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再見

草木的迷宮不止地上,還有地下。

就像空可以使用傳送錨點在提瓦特大陸行走一樣，林中的孩子同樣可以，可是想要在沙恆中旅行,需要特殊的蘭迦拉梨,現在的蘭那羅群體中，沒有誰可以做到。

不過,鑽入土中,在彎彎曲曲的地下迷宮中遨遊，還是任何蘭那羅能做到的。

蘭羅摩領著阿貝多和多里安，從複雜的地下迷宮裡尋到了前往水天叢林的最近的一條路。

當多里安躬身從矮小的山洞中探頭,一絲雨水正好落在他的頭上。

淅淅瀝瀝的小雨,天空看上去像潑灑了淡淡的青色墨水。

「阿嚏！」

空氣中似乎有什麼細微的漂浮物在逗弄鼻腔,多里安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這裡是有什麼東西嗎？阿嚏！我的鼻子好癢！」

蘭羅摩垂頭喪氣地說：「是很壞很壞的種子,會長成會跑的蘑菇。」

阿貝多伸手接住了一些小漂浮物,放在手心看了一會，捻了捻，隨後凝重地說：「是孢子。」

多里安還記得阿貝多說過蕈獸是須彌賢者的一場實驗事故導致的，是人為造成的災害。

他們當初跟著提納里清理死域的時候,死域里就聚集了相當多數量的蕈獸，提納里還提到,現在不知怎麼蕈獸活躍了起來,變得比以往更加暴躁。

蘭羅摩找了一片碩大無比的葉子,給阿貝多和多里安充當雨具,自己再次鑽入土中，去尋找待在水天叢林里的蘭那羅。

阿貝多用鍊金術簡單改造了葉柄,讓它更結實一點,便撐起來,和多里安邊走邊說。

「你緊張嗎？多里安。」

「說實話，有一點，怎麼了？」

「沒什麼，只是想起了一些瑣碎的小事，比如可莉回到蒙德到現在為止闖了多少禍……」

多里安不由想起了第一次遇見可莉的時候，忍不住偷偷地笑起來。明明過去不久，卻好像已經變得是非常遙遠的事情。那會，他一定會為無辜的路人擔憂，現在……還是看阿貝多頭疼更有意思。

「你想可莉了嗎？」

多里安想起昨晚阿貝多走神的時候，怎麼叫都沒反應，一說燒瓶裂了立馬回神，果然還是在焦慮著沒有完成的課題。

他知道，那個人——萊茵多特對阿貝多而言，特別重要。而要阿貝多重新見到那個人的機會，只有最後的課題完成的時候。

「抱歉，因為我的事情，讓你的課題停滯了這麼久。」

剛說完，多里安就驚訝地發覺自己的內心竟然一點波動都沒有。他明明一直按捺著不去想那個人，全心全意投入到Mini身上。

可是，他發現，他無須再次摒棄被拋棄的痛苦與不甘，提起萊茵多特的時候，只需要平淡地叫她的名字——如同陌生人一般。

怎麼——為什麼？

那個曾經無比困擾自己心境的人，是什麼時候變得不重要了呢？

如此變化的情緒瞞不了阿貝多，可阿貝多的留心到多里安的自責上，沒更進一步察覺到問題。

「是我哪句話讓你誤會了嗎？你不需要道歉，多里安，這是我的決定，你不是說了嗎？讓我不要覺得是自己在虧欠你，那麼，你也不要覺得是你妨礙了我。」

「啊？嗯……我知道了，那——那就當我們扯平吧！」

多里安本來還想進一步探究自己的心境，可蘭羅摩已經攜著一隻蘭那羅跳了出來。

「那菈阿貝多，那菈多里安，這是蘭般度。」

蘭羅摩給他們介紹自己的夥伴：「蘭般度，那菈多里安想知道法留納神機的事情，那就交給你了。」

「交給我吧，蘭羅摩。」

蘭般度同樣是很古老的蘭那羅，度過了無數個太陽落下和月亮升起的日子。它說的話比蘭羅摩的要好懂一些。

交代完蘭拉迦吩咐的事情，蘭羅摩就離開了，臨走前讓多里安多去桓那蘭那轉轉。

「現在去哪裡，蘭般度？」

「要到高處去，那菈阿貝多和那菈多里安要看法留納法寶。」

抱著疑問，多里安把一塊路上撿到，阿貝多同樣加固了葉柄的葉子傘遞給蘭般度，這柄傘不大，適合蘭那羅。

蘭般度學著阿貝多的模樣，舉起了傘，蘭那羅是不怕雨的，不過，收到那菈的禮物，學習那菈的做法，是讓蘭般度高興的事情。

很快，他們爬上了一處很高的土坡。

恰好也到了時候。水天叢林中心的位置，一棵宛如懷抱寶珠的巨木，忽然捲起了浩浩蕩蕩的水柱，那一瞬間多里安恍惚覺得地下有什麼東西要直衝雲霄。

如此壯麗的奇觀是除卻終年不化的龍脊雪山外難以得見的，更是讓人震撼。

逐漸的，那蜿蜒的水柱慢慢消散，只餘一條水線通往天空。

水天一線。

蘭般度：「那就是法留納法寶，法留納神機在更深的地方。」

「原來如此……」

許許多多的念頭一下劃過阿貝多的腦中，他只來得及抓住兩三道靈感。以他的天慧，他不難拆解出這座壯觀的、將沙漠變為雨林的機器運作的原理，假如它是能夠被製作它的魔神——大慈樹王稱作機器的話！

「是這座機器在日夜不斷地實施人工造雨，將地下水吸濾到天上形成雨雲，水是一切生命之源，沒有水，根本什麼都做不到，有了水之後，大慈樹王又建起了防沙壁，用來保護雨林，難怪須彌的地勢會比別的國家要低一些……」

多里安瞠目結舌：「那……等等，難道Mini的意思，是要我去接近這個大傢伙嗎？」

「進不去的，怎麼想都進不去的！」他模仿派蒙經常對空說的一句話。

可蘭般度卻說：「讓它停下就可以進去了。」

「我……我是說，還好。」

想到不是要硬闖進去然後被沖飛上天，多里安就鬆了口氣。

「那蘭般度可以讓它停下來嗎？」

「現在的蘭般度不可以。」

蘭般度連舉著的小傘也低落下來。原來法留納神機的『枝』和『葉』處於被堵塞的狀態，必須治好兩者，這座機器才能被蘭那羅停下。

阿貝多點了點：「『枝』和『葉』大概就是運輸和凈化地下水的通路，類似於一座城市的地下管道。」

「好！那我們就開工吧！」

又到了幫助蘭那羅的時刻，不過，多里安是心甘情願的，他還問蘭般度有沒有箱子，如果有的話，請留下來。

蘭般度連連點頭，似乎那菈喜歡箱子，又喜歡將箱子留給下一個那菈一事，已經傳遍了蘭那羅族群。

清理堵塞的『枝』和『葉』並不算麻煩，在接連與蘭那庫拉、蘭百梨迦、蘭貢迪碰面后，除了與蘭百梨迦接觸多費了些時間，畢竟得到這位強大的蘭那羅的認可，得讓四個大大鐵塊貢獻出自己的混沌爐心才行。

即便如此，這位蘭那羅除了「哼」還是「哼」，好像一個站在望舒客棧頂樓的仙人。

沒關係，清理了堵塞的通路，現在蘭那羅們可以讓法留納神機暫時停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