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戀
閔心雙的話閔千結還是聽的，尤其是這還是關於閔玧其的。
於是在當天晚上，閔玧其在關燈前側身來索吻的時候，他的嘴被閔千結一把捂住了。
閔玧其被擋了半張臉，親了親他的手心后挑起一邊眉毛：「不是說好有晚安吻的嗎？」
「……先不晚安，」閔千結其實還有些掙扎，「也別關燈。」
閔玧其看著他沉默了一會兒。
過了半天閔玧其才開口：「我是不是讓你這幾天過得太舒服了？」
閔千結沒聽懂：「什麼？」
「算了，」閔玧其拿起放在床頭柜上的手機看了看時間，心說忍就忍吧，「你自己脫還是我幫你？」
「……」
閔千結也反應過來自己說得有些歧義，有些好笑地把閔玧其拉下來躺好：「我不是這個意思，就是有些話想跟你說。」
閔玧其哦了一聲，反手重新把抽屜拉開。他把東西扔回去，躺下來的時候眉眼都覆著懶洋洋地怠意：「說吧，說完了早點睡。」
「……」
閔千結舔了舔嘴唇，第一次覺得在閔玧其面前開口是有些困難的事。
他突然想起他們上學的時候，有一天中午他去球場找閔玧其的時候，剛好看到他們球隊的中鋒在約他一起吃飯。
當時閔千結就有一瞬間的不舒服。但是因為閔玧其在看到他之後很快地跑了過來，所以那一瞬間不舒服很快就沒有了，並且在看到那個中鋒沒有跟過來的時候徹底消散了。
閔千結突然覺得姐姐真的把自己看得很透徹。
他一直以為的自己是坦蕩和冷漠的，但是其實那只是因為他把妒忌藏得太深了而已。
閔玧其的聲音懶懶的：「寶貝，我快要睡著了。」
閔千結被他這一聲「寶貝」叫出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他忍著牙酸道：「要不你還是叫我名字吧。」
閔玧其把臉側進枕頭裡笑：「知道你喊我哥哥的時候我是什麼感受了吧。」
閔千結被昏暗光線帶出來的那一點睡意徹底被弄沒了。
他短暫地閉了閉眼，決定快點說完把閔玧其這張嘴給堵上。
閔千結選了個比較委婉的引入：「小年親你時你是什麼感受？」
閔玧其闔著眼，聽聲音都知道他快睡著了：「……就是被小孩子親了的感受唄，挺可愛的。」
閔千結看著他：「他們都說小年長得和我小時候很像。」
閔玧其嗯了一聲：「你的眼睛更黑一些。」
直到這一刻，閔千結才發現自己可能比預想中還要更在意這個問題一點。
他破罐子破摔地親了上去，然後埋在閔玧其胸口悶著聲音問：「被他親的時候，你有沒有……想起我親你的時候？」
「……」
閔玧其的睡意也沒了一半，垂眼看閔千結的時候只能看到他的發旋，還有這麼暗的燈光都掩不了的、通紅的耳根。
他從來沒有見過閔千結有這麼難為情的時候。以前就不說了，閔千結永遠是那副冷冷淡淡的樣子。就算是在一起后，閔千結展露的情緒多一點了，也似乎沒有什麼特別害羞的時候——他無論提什麼過分的要求閔千結都會答應，像是天生的羞恥心淡薄一樣。
當然也有害羞的時候，但是耳朵從來沒有這麼紅過。
閔玧其愣了一會兒，反應過來之後另一半睡意也消乾淨了。
他的語氣充滿著不確定：「你……是在吃醋嗎？」
閔千結感覺自己整個人都在發燙：「有沒有？」
閔玧其伸手去碰了碰他的耳朵，感受到熱意后恍神了一瞬才回憶起他的問題：「沒有。」
閔千結的聲音悶悶的：「我不信。」
「泰亨都說小年就是縮小版的我，親他就像是親小時候的我一樣。」
「真的沒有，」閔玧其把手指插進他的頭髮里，「我只會覺得他跟你很像。」
閔千結沒有說話。
「閔千結，你多照照鏡子好不好，」閔玧其笑著嘆了口氣，「你到底為什麼會覺得我會把別人認成你？」
閔千結跪起來往前挪了一點，改為埋在閔玧其頸窩，最後伸手環住了他的脖子。
「跟我在一起真的很沒有安全感嗎？」
閔玧其沒有料到這句話是閔千結最先問出來。
閔千結也沒有讓他回答。緊密相貼的姿勢閔玧其看不清他的表情，這讓閔千結說話都順暢了很多：「你還記不記得當時我們去北歐，你選了智旻沒有選我的那次？」
閔玧其當然記得。
「說實話，那一次我很高興。」
閔千結輕輕地嗯了一聲。
「我想讓你無論什麼時候都選我，我一點也不想你一個人去擺平所有，撇下我拉著其他人當然更不行。就算是要下地獄，我都要和你綁在一起糾纏到死。」
「你知道我為什麼要在舞台上用紙片砸你嗎？」
閔玧其的喉結上下滾了滾：「為什麼？」
「因為你不止認識我一個九三年的。那個人叫什麼，劉基賢？你們很親吧，親到他在你打歌舞台安可的時候都會從後面走上來沖你灑亮片和彩帶，而你也不會反抗。」
「所以我在所有落有紙片的舞台上砸你，因為我不想之後有人說起這件事情第一反應的另一個主角不是我。」閔千結的聲音有些緊，「我也沒有多想要拿著那個獎盃，但是如果我不拿，你就可能會給別人。」
「中國沒有同齡才能做朋友的規矩，就算是到了現在我也沒有這個概念。但是你知道嗎，我比你更慶幸我是在1993年的最後一天出生的，也比你更慶幸韓國的新演算法把號錫歸到了94line。」
「這個問題我真的想問很久了。」
「如果我們沒有在同一年出生，我們還會像現在這樣嗎？」
閔玧其的聲音有些啞：「會。」
兩人貼得太緊，閔玧其幾乎分不清這麼快的心跳到底是誰的。
「只要是你，無論怎麼樣我都會愛你的。」
閔千結：「沒有條件嗎？」
「有啊。」
閔玧其側頭吻了吻他的耳根：「你至少要先讓我遇到吧。」
好像自從在一起后，閔千結就很容易被閔玧其弄哭。
他喊了他一聲：「哥哥。」
閔玧其：「嗯。」
閔玧其的頸窩被沾濕了：「我是你的初戀嗎？」
閔玧其沒有猶豫：「是。」
閔千結無聲地笑了笑。
「姐姐跟我說，無論初戀好還是不好，以後喜歡上的人都多多少少會帶有初戀的影子。」閔千結的聲音很輕，「但是我不想你因為喜歡我而喜歡上其他任何人，你對任何人抱有好感的原因都不能是因為那個人像我。」
閔玧其嘆了口氣，心說這個事情我應該比你更擔心一點：「你去照照鏡子，誰能像你啊。」
閔千結意外的很執拗：「反正就是不能。」
閔玧其又嘆了口氣，接著點點頭：「好。」
兩人靜靜地抱了一會兒。
「我其實以前說謊了。」閔千結以前以為這件事自己永遠都不會說，現在卻有了想要把所有都告訴閔玧其的衝動，「我告訴所有人，說我不想聽別人提我以前成績有多好，是因為愛豆做得好不好跟成績沒有關係。公司說要給我這樣宣發的時候我也拒絕了，用的同樣的理由。」
閔玧其安靜地聽他講，聞言點了點頭：「我知道。」
「但是其實不是。因為我清楚我的成績本來可以有多好，如果不選擇出道我的人生會有多坦蕩。我不想聽那些話只是因為我覺得選擇這條路的自己沒有想象中那麼優秀。」
「我在很長一段時間裡說不出自己很好這種話，因為我知道自己不夠好，因為我原本可以更好的。」
閔玧其攬著閔千結的腰，防止他從自己身上滑下去。
「但是和你在一起后我就想，走那條路的我又遇不到你，」閔千結在閔玧其的肩膀上蹭幹了淚痕，「所以我現在真的不後悔了，因為哪個結局都不會比現在更好了。」
閔玧其偏頭眨了眨眼睛，泛紅的眼尾在一片昏暗裡看不清晰。
過了半晌，他輕聲道：「你抬頭看看我。」
閔千結不想抬頭，因為他覺得現在的自己很狼狽。
「就看一會兒，」閔玧其的語氣帶了些哄，「這句話我想看著你說。」
閔千結靜了一會兒，然後鬆開攬著閔玧其脖子的手臂，撐著跪起來和他一上一下地對視。
閔玧其用指腹蹭了蹭閔千結的眼尾：「能不叫大名嗎？」
閔千結垂著頭笑了：「隨便你。」
閔玧其看著閔千結的眼睛，似是要望進他眼底。
「寶貝。」這個稱呼被閔玧其叫得溫柔又沉重。
「我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