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哥譚卷(29)【二合一,淺水加更】

第147章 哥譚卷(29)【二合一,淺水加更】

溫德爾話音剛落,眼前一花,視線驟然轉換。

多爾西啟動了【夢行術】,兩人成功交換,回到各自體內。

儘管溫德爾做好了準備,但多爾西這種毫無徵兆的、甚至不打算假裝問一句「可以嗎」「好不好」的強硬做派還是讓他真切感到了這十七年掌權者給多爾西留下的印記。溫德爾想了想,撤去身上的隱身術,主動朝陰著臉的多爾西伸出手臂。

果不其然,多爾西的臉色瞬間多雲轉晴。正如溫德爾想的那樣,他沒法拒絕這個。

多爾西的眼裡閃過一絲無可奈何,緊抿的唇角卻流露笑意,多爾西抬起手,將溫德爾擁進懷中:「溫德爾,我從未如此害怕。」

「是你嚇到我了!」溫德爾抬手回抱多爾西,嘴裡輕聲抗議:「威廉掏刀嚇不到我,腰上突然環了一隻看不見的手才叫可怕。」

「你是不知者無畏。」

多爾西直起身,他面色嚴肅,眉頭緊蹙,試圖擺出哥哥的威嚴做派:「威廉那把匕首上的毒藥是殺死利爪的唯一武器,你知不知道剛才的情況有多危險?」

溫德爾抬起頭,不甘示弱:「那哥哥知不知道炸彈很危險?」

反問的語氣令多爾西習慣性地沉下臉,但一對上溫德爾那充滿關懷的藍眼睛,他又不禁和緩了臉色。多爾西用力地揉了揉眉心,彷彿溫德爾的反問給他製造了一陣真實的偏頭痛。

「行了,不說這個了……你用瞬移把我帶到審議廳門口,然後你和布魯斯就先回去吧。」

「你去那裡做什麼,哥哥?」

「我要去找威廉——有些事情,我必須和他做個了斷!」多爾西的語氣非常平靜,像是在念日程表上的既定行程,漫不經心中又有種「早點開始早點結束」的厭煩和狠厲。

溫德爾垂眸思考了一會兒,突然抬手貼住多爾西的心臟,隱晦地詢問:「所以我又要一個人了嗎?」

這句話很輕,但帶來的衝擊卻重若千鈞。

「聽話!」多爾西聲音喑啞。頓了頓,他整理了一下情緒,用盡全力保持平靜,試圖通過這樣的方式增加自己話語的可信度:「我不會留你一個人,溫德爾……哥哥不會留你一個人。」

這是一個心照不宣的謊言。

懷柔政策行不通,溫德爾深吸一口氣,果斷掙開多爾西的懷抱選擇明牌:「哥哥,我不想走。」

多爾西眼神一暗,揚起聲音:「你必須……」

「哥哥!」溫德爾高聲打斷他。

「我也是一個賽爾德!」

兩張相似的面孔彼此相對。溫德爾扶著多爾西的臉,不許他躲閃視線:「九頭蛇基地里,我曾答應你,無論發生什麼,我都不會拋下你。即便你現在反悔了、不再需要我了,可我還是會跟在你身後。」

「哥哥,無論有多麼危險,我都想和你一起面對。二十三年!整整二十三年!我好不容易找到你,這一次,無論發生什麼,我絕不會離開你!」

多爾西費勁力氣地壓制著胸口中翻滾的滾燙感覺,他真切地感覺到某種情感,如此龐大,將他徹底壓倒。他不由地閉上眼,如果他再多和溫德爾對視多一秒,他生怕自己就會開始不自覺地流眼淚,這也太丟人了。

「行了……你把原身放到安全的地方,換神眷過來。」他終於妥協。

多爾西話音剛落,溫德爾就不見了身影。

多爾西抬起護目鏡,碾去眼角濕意。刺目光線佔據了他的視線,但多爾西這次反常地未感煩躁,甚至覺得眼前大理石折射的白光竟然看上去該死的溫暖。

幾秒后,神眷從這一片白光中向他走來。

該死的溫暖。

……

審議廳外,隱身的溫德爾和多爾西站在角落裡商討計劃。

說是商討計劃,實際上是多爾西單方面的絮叨。他原本少言冷傲,端得是一派高高在上、說一不二的掌權者作風,可自從身後多了個溫德爾,他就眉頭緊蹙,憂心忡忡。

「聽著,溫德爾。」多爾西摁住溫德爾的肩膀,神情嚴肅:「一會兒你跟在我身邊,看著就行,不要輕舉妄動。」

溫德爾自然無不應允,他看了一眼面板,發現布魯斯和威廉還在前往審議廳的路上。趁此時間,他檢查了一下自己的卡牌和卡槽,卻發現一絲不對勁:「哥哥,我卡槽少了一個?」

溫德爾無視腦海中995那些「多爾西把親親抽卡次數用掉了」「非酋,徹底的非酋」的告狀言論,抬頭望向多爾西。

多爾西面色淡淡,看不出端倪:「嗯,在我這。」

溫德爾看著他,示意他繼續。

「我抽到一張卡。」多爾西言簡意賅。

溫德爾一動不動,繼續盯著他。

不知為何,多爾西似乎並不想曝光抽中的底牌。他左顧右盼,語焉不詳,朝遠處張望了一會,丟下一句「跟緊我」就向前走去。

遠處走來的正是威廉和布魯斯偽裝的利爪格雷森。

布魯斯依舊穿著那身利爪制服,戴著貓頭鷹樣式的頭套,只是身上的武器已被卸除,兩手空空地跟在威廉身後。

而威廉闊步走在最前面,他的臉色是出人意料的陰沉,剛才逼退多爾西的暢快神色早已不見蹤影,只剩山雨欲來的壓抑和冷凝。

「老師。」多爾西噙著笑意,主動迎了上去。

與溫德爾設想的冷嘲熱諷完全不同。威廉見到多爾西,眼神竟然毫無波動,就好像多爾西本就應該出現在這裡,剛才迷宮出口處的爭鋒相對從無發生。他朝多爾西點了點頭,態度是對掌權者慣常的恭敬溫和,有一種古怪的平靜。

多爾西亦是如此。

多爾西面上露出淺淡笑意,相當自如地走到威廉身側,和他並步前行。

這對「師生」之間有一種不被外人理解的恐怖默契。就像是擊劍交鋒前的敬禮,微笑和恭敬掩蓋著心照不宣的算計。

推開富麗堂皇的大門,一陣冷意撲面而來。

審議廳的高台上坐滿了金色面具的議員,這些戴著面具的議員無不衣著華貴、盛裝出席,舉手投足間,皆是金錢和權勢堆砌出的優雅傲慢。

可偌大的審議廳悄無聲息。

七十一個議員,無一例外異常沉默。若不是他們偶爾轉動身體,乍一眼看去,竟有一種人形木偶的陰森感。

四人一步入審議廳,七十一張金色面具齊刷刷轉向他們。

威廉駕輕就熟地堆起恭敬笑容,朝著高台深深鞠躬。多爾西卻徑直走到舞台中央,神色厭煩地坐上貓頭鷹王座。所有議員的視線都落在他身上,但多爾西視若無睹,自顧自地雙手交叉,朝威廉一抬下頜:

「走流程,速度快點,我趕時間。」

聽到多爾西的話,威廉眼神一閃,笑意愈深。

他回過身,示意「格雷森」站到多爾西的王座旁,而他自己則走上了主持台,拿著話筒,對著高台上的議員裝模作樣地說了一長串感謝辭。

議員們毫無反應,沉默地看著他。

威廉不以為意,神色自如地繼續往下說:

「那麼,我們現在進入掌權者投票流程。」

「本次競選,在純白迷宮環節共有兩位候選人倖存。一位是目前在任的掌權者噩夢大人。」威廉朝著王座微微鞠躬,多爾西抬了抬手,算是給了回應。「另一位,是由蘇利文家族推舉的理查德·約翰·格雷森。」格雷森紋絲不動。

「現在,我們進入最後的投票環節,由71位議員共同選出法庭的新任掌權者。」

「那麼……支持噩夢大人連任掌權者的議員請舉手。」

全場鴉雀無聲。議員眼神冷漠。

「共計0票,請放下。」

多爾西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他擺擺手,笑容滿面地示意威廉繼續。

威廉的目光輕飄飄地劃過多爾西的臉頰,最終定格在他身旁的「格雷森」身上。威廉看著「格雷森」的眼神異常專註,在燈光下有種詭異的雪亮鋒芒。

「支持蘇利文家族推舉的格雷森成為掌權者的議員請舉手。」

一雙雙過分蒼白的手臂在空中立起。

「共計71票,請放下。」

威廉朝高台鞠躬,隨即轉身面向舞台。迎著多爾西和「格雷森」的視線,他慷慨激昂:「經全體議員投票,貓頭鷹法庭的新任掌權者為理查德·約翰·格雷森。」

高台仍舊一片寂靜。

沒有掌聲,沒有叫嚷,更沒有想象中歡欣鼓舞的慶祝場景。

聽到威廉公布掌權者人選,那些蒼白的手臂緩緩放下,重新交疊於胸前。黃金面具遮蓋了議員們的表情,但那一雙雙眼睛卻是顯而易見的冷漠。他們俯視著舞台中央,就好像在配合表演一出默劇。

多爾西緩緩挑眉。

威廉像是對議員們的異常毫無知覺,照舊恭敬地鞠躬、專心地念詞。

宣布完掌權者人選,他向王座旁的「格雷森」微一鞠躬,低眉斂目地拔出腰間匕首,緩緩走上前:「既已選出新任掌權者,請格雷森大人立刻處決……」

「啪、啪、啪、啪。」

響亮卻隨意的掌聲毫不留情地打斷了威廉。

——是多爾西在鼓掌。

他慢條斯理地鼓著掌,臉上帶著興緻勃勃的笑意。像是對接下來的「處決」一無所知,多爾西饒有興緻地望著威廉手中的匕首,含笑問道:「老師,師生一場,你不親自動手?」

「這不合適。」威廉握著匕首,謹慎地停下腳步。

「按規矩,應當由掌權者大人親自處決您。」

聽到威廉這麼說,多爾西垂下眼帘,長嘆一聲。

「老師,二十三年了。」

他動作輕柔地撫摸著那鐵質的貓頭鷹羽毛,看上去竟然有些惆悵:「您就不能送學生一件禮物?」

「如果你想要的是這個,」威廉舉起手裡的匕首,「恐怕我不能給你。」

「我不缺武器。」多爾西站了起來,看都不看匕首一眼,銳利的目光直直釘在威廉臉上:「我只想要一個答案……一個,或許只有您才知道的答案。」

兩人目光相接。

威廉偏過頭,唇畔浮現一抹幾不可查的冷笑:「就當是全我們師生情誼……你想問什麼?」

「您真好,老師。」多爾西散漫地誇了一句,他背著手,走到威廉面前,輕聲道:

「七年前。」

三個字,威廉眼裡頓起波瀾。他眼神一閃,轉回頭時,面上卻是故作不知的困惑。

「什麼?」他輕飄飄地反問:「你得問得再具體些。」

多爾西抿緊嘴唇。他對上威廉那平靜下暗藏譏諷的眼神,壓抑道:「七年前,我父母的死因。」

「哦,是這個啊……」威廉拖長了語調,很刻意地擰起眉,露出一副為難無奈的神情。

在法庭看來,活人和手紙差不多,都是一次性工具,死了、髒了,就應該隨手拋掉。多爾西對一個人的死因糾纏不休,就好像在問「你還記得七年前丟掉的那張紙巾擦了什麼東西嗎」,十足的荒唐可笑。

但多爾西和威廉都心知肚明。

就算所有人遺忘了七年前的事情,獨獨他們不會。

幾分鐘后,威廉終於結束了故作姿態,他「想起來」了。

「那是正常流程。」威廉第一句話就給那件事情定了性。他無視多爾西瞬間陰沉可怖的臉色,施施然轉向議員們端坐的高台,解釋道:「七年前,克羅德議員舉薦賽爾德夫婦加入法庭,可惜他們拒絕了。不巧的是,那恰好是他們第三次拒絕法庭的邀請。」

「法庭的規矩就不用我再重複了吧。」威廉瞥了一眼多爾西,緩緩道:「為了維護法庭的權威,第三次,也是最後一次——要麼加入,要麼死。很明顯,你父母做了錯誤的選擇。」

「可我曾下令禁止任何人邀請賽爾德家族!」多爾西一字一頓,喉嚨的震顫像是野獸的低吼。

「我很抱歉?」威廉看了他一眼,語氣卻沒有絲毫歉意,像是在哄發脾氣的小孩:「當時我們召開過議會,是您親自點頭同意的。」

多爾西一怔,他感到兩束複雜的目光落在他的臉上。

——布魯斯和溫德爾都在看他。

「不對!你在撒謊!」

多爾西猛地反應過來。他掐住自己掌心,壓抑情緒和威廉對峙:「你當時明明說的是有人常年打探法庭機密,他們身份顯貴,或許可以邀請他們加入法庭……賽爾德夫婦何曾打探機密?法庭有什麼機密是他們想要……」

多爾西的聲音戛然而止。

對上威廉平淡的目光,他嘴唇顫抖,卻再也說不下去。

見狀,威廉笑了起來。

他像是布置陷阱的獵人,滿意地看到獵物落網。他望著多爾西,眼裡是刻薄的同情:

「賽爾德夫婦……一直在打聽你的消息啊,多爾西。」

……

多爾西的臉色頃刻變得慘白,像是在瞬間被放了兩大罐血,他喉結一動,踉蹌著倒退半步,才終於勉強穩住身形。

就在思緒凌亂之際,他感覺到自己的手背被人輕輕觸碰,那幾根柔軟輕盈地如同羽毛般的手指,卻如定海神針般,瞬間穩固了多爾西的心神,給他帶來了不可思議的力量。

多爾西的表情逐漸恢復平靜,一雙黃瞳卻越發明亮。光線凝在他的眼眸中,匯聚成一種複雜的凌厲美感,叫人不敢直視。

多爾西和痛苦糾纏了二十三年。黑暗、鮮血、陰謀與污穢與他如影隨形,它們玷污、折辱、吞噬那個滿懷憧憬的賽爾德長子,卻也把他鍛造成如今這冷酷、殘忍、無堅不摧的法庭掌權者。

更何況,他現在不再孤身一人。

多爾西沉吟片刻,驀地發現端倪:「他們怎麼會知道我的存在?」

「23年前,莫克森偷出嬰兒卻不想留下把柄,對法庭含糊其辭,只說我是貴族出身。這麼多年來,所有人皆以『噩夢』或者『多爾西』稱呼我,從未有人喊過我的姓氏。」

「支持蘇利文家族推薦的韋恩成為掌權者的議員請舉手。支持莫克森家族推舉的多爾西成為掌權者的議員請舉手……」當年一切,歷歷在目,多爾西分毫不差地複述。他望著威廉,目光冰冷:「就算是十七年前的掌權者競選,那些議員也只喊我的名字,不曾知曉我的姓氏。」

「是誰,知道我是賽爾德家的長子?又是誰,向賽爾德夫婦透露了這個消息?」

威廉感到自己的掌心正在滲出細密的汗水。

粗糙的匕首錶殼像是章魚的吸盤,緊緊黏在了他的手上。他神經質地一甩手,匕首出鞘一半,又被他強行頂了回去。

「你的問題太多了。」威廉勉強地笑了笑,繞過多爾西向「格雷森」走去:「誰知道呢……時間過去了那麼久……法庭議員更迭……說不定是莫克森自己說漏了嘴。」

「差不多了。」威廉把一直緊握的匕首塞進布魯斯手裡,在他肩膀上警告般重重拍了一下,示意他上前去處決多爾西。

「你不是趕時間嗎,多爾西?」威廉的目光在多爾西的心臟處一剜,意有所指:「如你所願,我們速戰速決。」

「理查德,去殺了……理查德?理……」

威廉的聲音戛然而止。

熟悉的匕首抵在他的頸側,粗糙的刀柄被「理查德」握在掌心。

見到威廉抬眼,一直沉默不語的「理查德」加重了力氣,冰冷的液體滴落鎖骨,血腥味縈繞在兩人之間。

全場一片死寂。

議員們高高在上,冷眼旁觀。

多爾西攥著溫德爾的手,目光複雜,卻也不曾言語。

幾秒后,威廉的大笑劃破凝固的氣氛。

他眼裡閃過一絲譏誚,抬手握住「格雷森」的手腕,猛然向前,主動撞上刀尖。

匕首刺破動脈,又捅進喉管。迎上「格雷森」驚愕的目光,威廉強硬地把著他的手,帶動匕首在自己的喉嚨里翻轉刺戳。

威廉面色平靜,眼含笑意:

「蝙蝠俠,殺人的滋味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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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綜英美]柔弱闊佬竟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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