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嘉月出了主殿,停在院子里,小沐子很機靈地在一旁介紹,嘉月聽著,倒是覺得小沐子雖然以前只是在御花園幹活,但這宮中的事情知道的卻不少。
永壽宮位於翊坤宮南面,啟祥宮東面,翊坤宮還沒有妃嬪入住,倒是啟祥宮是住了人,是楊喇亥娘福晉,已有孕2個月,但是聽說身體不太好,不常出門。
除她之外,宮內有孕的妃嬪還有兩位,福晉董鄂氏有孕四個多月了,筆什赫額捏福晉有孕一個月左右。
嘉月聽了倒也沒什麼想法,只是感慨這別看順治現在年紀小,私生活倒是很豐富,只是她現在也即將要成為順治私生活的一員了。
永壽宮為兩進院,正殿有東西配殿各3間。後院正殿5間,東西有耳房,殿前東西亦有配殿各3間。嘉月覺得這永壽宮沒有安排其他人真是太好了,要不然真是很彆扭,她也不能這麼肆意的逛逛院子了。
院子里有兩棵海棠樹,其他花草倒是沒有,小沐子解釋說,是因為要看住在這主子的喜好,而永壽宮前面未安排人住,這2棵海棠樹還是前面留下來的,等主子得了空,小沐子說可以去選一下花草種類,會有專門的宮人來種植。
宮女們把東西都入庫,嘉月讓她們將嫁妝中壓箱底的那些頭面首飾、金銀錁子也都放到了殿內收拾好,便從賞銀盒子里拿出金錁子賞給了他們。
用完膳后,永壽宮原本的粗使宮女太監們便來拜見,嘉月讓他們分別介紹了一下自己,問了下是否有人識字,得知粗使宮女太監中並無人認得字后心中不禁嘆了口氣,照樣說著讓他們各司其職,不要做逾越宮規的事後,讓白芷拿了銀錁子賞下去。
今天是進宮第一天,太后說先免了行禮,等明天一早,去見過皇后之後,再由皇后帶著一起去給太后請安,也是想著入宮的主子都得先收拾宮室,給了她們時間。
嘉月這因著白蘇和白芷有條理分工合作,幹事利落,倒是早早就收拾好了。
白微不太愛說話,也沒有什麼自己的主意,她是負責出庫記錄的,所以白蘇和白芷讓她做什麼她就跟干。
等嘉月看了盤點和入庫的單子,才告訴她要把哪些東西拿出來放在哪,她也乖乖聽話,幹活倒是細緻。
小林子出去一趟,倒是也帶回了不少消息,這次入宮的連帶嘉月一共6人,其中被封為福晉是蒙古的阿巴亥博爾濟吉特氏、科爾沁博爾濟吉特氏(年歲小),還有吏部侍郎的女兒石氏,是個漢人,小福晉有滿旗的鈕祜祿氏、漢軍鑲黃旗都統之女劉氏,還分別說了她們被安排的宮室。
嘉月倒是只記得劉芷蘭被分到了咸福宮,倒也是在西宮這邊,只是和永壽宮剛好是最遠的對角線,而咸福宮沒有主位,側殿住著的是陳圖塞爾福晉,去年三月剛生了個小公主,是萬歲爺的長女,也是目前宮裡唯一的孩子。
聽過了八卦,白芍、白芨就到跟前來詢問晚上要穿的衣裳,她們倆也是負責服飾衣物的。
嘉月有些沒反應過來,白蘇在旁解釋后才知道,原來從今天晚上,敬事房就開始把她們新入宮的妃嬪的綠頭牌遞上去了,並不是嘉月以為的是等明日給後宮兩大巨頭請安后,才算真正的妃子,才能侍寢,雖然不知道今天萬歲爺會翻誰的牌子,但自家主子是新人里位份最高的,也是最可能被翻牌子的,當然得早早準備啊。
嘉月不由得有些說不出的感覺,感覺自己像是要把自己打包裝飾好,等人來拆禮物。
嘉月是帶了衣裳進來的,都是覺羅氏買的好料子,做的新的旗裝,宮裡也送來了製作好的衣裳和發的布料,嘉月跟著白芍、白芨去了放置衣物的隔間,隨意選了一件選了件粉白色的旗裝,是家中帶來的。
白芍將旗裝拿起來,旗裝是雲嵐緞製成,軟煙羅綉了淺淡的蘭花,細心設計和剪裁,腰身處收緊了些,更顯得出身段,不張揚不華麗,卻透著股淡淡的雅緻。
白芍心裡不由讚歎自家主子會選衣服,主子膚色本身就白,她偷偷地打量過,竟看不出敷粉的痕迹,似是天生的,這粉白很挑膚色,也只有主子那般白凈,穿了肯定好看。
白芷和白蘇看嘉月選了衣服,心裡也在想著剛才清點的首飾頭面里有沒有相配的。
「既然都選了,那明日請安的衣服也選了吧。」嘉月突然想得到明天要請安,心裡還不由有點忐忑,太后那倒沒什麼,主要是皇后,脾氣暴躁,不知道明天能不能順利度過。
「選個清淡些,不惹人注意的。」嘉月直接放手讓白芍和白芨選,兩人細細看了,便選了宮中送來的橘紅色的掛枝綉紋旗裝。
「娘娘,奴才想著,初次請安大多妃嬪會選擇鮮艷的顏色,如果不想引人注意,融入她們便是最好的了。」白芨開口道。
嘉月滿意地點了點頭,白芨說得對,的確是這個理。
佟國綱一大早來到宮裡找侍衛統領準備銷假,就得知了自己被調到皇帝身邊做貼身侍衛的事情,心裡便知道自己是借了妹妹的光了。
換上貼身侍衛的衣服,佟國綱便去報了道,順治正在養心殿里批閱奏摺,聽吳良輔說佟國綱已經來報道,便起了興緻,讓他進來。
佟國綱長相遺傳佟圖賴,並不五大三粗,再加上年輕,平時多鍛煉,反而精瘦,看起來很有精神。
「奴才叩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佟國綱進門后立馬行禮。
「免禮平身吧。」順治仔細端詳了片刻佟國綱的模樣,突然開口道,「佟侍衛,你與你妹妹長得倒不怎麼像。」
佟國綱也沒想到萬歲爺把他叫進來,一開口說的竟是這個,「回萬歲爺的話,奴才和弟弟長相都隨了父親,唯獨妹妹的長相卻是隨了郭羅媽媽,所以但看我們兄妹倆,就不太像了。」
「原來是這樣,」順治這才明白似的點了點頭,「朕聽說,你和佟妃兄妹倆關係很好。」
佟圖賴點頭應是,「娘娘自小便乖巧懂事,小時父親在外打仗,母親一人帶著我們兄妹三人,我不聽話,被罰跪祠堂,那時還小的娘娘晚上把自己的點心省下,偷偷避過所有人來給我送,還陪我聊天,安慰我,第二天娘娘就因為著了涼發了高燒,那次后,我便再也不敢不聽話了,也立志要儘快成長起來,照顧保護好她。」
吳良輔聽著兩人的對話心裡想著,萬歲爺說妹妹他也跟著叫妹妹,萬歲爺說佟妃,他就喚娘娘,這佟國綱啊是個聰明的。
「若是朕能有個這樣的兄弟姐妹,朕也會好好照顧她,保護她的。」順治聽著便想起了自己小時候。
那時候他已經登基了2年,很多事情心裡也都明白了,那時他的陰影就是多爾袞,在朝堂上是多爾袞說了算,就連皇額娘也讓他要聽多爾袞的話,他聽到說自己皇額娘和多爾袞有私情,所以才是他當了皇上,他就是個傀儡,他一個人孤立無援。
那次他因為一件事情和多爾袞大鬧,皇額娘勸阻他也不聽,還說了讓皇額娘傷心的話,那時多爾袞很生氣,便把他拎到皇阿瑪的排位前,讓他跪著反省,門被鎖著,沒有人理他,也沒有人來送飯,他一個人在那黑漆漆的房子里呆了一夜,第二天門開時,已經發燒昏迷了。
如果那時候,也有一個人能偷偷瞞過所有人,給他送點心,還陪著他聊天,就好了。
「好了,你退下吧。」順治心情有些難受。
佟國綱領命退下,他其實想不明白為什麼順治把他叫進來問了話,然後心情一下子就不好了,但似乎也不是因為他的原因……
到了翻綠頭牌的時候,敬事房總管太監林德化恭敬地端著托盤進來了,順治盯著綠頭牌,似是在想什麼,吳良輔卻看著順治盯著的就是佟妃的牌子。
「今個,就翻佟……」還沒等順治說完,外面便傳來吵鬧聲,順治不由眉頭一皺,「外面發生什麼事了。」
吳良輔立馬會意,「皇上,容奴才先去看看。」
吳良輔出了養心殿,便看到一個小太監被侍衛攔著,小太監哭著求著。
「這是怎麼了?出什麼事了?」吳良輔皺著眉頭,有些生氣。
「吳公公,小的時候坤寧宮的太監小德子,實在是皇後娘娘從下午就一直在鬧,宮裡東西都被砸了,娘娘還拿著根白綾,說要上吊,奴才們實在攔不住,又不敢去驚擾太後娘娘……」小德子邊哭邊說,這話是皇後娘娘讓他這麼說的,皇後娘娘說,要是請不了皇上過去,她就要拿鞭子抽死他。
「行了行了,」吳良輔一聽就知道皇后在搞事,「你呀,別哭了,我進去給皇上稟告一聲。」
回到殿內,吳良輔便看著順治臉色已經不好了,剛才小太監在外面說的聲音不小,順治都已經聽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