣，小橋流水，錯落有致。高大的磚築院牆，牆檐下砌築斗拱，顯得古樸厚重。
這宅子是長公主送給三皇子的及冠禮，院子里的風格設計都是按照三皇子的生母淑妃的喜好來的，不想看他一直活在過去的陰影里。
一個侍衛裝扮的人走到書房前，伸出手叩了叩門。
「進！」房裡傳出男人低沉的聲音。
行風拿出一封密信放在書桌上，恭敬道：「主子，密探前來報，曾經見過二皇子的心腹進入暗月樓，約莫一個時辰才出來，期間沒有任何人出入。」
「二哥真是一刻都閑不住。」蕭晏瀟冷哼一聲，順手把那封密信放在火盆里燒了。
「主子，要不要把他培養在城外的那點勢力拔了？」行風試探性的開口。
那一點勢力在行風看來不過烏合之眾。只要主子點頭，一晚上就能把他們的老窩給端了！
最重要的是他看二皇子不爽很久了，分明胸無點墨，卻一直宵想太子之位，視他家主子為眼中釘，找了不少麻煩。
「不用，暗中盯緊他。把他經常去煙柳之地消息透露給林家主母，給他找點事干。」
中書侍郎一向心疼女兒，尤其是這個嫡女，寵愛非常。上次皇上為兩人指婚後，中書侍郎便暗中支持二皇子處處與他作對。
此事一出，蕭晏瀟不信他還能坐得住！
「是！」
「對了，前兩日本王被追殺，還有個女子。你查一下她的背景。」蕭晏瀟很不想承認那女子救了他。
「是！」行風應了一聲便退下了。
那天早上行風順著血跡找到了他，把他帶回了這處私宅，就連忙安排大夫查看傷口。
「你的傷已經處理過了，身體恢復的極快，不出一周就能痊癒了。三皇子，老夫有個不情之請，能否把藥方給我看一眼？老夫行醫半載，卻想不明白什麼樣的藥方效果這麼好！」
那大夫一臉驚嘆，一直強調一定要把這位神醫介紹給他認識一下。
蕭晏瀟給了行風一個眼神，讓他把人扔了出去，還叮囑他今天的事不要和任何人提起。
?
陀陀山下。
一連兩三日雲瑤都是一個人趕路，沒了那個臭屁白狐的嘮叨，她的輕功也越發熟練了。
尤其是發現身後有兩個跟屁蟲在追她的時候，故意在樹林里繞了兩圈，見對方遲遲沒有跟上才揚長而去。
哈，兩個笨蛋！我打不過那個無情的男人還鬥不過你們么？總算是解氣了。
傍晚時分，雲瑤抵達了陀陀山。現在正是吃晚飯的時間，山腳下的酒樓和街邊小攤一時間熱鬧非凡。
抬眼望去，街道兩旁店肆林?，薄暮的夕陽餘暉淡淡地普灑在青磚和那顏色亮麗的樓閣飛檐之上，給眼前這??繁盛的小地方增添了?分朦朧和詩意。
「還沒到京城就這麼熱鬧……」雲瑤輕哼著曲兒，慢悠悠的走在街道上，街道旁有很多身穿異服的人做生意，滿是她沒見過的稀奇玩意。
這裡應該是某個貿易點。
雲瑤找了個餛燉攤，跟老闆要了碗小餛燉先填飽肚子。她也不急這一時，反正客棧到處都是。
「老伯，您知道這離崇福寺還有多遠嗎？」雲瑤拿起筷子大口吃了起來，彷彿從來沒吃過這麼美味的食物，中間時不時抬頭詢問攤主。
「五里路，近的很，就在前面。」攤主樂呵呵地轉過身給雲瑤指了個方向。
「小姑娘，那一帶離京城很近，很多進不了城的流民都被趕了出來，住在了崇福寺，你去那裡可要小心！」攤主見她不過十五齣頭，好心提醒了一句。
雲瑤眼睛倏地亮了，在她眼裡那些流民就是行走的積分！
答謝攤主后，在桌子上放下飯錢準備離開，突然聽到身後有聲音。
「哎呦！哎呦！」
只見一衣衫襤褸的中年男子捂著肚子痛苦的在地上來回打滾，嘴裡還不停的呻吟著，旁邊有位老婦人跪在對面的醫館門口哭喊。
「沒天理了！你們醫館的人沒把我兒子的病治好，反而又出了毛病，這是要我這個白髮人送黑髮人啊！」
「大傢伙都過來看看啊，這個醫館賺黑心錢啊，大夫害死人了！」
老婦人顫顫巍巍的指著面前的醫館，哭的肝腸寸斷。
醫館里有個小廝冒出了個腦袋打探情況，不一會就縮回去了，出來一位白鬍老頭。
「就是你害我了兒子！」老婦人指著門口的白鬍老頭，一臉怒氣，恨不得過去把他頭髮薅光。
老頭明顯嚇著了，連忙解釋道：「你可不要血口噴人，當時是你們求著我把葯賣給你們，怎麼變成我害你們了？」
「若不是吃了你的葯，我兒子怎麼會腹痛，快來人看吶！庸醫害人啊！」老婦人的聲音越說越大，不一會就把整條街的商販行人都吸引過來了。
「哎呦……」身旁的中年男子時不時附和幾句。
不一會醫館門口就圍滿了人，雲瑤不明白兩方發生了什麼，只知道裡面有病人。
可她被人群給擠出來了，連人都見不到。
「沒想到現在的大夫這麼喪心病狂，連老婦人的救命錢都騙！」有性格直爽的夫人直接指著大夫的鼻子罵起來，在她眼裡老婦人無比可憐。
「就是！這家醫館我以後再也不來了……」
「這麼黑心的店鋪讓他趕緊關門吧！」
「趕緊關門吧！」
不知道誰帶頭扔起了菜葉子臭雞蛋，醫館的牌匾被砸的晃晃悠悠，下一秒好像會掉下來。
「大家冷靜一下！要下要緊的是讓病人進屋，不要耽誤了治療時機。」醫館的掌柜走出來，一陣渾厚的嗓音讓大家安靜了下來，盯著門口這位身穿青色長袍的掌柜，眾人醒悟過來病人還在地上躺著。
此時老婦人的神情明顯慌張了，一時間說不出話來。扭頭看了眼兒子似乎不知道怎麼辦，見兒子輕輕搖頭，老婦人心中才有了絲底氣。
「我們不進去，你把我兒子害成這樣，要是直接殺人滅口怎麼辦？」
「我是大夫，我來看。」銀鈴般悅耳的響起。
人群中緩緩走進一個身材纖細的女子，身著淡雅長裙，臉上帶著面紗，看不清面容，但只那一雙秋水明眸燦若星辰。
「我與他無冤無仇，何況大家都在看著，這總行了吧。」雲瑤看著她滿臉淚痕，心裡有些動容，想起了自己的奶奶。
這姑娘如此年輕，說不定還不會把脈，就算看出她兒子沒事，只要搪塞幾句就過去了，想到這裡老婦人點了點頭。
雲瑤蹲下把手搭在男子脈搏上，脈象平穩？
可看這男子痛苦的模樣，雲瑤心裡有了一絲懷疑。為了確定心中答案，換了一邊。
可脈象顯示這位腹痛不堪的男人什麼事都沒有。
扭頭看見老婦人閃躲的眼神，心中明了。
雲瑤眸中閃過一絲憤怒隨後被掩下，頭次見碰瓷碰到大夫頭上的，不給你們點教訓，還真以為大夫都是慈善行業。
雲瑤立馬站起身，開口指責醫館：「病人的病情十分嚴重，你們身為大夫沒有在第一時間發現，反而把病人晾在這裡，這就是你們身為醫者的態度嗎？」
？？？
老婦人停止了哭喊，不知道雲瑤什麼葫蘆里賣的什麼葯。
「不可能！我的診斷結果不會出錯的！」白鬍老頭立馬反駁。
行醫二十載從來沒出現診斷失誤的情況。要說葯錯了，他不敢確定，但說診斷失誤，那是絕不可能的！
「那病人腹痛難忍的情況你怎麼解釋？」
「……」他確實無話可說。
「倘若我能醫治，你們就把醫藥錢還給人家外加誤診的二十兩賠付給這位老婦人。」
聽到二十兩，老婦人的眼睛都直了，本想訛五兩銀子就算了，沒想到這姑娘開口就是二十兩，這下她們娘倆一年都不愁吃喝了！
白鬍老頭臉色鐵青，咬了咬牙最終同意了。他不信這個黃毛丫頭能有這麼大的能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