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城郭的來客
眼狩令被廢止了,這應該是一件好事的,但是身為神造的人偶、神之心的容器雷電國崩卻好像失去了一直以來前進的目標。
「我明白一味追求永恆並不是最後的答案,謝謝你旅行者。」恍然大悟的神明從永恆中抽身,她站在旅行者面前帶著釋然的笑意。
「好耶,鎖國令要解除了嗎。」派蒙高興的上下飛,她的目光瞧見不遠處樓梯口站著的國崩,「哼哼,最後是我們的大勝利哦。」
當時影去往一心凈土之前她創造了執行永恆觀念的人偶,同時也是神之心的容器。在這五百年間名為國崩的人偶代為執政管理稻妻,大家也逐漸習慣了這種壓抑的氛圍,直到那個聲名遠揚的旅行者出現。
【無論任何事情,在時間下都會受到磨損。】
國崩沒由來的想到那次與岩之神的談話,岩王帝君說就算是岩石也會有磨損,而過去的這幾百年算不算對自己的磨損呢。
閉上眼睛感受著身體里的力量,胸口空空蕩蕩的,原本這裡應該有一顆神之心,但是現如今它已經下落不明了。
作為神之心的容器如果失去了神之心,那是否也失去了存在的意義?遲鈍的大腦開始思考,國崩開始有些煩惱影給了他獨立思考的能力,要是像真正的人偶那樣完全服從命令就好了。
「旅行者——」派蒙的聲音傳來,「我們接下來要去哪裡?」
遠處眼熟的一大一小兩個身影在靠近,而走近后看到國崩旅行者和派蒙也有些意外。
「國崩?」按照經驗來談應該很少在天守閣的其他地方見到國崩的,而現如今居然在去往須彌的路上見到了那位忙人。
「你在這裡做什麼?」
抿著唇的人好像有些不擅長回答他人的問題,國崩狀似不經意的說:「只不過是巧合。」
旅行者和派蒙對視一眼默契的沒有戳穿這個漏洞百出的說法,夜幕將近旅行者便邀請國崩一同找地方休息。
人偶不需要休息,但是國崩並沒有拒絕:「好。」
「我們準備離開稻妻前往須彌,據說那裡有很多新奇的植物。」旅行者一邊往火堆里加東西一邊掏出準備的飯糰,「嘗嘗嗎?我自己做的飯糰。」
國崩接過飯糰咬了一口,派蒙飛近感嘆道:「原來會吃東西嗎。」
「會吃東西很奇怪嗎。」國崩側目看向派蒙,派蒙吐了吐舌頭,「畢竟一開始認識的時候你就強調了你是神造的人偶啊,人偶可不會吃東西。」
「喂派蒙。」旅行者抓住派蒙,他看了眼有點走神的國崩也察覺到不對勁,「稻妻沒有你的話可以嗎,需要趕回去嗎。」
「不需要。」國崩聳聳肩,他看著跳躍的火堆,「會有新的人接替我的位置。」
「什麼?」旅行者和派蒙都很好奇,但是國崩並沒有解釋,「什麼接替者?影決定親自管理稻妻了嗎。」
「算是吧。」國崩想起了不久之前與影的對話,那位神和自己都不擅長交流,所以那次算得上是不歡而散吧。
「創造一個新的人偶對你來說並不困難吧,管理稻妻這種事情已經不適合我了。」少言的人突然蹦出這樣的話讓影有些驚訝,她待在一心凈土太久,仔細來說並不了解自己創造的人偶。
「你是時候創造一個新的人偶來管理稻妻,失去神之心的我已經沒有存在的意義了。」國崩說著有點自嘲的笑著,「畢竟我是作為神之心的容器而存在的不是嗎。」
而如今的稻妻也不需要以往的管理手段,自然不需要昔日的管理者。
神之心被愚人眾帶走了,影覺得失去神之心的影響並不大,但是國崩好像並不這樣覺得。
影有些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作為人偶的國崩情緒有些過於豐富了。他的眼底滿是看不清楚的情緒,影一時之間不知道應該作如何反應。
「好。」影答應了,她沒有挽留一心離去的國崩,她只是略帶疑惑的詢問笑著的神子,「當初創造的時候,產生了紕漏嗎。」
當時好像是有點趕,她甚至沒等到國崩睜開眼睛就將他託付給神子,而出來后聽到的也是國崩將稻妻管理的井井有條的消息。
「誰知道呢,或許人偶不應該有感情,但是當時影是為了什麼而創造他的就沒有人知道了呢。」神子笑眯眯著回答。
從國崩有意識到按照影的想法管理稻妻,這一切都發展的很順利,但是偶爾露出的迷茫的神情也很不錯呢。
神子沒有點明,對很久沒有和其他人交流的影來說,等她意識到自己創造的是一個有感情、如同人一樣的人偶可能還要很久。
「國崩、國崩?」隱隱約約的聲音從很遠的地方傳來,緩慢睜開眼睛的國崩看到了滿臉疑惑的旅行者,「你沒事吧,睡的很沉。」
「沒事。」國崩坐了起來,他與旅行者道別,但是要去往哪裡還不清楚。
「那好,路上小心。」旅行者說完又笑笑說道,「稻妻好像沒有什麼能傷到你的吧。」
「嗯。」國崩有些困難的回憶著神子塞給他的那些無聊讀物里寫的內容,然後學著裡面的人說道,「旅途順利,旅行者。」
「還有派蒙。」在派蒙不滿地開口之前國崩慢悠悠的補充,派蒙揉了揉眼睛好像看見他帶上一點惡劣的笑容。
「他笑了吧,他一定笑了吧!」派蒙拉著旅行者說道,旅行者鄭重其事的點頭,「好像是。」
走到無人的地方后眉頭間的疲憊就不用再加以掩藏,國崩背靠著樹坐下四肢百骸隱隱作痛。
人偶也需要維修嗎,僵硬的胳膊抬起來有點困難,這種情況也不是第一次出現了,但是卻是第一次維持了這麼久。
國崩聽過物品有需要維修的概念,作為物品的自己也需要被維修嗎……還是說在磨損到一定程度后就沒有存在的必要呢。
恍惚間國崩感覺到胸口一陣陣的刺痛,明明那裡沒有任何東西為什麼會感覺到疼痛呢。
「旅行的意義,是什麼呢。」昨天晚上的話還歷歷在目,那時候旅行者的回答有些模糊又很清晰:「大概是無所謂目的地,好好去珍惜路上的所見所聞吧。」
蒙德、璃月、須彌……還有很多地方很多景色,那些地方是和稻妻截然不同的存在。在意識恍惚時國崩胡亂的想著:要是能都去看看就好了。
人偶會做夢嗎,要是以往國崩的回答是否定的,因為數百年以來他從來沒有做過夢,但是現在卻不能給出肯定的答覆。
【不管是神之心的容器還是人偶,他都過於脆弱了。】
淡漠的聲音忽遠忽近,輕飄飄的便決定了他的去處。沉睡……如果不出意外醒來應該會一直沉睡下去吧。
醒來后呢?醒來后又發生了什麼?懷抱著好奇之心的國崩有些急迫的想要知道後續,但這只是一場夢。
國崩好像只是旁觀者,所見到的一切都是別人經歷的事情。和自己面貌相似的【人偶】自創造后便被拋棄,他本應該一直沉睡的直到有誤入的人將他擾醒——
國崩只覺得看到的一切那麼真實,心口又開始一陣陣鈍痛了。
如果就這樣悄無聲息地在無人知曉的地方迎來終點,這也是個不錯的結局吧,但是這一次國崩還是順利睜開了眼睛。
滿目的綠色讓剛醒的人有一瞬間恍惚,高大的叢林好像一眼見不到頭。國崩有些疑惑的站起身,潮濕的氣息並不讓人反感,周圍都是陌生的景象。
居然睡了這麼久嗎?國崩第一反應是自己沉睡了很久,久到周圍的環境都發生了改變。臉上感覺濕漉漉的,國崩抬手摸到一手水痕。
走動后發現了人居住的場所,悠閑自在的人並沒有察覺到暗處的人,但是敏感的〖闊耳狐〗還是第一時間發現了。
這裡好像不是稻妻了,這裡的裝飾和語言都有所不同,難道因為睡前那個想法所以自己來到了其他地方嗎。
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裝扮國崩覺得現在並不是露面的場合,他坐於高樹之上聽著來往的行人討論。
「終端關閉了?好像是因為那位旅行者……」後面的話因為離的遠聽的不清楚,但是國崩還是聽到一些有用的消息。
這裡是須彌,而那位有名的旅行者在這裡也很出名。
須彌離稻妻不是很遠,國崩在思考著是去尋找旅行者還是回稻妻,但是轉眼想到稻妻有新的管理者又覺得自己的猶豫很無趣。
與其他人的高興不一樣,察覺到「來客」的巡林官十分警惕,那是不屬於雨林的腳步聲。
在雨林里提納里最擅長隱藏自己的氣息,他跟上那個「來客」,直到在一個空曠的地方那道身影駐足停下。
白色的寬袖外衣,紫色的長發束在腦後眼尾有一抹亮眼的紅。那是稻妻的服飾,提納里暗自推測。一個稻妻人是不會悄無聲息出現在化城郭的,除非他有別的來意。
瞥見正臉后那容貌是無比美麗的,是和提納里所見過的美不一樣的,但是稍微愣神的瞬間就對上那雙紫色的瞳孔。
「打擾到你了嗎。」沒有意料中的攻擊性,提納里有些意外眼前的人毫無敵意的樣子。
「我好像走錯路了。」國崩思考著合適的措辭,看著來人警惕的樣子很明顯在懷疑自己,「你認識旅行者嗎,我正在找他。」
說到旅行者提納里的敵意就減少很多:「你認識旅行者嗎。」
「嗯。」國崩點了點頭,「我從稻妻來,對須彌不是很熟悉。」
提納里沒有聞到說謊的味道,他的敵意降低幾分:「旅行者現在應該在參加慶功宴,如果你著急的話我讓人通知她。」
「是嗎。」國崩想了想搖搖頭,「我想自己在須彌轉轉,如果會打擾到你們的話我不會出現在有人的地方。」
提納里有些無奈:「我並不是這個意思,晚上的野外很危險,如果不介意的話可以先去化城郭待一晚上。」
「我叫提納里,是化城郭的巡林官。」提納里自我介紹著,「你是從稻妻而來的嗎,稻妻最近好像沒有通往須彌的船。」
就算有的話也不應該會毫無徵兆來到這個地方,提納里不動聲色的試探著。
「是嗎,旅行者來到須彌有多久了。」國崩轉過頭詢問,得到答覆後有些意外,「這麼久了嗎,我好像睡了很久,記不清楚自己是怎麼來到這裡的了。」
「對了,我名國崩。」末了國崩才想起來自我介紹,空氣好像安靜了一瞬間。
「啊?不好意思我走神了。」提納里掩飾自己的走神,這個名字怎麼這麼熟悉好像聽旅行者說過。
雖然是很離譜的回答,但是看著國崩那雙眼睛提納里又不覺得他在撒謊,最後只能安慰自己先聯繫上旅行者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