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證據確鑿
新年快樂~祝大家在新的一年裡心想事成,羊沒兔氣~
「那是狗洞,你有門不走非要鑽洞,呵呵,說是想豬了鬼才信。」
半夜的風吹得屋頂的瓦片簌簌作響,李大爺邊說邊把棉襖裹緊,冷聲道,「你之前餵了幾天豬,差點把老母豬害死。
說!今天到底是為了什麼來的!」
當過兵的人,中氣十足,渾厚有力的嗓音擲地有聲。
潘迎娣不自覺的攥緊了拳頭,腳步隨時都會向門外跑去。
「不說話?不說話就和我去找村長,我倒要在大隊喇叭里問問,城裡的知青下鄉后就為了鑽狗洞嗎?!」
「李大爺,你別拽我啊,別拽我,這是誤會,我給你解釋……」
老頭的脾氣不允許潘迎娣再耍賴下去,李大爺直接上手,拖著潘迎娣的棉襖袖子往大門口的方向走。
饒是潘迎娣撒潑打滾也不行,三個字:沒商量!
惱羞成怒,氣急敗壞之下,潘迎娣開始了她的潑婦戰術。
直接解開了棉襖的扣子,厚嘴唇一張一合的大聲抱屈,「沒天理啊!挨千刀的死老頭,看我是個柔弱不能自理的小丫頭就要害我!」
小時候的印象中,潘母罵人所用的辭彙今天都被她重新翻出來了,無論合不合適,全都一股腦的冒出來。
「死老漢,你活不到過年,缺良心的玩意兒!非禮啊!耍流氓啊!有人非禮,救命啊!!」
「閉嘴,潘迎娣,我真是看不起你。領導怎麼派你這種無賴下鄉支援農村,簡直是丟人現眼。」李大爺呼哧呼哧地喘粗氣,高高揚起來的手停在空中。
如果潘迎娣是一個男知青,今天這巴掌絕對會重重的落下。
「你……你敢打我,我就去公社告狀……」
潘迎娣狂吞咽口水,仍然梗著脖子犟嘴。
裡面的聲音越來越響,門外的三個人表情一言難盡。
「這個潘迎娣,真是太能胡鬧了!老李頭可是退伍回來的爺們,怎麼能說耍流氓呢!」
田守糧三觀盡毀,用懷疑人生的語氣說道。
「進去看看。」田野不摻雜任何感情的冷聲說著,邁開腳步踏了進去,直奔養豬場的裡面。
潘迎娣正對門口,自然是看見了有人進來。
目光掃到田野和村長,嘴角不受控制的上揚,撒嬌裝嫩的抱怨,「田記分員,村長,你們倆要給我做主啊!
我只是睡不著想來看一眼豬崽,就被李大爺當成小偷冤枉了……」
不知道哪裡來的自信,潘迎娣告狀后還得意洋洋的斜睨了李大爺一眼。
田家父子同時冷笑一聲,沒有搭腔。
潘迎娣疑惑的向田野後方看去,這才注意到了默默站在那裡的沈青笛。
頓時不淡定了,驚訝地嚷道,「沈青笛??你大半夜不睡覺跑養豬場來做啥??哦!我知道了,一定是你,一定是你把臭老頭喊起來的!」
原來她始終認為李大爺的出現不是巧合,而是有人故意針對自己。
「笑話,你哪隻眼睛見我去敲李大爺的門了?敢做敢當,我確實喊人來了,但我喊的是田叔。」
銀色的月光灑下來,籠罩在沈青笛的四周,讓她的氣質顯得更清冷孤傲。
潘迎娣眼睛瞪大了兩倍,憤怒不已的盯著她,似乎想要把人吞進肚子里。
「老李頭的職責就是看守養豬場,他半夜必須起來檢查老母豬的情況。
和青笛有什麼關係?潘迎娣,你先解釋清楚自己為什麼在養豬場吧。」
田守糧往沈青笛身前一站,頗有幾分護犢子的感覺。
旁邊,田野的嘴角微微上揚,意味深長地瞄了眼女孩。
老爹護犢子的行為,他很滿意。
「原因我已經和李大爺講過了,半夜睡不著,想我餵過的豬崽了。」
情況危急時刻,潘迎娣咬牙堅持著,還是用剛才的借口。
本以為她能夠及時反思自己,結果卻令村長大失所望。
田守糧百般無奈的搖搖頭,上前從潘迎娣的襖痘里揪出一個東西。
正是她沒有藏好,漏出的那塊包裝袋的邊角。
李大爺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看見一個袋子從眼前劃過,潘迎娣的表情就像吃了屎一樣的難看。
「老田,你拿的那是?」李大爺疑惑的問。
「吶,這不要臉的準備摻在豬食里餵給老母豬吃,壞了良心的東西。」田守糧沒好氣的把包裝紙一扯,露出表面的字樣。
李大爺眯起眼睛仔細瞅了瞅,心中大驚。
這款除草用的農藥毒性非常大,號稱一窩端。
用它稀釋后的一大桶水去噴莊稼,能瞬間把害蟲殺死,而且如果稀釋不到位,都會將莊稼一同燒死。
潘迎娣心思歹毒,沒有經過任何的勾兌稀釋,直接把一整袋的農藥灑進了豬食里。
這麼大的用量,一旦吃下去,這頭懷了豬崽的老母豬絕對沒有活著的可能。
「一鍋端,你居然把一鍋端摻在了豬食里,潘迎娣,你這是要害死我的老母豬啊!」
李大爺震驚不已,一邊大聲的呵斥,一邊衝過去想把石槽里的豬食舀出來。
因為石槽是長方形,邊角很整齊的形狀。所以用舀子往裡倒豬食簡單,但往外舀就很難。
圓勺根本沒辦法把東西撐出來,兩者貼合不到一起去。
田野一聲不吭的把兩隻袖子挽起來,蹲下去默默的幫忙。
石槽很重,都是當初蓋豬場的時候搬進來放好的,所以這時候把石槽扔掉也不現實。
只能盛出來,用清水多衝洗幾遍,繼續給老母豬用。
農藥殘留超標也很可怕,所以一時半會李大爺是沒辦法回去睡覺了。
田守糧陰怒的瞪了眼潘迎娣,「都是你惹的好事!」
「田野在這裡幫忙處理,青笛你回家睡覺,潘迎娣跟我來大隊。」
「村長,天都這麼晚了,我去大隊做啥?我不去,困死了!」
潘迎娣扭扭身子拒絕,順便打了個哈欠。
早知道會被發現,她一定不會出來受罪的。天氣冷得要命,現在腳丫子都要凍掉了。
「去大隊院做啥,去大隊請你喝茶。」
田守糧兩手背後,黝黑的臉龐緊緊繃著,用凌厲眼神看著潘迎娣。
讓她沒有辦法拒絕的走在前面,耷拉著腦袋慢吞吞的腳步往大門口挪動。
「青笛,我送你,待會再回來。」田野不等女孩拒絕,起身快步抓起沈青笛的手。
「哎呀李大爺……」
沈青笛低聲嗔怪道,心虛的抬眸觀察李大爺有沒有注意到自己。
幸虧大爺所有的心思都放在母豬身上,壓根沒看他倆的心情。
倆人走在衚衕里,田野特意將女孩的手抓的死死的,放在棉襖口袋裡取暖。
「潘迎娣這次真把老田給激怒了,恐怕會被送走。你不要有心裡負擔,她屬於罪有應得。就算今天你沒揭發她,以後也會被她自己作死掉的。」
擔心沈青笛會因為潘迎娣的事情而煩惱,田野溫柔的勸解她。
手心裡傳來的溫度,讓倆人在這個深夜裡沒那麼寒冷了。
「我知道的,這次我去你家找田叔過來,就抱著把事情鬧開的心思。潘迎娣做的事情太過分,天理難容。」
作為知青下鄉,是很光榮的一個事情。中途被遣送回去,或者是交換到其他的大隊,那就丟人了。
想必潘迎娣的心情不會好受到哪裡去,甚至可能在村裡裝瘋賣傻的賴著不走。
「那就好,即使別人有閑話你也別在意。」
田野的聲音彷彿有種魔力,能夠讓人的內心平靜下來,踏實寧和。
很快到了知青點,沈青笛垂眸,伸手把男人的衣服扣子繫上,「冷。」
扣完扣子,田野卻沒有動彈,深情的目光凝視沈青笛。
「回吧,我也睡覺了。」
「親親。」
「?」
「親這裡。」
田野主動忽略了女孩眼裡的疑惑,用修長的手指輕輕點點自己的臉頰。
「噗,原來田記分員私底下是這麼樣的形象,村裡的鄉親們知道嗎?」沈青笛調皮的眨眨眼睛,狡猾的深意一閃而過。
見她一隻腳已經踏進了知青點,田野微微有些失落,還是揚起笑臉和她告別。
「進屋先檢查爐子,添點炭再睡。」
叮囑完,田野準備等大門關上就轉身離開。
殊不知,女孩迅速俯身抱了他一下,然後露出陰謀得逞的一抹淺笑。
知青點的大門緩緩合上,某個人的心蹦蹦直跳,淡淡的清香還在鼻尖延長。
停留了一會兒,田野才將嘴角的弧度壓下去,邁動腳步往養豬場的方向走去。
他要先幫李大爺把石槽清理乾淨,再去大隊院和老爸集合。
今天這種情況,是沒辦法回家睡安穩覺的。
知青點。
小北方還在呼呼大睡,意識里察覺到屋裡進了人,卻沒辦法睜開沉重的眼皮。
只能哼唧哼唧了兩聲,轉過身繼續呼呼大睡。
把爐子上的鐵蓋掀開,裡面的炭火已經很微弱了。
沈青笛帶好手套,用夾子從旁邊的袋子里挑揀了兩塊碎炭扔進去,爐子里馬上冒出一股股煙氣。
這是因為臨時搭建的爐子,知青點沒有村裡常用的蜂窩煤,所以就從大隊院借了些碎炭回來。
田野說了,等碰上好天,來知青點給做些蜂窩煤。
如果不是聽他講,沈青笛還以為蜂窩煤都是從供銷社買現成的。
原來還可以自己動手做,過程費力,但省下不少錢。
對她這種現代人來說,恰好能當體驗生活了。
碎炭和蜂窩煤的區別在於,碎炭不耐燒,晚上需要起夜查看,及時往爐子里補充。
而蜂窩煤是疊放在一起,睡覺前把最底下的那塊拿出來,再換上一塊新的蜂窩煤,就能挺到第二天天亮。
確認弟弟沒有醒,沈青笛小心翼翼的進了空間里。
來到舒服的大軟床上躺好,關了燈開始閉目養神。
剛從外面回來身子帶了寒氣,她擔心如果鑽進被窩裡會把小北方吵醒。
而且距離天亮沒有幾個小時了,來空間的軟床上可以更好的休息。
果然舒服的環境讓人放鬆警惕,不用三分鐘,沈青笛就發出了愜意的鼾聲。
養豬場。
李大爺的性格是乾脆利落型的,等田野趕回去時已經打掃好了一半。
倆人很快就把剩餘的殘渣處理乾淨,又用清水沖洗好,確定石槽里沒有殘留後才反應。
在他們忙碌的時候,老母豬始終呼呼大睡,沒有一點害怕的跡象。
氣得李大爺直跺腳,「畜生就是畜生!人家要取你娘幾個的豬命。你倒好,還有閑心呼呼大睡,根本不知道害怕。」
田野抿嘴笑笑,簡單安慰了李大爺幾句,讓老頭消消心裡的怒氣。
然後就去了大隊院,不能讓爹獨自熬夜看守潘迎娣。
小平房裡,一盞微光的燈光從窗戶透出來。
潘迎娣倔強的嘴撅上了天,憤憤不平的質問,「田村長,我有天大的錯誤你可以等我睡醒了再找我問罪,為什麼不讓我回知青點?」
「閉嘴。」田守糧把棉襖緊緊裹在身上,閉目養神。
木門被推開,一股冷風襲進來,倆人不約而同的打了個寒顫。
「老田,你回家睡,我盯著。」
田野撂下話,徑直走到凳子上坐好,冰冷的眼刀子扎在潘迎娣的身上。
這種迎面而來的壓迫力,讓潘迎娣渾身難受。本來站得好好的,現在是兩條腿不受控制的發軟。
「嗯,我打算去喊老書記的,也不差這會了,我去那屋眯一會。」
田守糧乾咳嗽了兩聲,起身去了偏耳房。
偏耳房裡有簡單的舊被褥,是之前民兵連看守犯人的時候準備的。
上了年紀的人熬不了夜,雖然心疼兒子要在這裡坐到天亮,可村長的眼皮子實在不聽使喚了。
面前的人換成了記分員,潘迎娣不敢造次,老老實實倚在牆邊站著。
田野半倚在桌邊,翹著二郎腿,垂眸若有所思的盯著地面。
腦海里全是剛才女孩笑意盈盈的俏模樣,一舉一動一顰一笑都是那樣的吸引他。
嘴角不由自主的上挑,眉梢眼角掛滿了笑意。
敏銳的洞察力讓他察覺有點異常,眼眸微動,餘光掃到潘迎娣痴痴的看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