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第七十四章
禪院真希的強大輸出讓京都校同學心驚的同時,也以漂亮的反擊提振起了東京校的士氣。
在虎杖悠仁的帶頭下,一個個同學都與禪院真希擊掌:
「耶!」
「耶!」
「耶!」
禪院真希雖然覺得這樣的舉動很幼稚,但是見到同學以及後輩們像是中了一億元的燦爛笑容,還是勉勉強強地舉起了雙手,與同伴的手相擊。
虎杖悠仁揮著球拍,不惜耗費咒力,像是一尾活魚在同伴的身邊亂竄:
「伏黑!順平!釘崎!我們一年級也要進一球!」
「需要你教我做?」釘崎野薔薇扛著球拍,微微俯下身,像是一頭蓄勢待發的獵豹。
但相比戰意盎然的東京校,沉默著的京都校更是好似縈繞著一股可怕的黑氣,像是一頭頭從地獄中探出頭的惡狼。
想到自己未來「載歌載舞」的視頻可能即將流芳千古,京都校學生身邊的咒力流動都肉眼可見變得更加磅礴,明明只是舉著球拍,卻好似舉著什麼特級咒具。
他們雙目赤紅,窺伺著東京校學生,像是團結協作的狼群,尋找著能一擊咬斷對方咽喉的機會。
擅長模仿的外向型選手虎杖悠仁其實對於表演並不排斥,因此看著京都校彷彿要拚命的模樣,忍不住搓了搓雙臂的雞皮疙瘩,震驚道:「哇,原來加茂同學眼睛能睜這麼大誒……」。
伏黑惠對於狀況外的虎杖悠仁充滿了無奈,駕馭著飛行桿站好防禦的位置,並叮囑自己的同伴:「小心,京都校要拚命了。」
確實如伏黑惠所料,本來還算穩紮穩打的謹慎派京都校全員都開始施展術式,不僅是針對咒靈球的追逐,更是針對著東京校的球拍、飛行桿進行了窮追猛打,強行佔據進攻位后,讓東京校應付得逐漸有些吃力。
「赤血操術。」加茂憲紀的攻擊手法是自己的鮮血,能夠自如應對近、中、遠距離戰鬥。
按照比賽規則,加茂憲紀不能用自己的鮮血去觸碰著咒靈球,但是他取巧地利用鮮血製造屏障,從而給咒靈球內里的咒靈進行威懾與恫嚇,繼而影響咒靈球的逃竄方向。
這樣的做法無疑給東京校帶來了巨大的麻煩,加茂憲紀的術式甚至能夠對東京校試圖去夠咒靈球的球拍進行反擊。
「狗卷前輩!」屢次失敗的伏黑惠忍不住求援。
「鬆開!」狗卷棘往嗓子里塞了一枚普通的護喉片,輕輕咳了下嗓子后,朝著咒靈球施展了咒言。
但是他的咒力已經不足以讓他完全摧毀這道加茂憲紀的術式,只能取巧鬆開。
見原來宛如血紅流動帷幕一般包裹著咒靈球的鮮血終於鬆開,伏黑惠來不及道謝,就衝到了咒靈球的周邊,打算通過一擊讓這個咒靈球遠離術式十分麻煩的加茂憲紀。
但是就在這時,察覺到東京校意圖的禪院真依用橡膠彈打中了伏黑惠的肩膀。
雖然不是實彈,但是肩膀受到重擊的伏黑惠還是差點將右手的球拍滑落到地面,更別提是去用球拍完成對於咒靈球的擊打了。
躲過禪院真依的第二槍,伏黑惠不得不放棄了對於咒靈球的搶奪:「虎杖!!!」
「我在!」虎杖悠仁剛加速,去追咒靈球的同時,他身後傳來了風聲。
不像是御劍飛行的聲音,而像是朝著他砸了什麼東西。
這個東西好像沒有咒力,眼中只有咒靈球的虎杖悠仁來不及回頭,只能憑藉聽風辨位,直接用球拍朝著身後抽去。
而他也確實拍中了那機械丸投擲而來的東西。
所有人也這才看清,那是一袋血漿。
「虎杖!!!」釘崎野薔薇等人知道這是虎杖悠仁中招
了,但是已經來不及了。
伴著加茂憲紀的「赤血操術·赤縛」,從血袋中綻放的血漿像是天羅地網,將虎杖悠仁捆了個嚴嚴實實。
耗費了大量鮮血與咒力的加茂憲紀臉色微微蒼白,但是他來不及休息。
一把拍起飛翔的咒靈球,他朝著球網撲去:「所有人,掩護我!」
釘崎野薔薇像是在高速公路飆車的老司機一般,通過敏捷地搶佔飛翔軌道,直接超過虎杖悠仁,撲向了正在運球的加茂憲紀。
與此同時,回到了釘崎野薔薇後座的禪院真希揮著「游雲」,將護衛著加茂憲紀的三輪霞強行驅逐,並朝著加茂憲紀發動了攻擊。
呼嘯而來宛如刺槍的鋒銳兵器讓加茂憲紀清楚,這不是他能抵擋的進攻,因此不得不傾斜身體。
躲過禪院真希攻擊后,加茂憲紀立刻察覺到了不對勁,這是交流會,按照交流會規則,參賽的學生是不能生死搏鬥的,因此禪院真希拿出這樣的武器,目標很有可能不是他自己。
「赤血操術·赤鱗躍動」「赤血操術·苅祓」加茂憲紀一邊通過脈搏、紅細胞數量等血液成分強化自己,一邊通過把血液變成飛鏢進行攻擊,從而拉遠與禪院真希的距離。
釘崎野薔薇與禪院真希也沒有追,只是目送著加茂憲紀與同學們匯合。
「釘崎!!」禪院真希遞給了釘崎野薔薇一片她利用游雲划落的飛行符籙碎片。
釘崎野薔薇攥著某片符籙碎片,眼中的求勝意志宛如鋼鐵碰撞,擦出了璀璨的火星。
「共鳴!」
瞬間,加茂憲紀的飛行桿失控了。
雖然不清楚加茂憲紀的飛行桿是怎麼被暗算了,但是這並不妨礙西宮桃表演了超高速甩尾停滯,強行繼承了加茂憲紀的控球位置,並讓失去飛行桿的加茂憲紀用一隻手緊緊攥著她的咒具尾部。
西宮桃完全來不及去看身後的加茂憲紀,只能一邊額頭冒汗,一邊帶著咒靈球繼續朝著東京校的大本營鑽去。
京都校全都在咬著牙堅持——眼看著勝利就在眼前,哪裡能放棄。
用咒力護住了耳部,三輪霞以球拍為刀,盯緊了想要上前幫忙的狗卷棘:「我絕對不會讓你過去的!」
用盡全力攀上西宮桃飛行桿的加茂憲紀將球拍緊緊束縛在了自己的腰間,然後掏出數把沾著自己鮮血的暗器,強行壓制住了伏黑惠。
在她的身後,准一級術師機械丸運轉著自己的咒力,以最大輸出去支援西宮桃。
釘崎野薔薇帶著禪院真希去阻止京都校的突破。
只需要再故技重施一次,就能再次摧毀掉一根京都校的飛行桿。
但是就在她們的眼前,出現一個熟悉的身影。
讓釘崎野薔薇不要減速,禪院真希迅猛地用咒具切開了對方射出的槍彈。
她看著死戰不退的妹妹,冷聲道:「在這種短兵相接的地方,你難道認為你能勝過我么?」
再次被迫認清姐姐的天賦,而自己依舊是那個沒什麼用的傢伙的禪院真依咬緊了牙關,卻在最後還是忍不住大聲質問道:「你到底為什麼要這麼拚命啊!」
什麼姐妹校交流會、什麼咒術師評級、什麼變得更強,有那麼重要麼?
和她一起在禪院家平平淡淡打雜不可以么?
明明,這樣就可以一直在一起了……
「哈?」突然被妹妹質問的禪院真希顯得猝不及防,只能發出一個莫名其妙的音節。
見禪院真希一副根本沒有考慮過這個選項的模樣,禪院真依鬆開了自己的球拍。
見禪院真希驚訝地瞪大了眼眸,她全力朝著她撲去。
她的子彈用完了,她本身的實力也不強,既然如此,還不如……
幾乎沒有咒力,本就無法與飛行桿產生吸引力的禪院真希在措手不及的情況下,直接被禪院真依拉下了飛行桿。
或許是為了保護對方,又或許本能的驅使,兩人像是小時候還在禪院家時一般,緊緊摟住了對方,滾落至灌木叢,最終躺到了在一片草地上。
伴著輔助監督「禪院真希和禪院真依雙雙淘汰」的大聲通報,終於達成自己一換一目標的禪院真依明明應該高興的,她眼眸中卻閃著晶瑩的淚光。
看著仰面躺在自己身下的姐姐,她攥著對方的衣領,好似小時候看見咒靈害怕時攥著姐姐的手一般,攥得很緊很緊。
天空中的同學們還在為了咒靈球而奮戰,而已經失去參賽資格的禪院真希已經無法影響那一場比賽了。
她更在意的是,砸在她臉頰上的,屬於妹妹的眼淚。
與小時候「姐姐,絕對不能鬆手」的黏人不同,她已經長大了的妹妹歇斯底里地吼道:
「我最討厭你了!!!」
她們以為沒有人關注這一角,但是視野清晰的宿諾還是將這一幕收入了眼底。
連洶湧的愛恨都不曾擁有的她,更加看不懂這種複雜的感情。但是,她還是隱隱看出了什麼——「五條,她其實並不討厭自己的姐姐吧?」
「誒?」正在關注進入白熱化比賽進程的五條悟覺得訝異。
玩galga的時候,連傲嬌都不懂的宿諾醬竟然會懂那麼高難度的東西?
今天這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宿諾托著側臉,她見過真正的仇恨,她那位修了無情道的四弟子在入道前,就是用以殺止恨,那燒紅了半邊天的滅門行為她曾經親眼見證過。
但是那種刻骨的恨意明顯與現在的情況不同。
「因為她們之間的距離很近,就和你我一樣。」宿諾指了指自己和五條悟之間不過一拳的距離,說出了自己的理解。
真正仇恨一個人,絕對不會自願距離那麼近,而是直接一刀結果了對方。
「沒錯!」五條悟想到什麼,像是發現了貓草的大貓咪一般,眼睛鋥亮地蹭了過來,「宿諾醬,你知道討厭的反義詞是什麼嘛?」
在沒有系統語文教學的情況下,修真界並沒有反義詞、近義詞之類的說法,但是這並不妨礙宿諾理解了五條悟的題干:「吉野順平說過喜歡的反義詞不是漠不關心,而是討厭,既然如此,反過來應該也是成立的。」
「所以討厭的反義詞是喜歡。」這個問題宿諾回答得很快。
「那宿諾醬討厭我么?」五條悟繼續追問。
宿諾眨了下透著疑惑的眼睛:「我覺得我應該不討厭你。」
五條悟恨不得給還在賽場上的吉野順平頒發人民好教師的證書。
吉野君,教得太棒了!
「那宿諾醬喜歡我么?」五條悟裝作鎮定,假裝自己沒有營造非此即彼的錯誤語境範圍,像是一隻簡單單純、沒有壞心思的大貓咪一樣,乖乖巧巧地等待著宿諾的回答。
因為沒有學過邏輯學,加上對於五條悟積攢了足夠的信任,所以宿諾並沒有察覺到這其中有什麼問題。
這幾個月的記憶像是書頁一般,在宿諾的腦海翻閱了一遍。
宿諾對待自己向來是坦誠的,並不會壓抑著自己的想法。
她厭惡的,便會去捨棄。她喜歡的,自然會去得到。
她在東京高專留了那麼久的舉動,便足以說明一切。
這裡的美食、網路、學生以及五條悟都挺有趣的。
宿諾的眼眸映著天邊的日光,血色的紅微微變淺了,閃耀著絲縷流光溢彩的金輝。
穠麗得好似天際渲染過的朝霞,澄澈而閃耀。
她毫無扭捏,只是果斷而篤定地說道:「五條,我喜歡這個世界,也很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