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優子手足無措的坐在客廳的沙發上。
米白色的燈光照射在屋內,顯得溫馨又溫暖。
鼻尖傳來了那種刺激味蕾的香味,讓人根本就分不清裡面到底蘊含著什麼食材,只能感慨的說一句。
「是咖喱的味道啊。」
新一從樓上拎下來優子的書包。
「不是說好昨天晚上要把國文作業寫完嗎?」
可是現在書包卻還在她的凳子上,一看就是回家后連動都沒有動一下。
優子縮了縮脖子。
她,她記得昨天遊戲裡面,面前的少年好像是這麼安排過。
因為國文作業只要去書上找答案就好了。
可是她進來遊戲了嘛。
小蘭從廚房探出頭來:「沒寫就沒寫嘛,吃完飯再寫不就好了。」
雖然小蘭是結結實實的優等生,可是她對於優子一向十分縱容。
只要優子開心就好了嘛。
優子又不是沒有認真學,實在學不會也不是她的問題啊。
少女贊同的小幅度點頭,卻在少年的視線掃過來的瞬間停下。
嗚嗚嗚,為什麼進入遊戲之後,新醬變的像是大魔王一樣。
「你現在縱容她的話,到了期末,她會哭著過來找你的。」藍色的眼眸的主人,十分冷靜的指出了這一點。
在小蘭開口之前,優子猶猶豫豫的蹭到少年身邊。
「不要生氣嘛。」
「下次會記得的。」
她朝著少年討好的笑著,試圖從他的手上接過書包。
碧綠色的瞳孔中滿滿的心虛,瑩白的膚色和米白色的頭髮比起來,竟然一時之間不知道是哪個更耀眼些。
被稱為日本救世主的少年嘆了口氣。
「啊啊啊啊啊啊啊!!!!!」
從後面傳來一聲女人的尖叫,嚇得優子整個人都呆愣住了。
小蘭舉著鍋鏟從廚房沖了出來:「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說著一把把少女拉到自己的懷中保護著。
少年在聽見尖叫聲的瞬間就沖了出去。
「新,新醬?」
即使在遊戲中遇到過這種情況,可是在現實生活中聽見這種絕望的尖叫,優子還是第一次。
小蘭緊緊的牽著優子的手,讓她稍微有了一些安全感。
「蘭姐姐,我們去看看新醬吧。」
優子即使知道少年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有問題的只會是發出尖叫的人,可還是忍不住的擔憂。
小蘭本想自己過去查看,但轉念一想,如果真的是發生了什麼事情的話,兇手可能就在這周圍。
這兩個人都可以說得上是手無縛雞之力,還是都在她周圍比較好。
「嗯,好。」
*
少年一臉嚴肅的查看著倒在牆上的人。
但很快,他便對一旁的女人遺憾的搖了搖頭:「節哀。」
穿著一身褐色長裙的捲髮女人一臉不可置信的捂住了自己的嘴:「怎,怎麼會。」
她是高野莉奈,是死者高野優生的妹妹。
而她旁邊正拍著她的背部安慰著她的是他的男友,大田龍之。
眼中不斷湧出淚水的是高野優生的女友,小松真。
他們四人今天聚集到此,是為了慶祝大田龍之,在攝影師大賽中,取得了二等的好名次。
聞言,少年特意請求看了一眼獲獎作品。
是一副遠山圖。
並不是那種充滿綠植的青山,而是覆蓋著層層冰雪的雪山。
拍攝者很好的拍攝出了這座雪山的巍峨和壯觀,那種冰封千里,不嚴而威。
這樣的作品,不愧可以獲得攝影師大賽的二等獎。
工藤新一早就在發現死者時就已經打電話進行了報警,他和電話那頭的目暮警官描述了這裡的場景:「死者是在午飯進行到一半時,食用了□□毒發身亡,不過目前還沒有找出投毒的方法。」
小蘭和優子就是在這時匆匆趕到。
「唔!」
白髮少女看見那個一臉痛苦,眼睛瞪大倚在牆上的男人,害怕的往小蘭身後躲了躲。
她此刻才真實的意識到,自己已經進入到了遊戲內的世界。
想起之前被她認為是每日任務的各種各樣的頻發案件,優子有些欲哭無淚。
這,這就是她之後要經歷的生活嗎?
大哥,二哥。
她好害怕。
*
「咳,所以工藤你也認為犯人就在他們三人之間是嗎?」日暮警官挺著自己的小肚子,贊同的點點頭。
畢竟,死者是在午餐進行到一半的時候,突然毒發身亡的。
如果是外人來進行謀殺,難度也實在太大了些。
優子和小蘭站在一旁,看著坐在沙發上接受詢問的三個人。
「嗯?」
小蘭感受到自己的左邊傳來了一些輕微的拉力,疑惑的扭頭:「怎麼了?優子。」
是餓了嗎?
白髮少女有點委屈:「我也想坐下。」
在警察來臨之前,她都已經站了半個小時了。
本來以為警察來到之後,她就可以混到一把椅子,但是沒有想到,她還要繼續站著。
為什麼啊。
她不應該是作為無關人員被排除在案件之外嗎?
她想回去吃小蘭煮的咖喱。
小蘭安慰的摸了摸她的腦袋:「等一下哦,現在警官先生們還在取證,等他們取完證,我再把椅子搬來好不好。」
現在動靜太大的話,可能會破壞案發現場的。
在一旁查看的少年似乎向這裡看了一眼。
「目暮警官,我在這裡發現了一個耳環。」
剛好警員過來彙報,現場的搜證已經進行完畢。
看見眾人終於從沙發上起來,轉移到餐廳內,優子歡天喜地的扯著小蘭坐下了。
她錘了錘自己的小腿,對著旁邊的少女笑的很是開心:「好巧哦,剛說完就有位置可以坐。」
小蘭完全沒有為自己青梅竹馬解釋的意思。
優子不懂就不懂吧,新一自己都沒有把自己的心意講出來,那麼還指望誰幫他解釋呢。
她只是贊同著優子的話:「是啊,好幸運啊。」
*
餐廳的地板上赫然是一隻耳環。
眾人的視線不禁移向了穿著白色針織衫和米色長裙的女人。
目暮警官正色道:「小松真女士,請問你對此有什麼想要解釋的嗎?」
為什麼你的耳環會掉在廚房內。
在剛才幾人的調查中,已經得知,小松真女士雖然是第二個來的,但是因為頭痛,所以一開始就上樓休息了,在午飯開始前才剛剛下來。
如果她說的全部為實的話,這隻和她左耳同樣的耳環所出現在這裡就是不合理的。
「是你偷偷的在飯菜中下毒了嗎?!」高野莉奈有些不可置信,「你們兩個的感情自從大學畢業后不是一直都很平穩的嗎?」
為什麼會做出來這種事?!
看起來十分賢良淑德,傳統大和女子般的小松真慌亂的擺著手。
她的眼角還有些一些紅痕,是剛才擦拭眼淚所致:「怎麼可能是我下的毒,我只是在剛來到這裡的時候,和優生討論一些事情而已。」
但高野莉奈看起來好像完全聽不進去:「除了你還能有誰?!難道會是我殺掉了自己的兄長嗎!」
小松真看見快戳到自己臉上的手,好像也有些忍無可忍了。
「只要優生死掉,這座房子不就可以順理成章的轉移到你的名下了嗎?下個月我就要和優生結婚了,現在他出了意外,真的是巧合嗎?」
畢竟,如果死者在一個月去世,這間房子將和高野莉奈沒有任何的關係。
但現在,這間房子將繼承到高野莉奈的名下,和他談了五年的女友小松真是得不到一點好處的。
如果按照常理來說,的確不太可能是小松真將高野先生殺死的。
「而且,優生他曾經和我抱怨過,你身邊的這個男人,可是一直在攛掇著你將這座房產從優生的名下搶過去,誰知道是不是你們兩個聯合起來殺掉了優生。」
看見眾人將懷疑的目光投向了自己,高野莉奈的面色都有些扭曲:「龍之他只是說說而已,我是不可能這麼做的。」
目暮警官和高中生偵探一時之間陷入了沉思。
幾人的社會關係調查已經出來了。
高野優生,是東京一家羽毛球高級會所的教練,已經在內執教了三年,平時並沒有什麼關係不好的同事或者客人。
小松真,和高野優生畢業於同一所大學,在大三時期,兩人進行了交往,一直至今,原預定於下月結婚,但高野優生卻在今日不幸身亡。
高野莉奈,正在米花大學念大三。
大田龍之,米花大學攝影系大四生,成績一直平平無奇,但卻在一月前,拿隨手拍攝的照片參加了這屆的攝影師大賽,並且獲得了二等獎。
到底會是什麼情況呢?
而一旁的大田龍之,又真的是完全無辜的嗎?
優子豎起耳朵偷聽著這邊的爭吵聲。
哇哦。
爭,爭奪財產嗎?
她還是第一次見。
就是,那個,講個不好意思的話。
新醬可不可以快一點破案啊。
她餓了。
*
優子只見到那邊的少年像是朝這邊看了一眼,又嘆了一口氣。
「還是不要說這麼多廢話了。」銳利的少年氣簡直無法阻擋,「兇手是你吧,大田龍之先生。」
爭吵著的兩人都因為這個變故停滯了下來。
目暮警官看上去有些摸不著頭腦:「你是找到了什麼其他的線索嗎?工藤老弟。」
而且,這種說話方式不像工藤老弟的風格啊。
一般來說,工藤老弟都是先將證據展示出來,再一步步的講解兇手的破案手法,最後再點出兇手是誰。
很少在一開始就將兇手的名字講出來。
高中生偵探又嘆了一口氣,看起來很是無奈的樣子。
接著才開始講解起來。
「在得知幾位是由大田龍之先生提議,前來高野先生家中慶祝這次的攝影得獎時,我就起了疑心。」
按照幾人的關係,無論是前往高野女士的家中,或者是前往大田龍之的家中都是合理的。
而根據後續的調查來看,大田龍之先生和高野先生的關係只能說是平平,並不能算是十分親近。
「而大田龍之先生解釋雖然是你提出的到高野先生家中聚餐,不過卻只是玩笑罷了。」
鈷藍色的瞳孔一瞬不眨的盯著面前這個看起來額頭微微有些出汗的男人。
看樣子他也沒有想到,竟然會有人把矛頭從高野女士和小松女士身上移開,而指向他。
「真的只是玩笑嗎?大田龍之先生。」清朗的聲音斬釘截鐵的問道,「我看不只是表面上顯示出來的這麼簡單吧。」
沒等幾人反駁,少年偵探繼續講解著:「大田先生獲獎的那張照片,不知道大家有沒有仔細的觀察過。」
「照片?」目暮警官疑惑的問了一句。
那張照片他剛才也是見過的。
可是日本人有一種雪山情節,像是這種仰視的雪山景,不要說多的,就說這次攝影展中,都可以找到幾十幅看起來簡直一模一樣的。
這張照片和案件會有什麼關係嗎?
他再一次的打開了攝影展展示前三的網站,仔細的觀察著。
看著面前幾人都是一臉迷惑的表情,工藤新一指了指掛在走廊的那副照片:「不覺得和他很像嗎?」
「啊,不對,應該不能說是像。」少年將食指彎曲,單手抱胸,也隨著眾人抬起來頭觀察著,「應該說,看起來像他的一部分,對不對。」
高木警官在目暮警官的示意下,踩上凳子,將掛在牆上的那副照片摘了下來。
幾人湊近打量著。
而在眾人身後的大田龍之的表情卻漸漸的不自然起來。
在他身旁的高野莉奈小姐多麼了解他,見狀,不可思議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不,不可能。
不會是龍之乾的。
明明他們兩人甚至都還沒有見過幾次面。
工藤新一張了下口,本來想再說些什麼,但看向那個眨巴著眼睛,捂著肚子的少女,還是加快了語速,「大田龍之先生盜取了高野先生的作品,隨意的投向了攝影展,但卻沒有想過,陪跑了整整三年的他,竟然會因為這樣一張照片而獲獎,怕事情敗露的他,乾脆一不做二不休的直接將高野先生殺害。」
「這樣,在和高野小姐住進這裡之後,他便可以將這幅照片順理成章的毀屍滅跡。」
同時,還可以獲得一套房產。
說不定之後還會因為想要獨吞房產,將高野小姐殺害。
工藤新一的視線又移到了一旁的小松真身上:「而小松小姐應該是來和高野先生討論分手的事情的。」
因為高野先生根本就沒有打算留下這座房產,或者是稍微的在乎過那張照片。
工藤新一剛才在茶几的下方找到了一份文件。
是高野先生被美國的羽毛球俱樂部聘用的文書。
「而小松小姐的英語並不是很好,並不願意將父母留在日本,跟著高野先生前往遙遠的美國。」
完全沒有給任何人插話的機會,少年偵探十分流利的將事情的所有真相還原了出來。
好像他在案件發生之前就站在幾人旁邊,觀察著幾人的喜怒哀樂一般。
「作案手法更是老套,只不過是膠囊而已。」
所以才會在午餐進行到一半時,高野先生才出現異樣。
眾人的視線都驚訝的盯著大田先生。
「龍,龍之,這不是真的對不對。」高野小姐沒有辦法想象自己竟然引狼入室了,不住的搖著頭。
怎麼會呢。
怎麼會是龍之將哥哥殺死的呢。
優子對於旁觀這起案件的想法就是——新醬好帥!
案件她很努力的在聽了。
可是完全沒有懂。
她甚至在眾人的視線都移向大田龍之的時候,還全神貫注的看著那個在自己熱愛的領域好像在閃閃發光的少年。
新醬,好耀眼。
對於連保持吊車尾成績都費勁的優子來說。
新醬和她的大哥二哥一樣,都是世界客觀存在的,讓她可望而不可及的聰明人。
她從來不會嫉妒,但有時候也會羨慕。
為什麼她身邊的聰明人這麼多,大家就不能一人分五智商給她呢?
新醬有250,他甚至可以分給她十智商!
她願意用她現在也不太高的身高來換。
大哥在優子小的時候對她說過:「治很羨慕你。」
當時的優子並不明白,聰明到彷彿神明的二哥到底是羨慕她什麼。
畢竟掃她一眼,二哥連她昨天吃了什麼都能猜得出來。
優子在自己的兩位兄長面前從來沒有秘密可以捂住超過十秒。
這樣的二哥到底羨慕著她什麼呢?
「因為優子很開心啊。」
手腕上有著繃帶的少年揉了揉她白色的頭髮:「這是一種很棒的能力哦。」
他並沒有說優子笨的意思。
優子的開心並不是因為全然不知的,愚人的開心。
是一種包容的,讓人感到溫暖的開心。
有時候他在捉弄小優子的時候,甚至都還沒有開口道歉,就已經能看見那碧綠瞳孔中清晰的。
『優子原諒你了。』
這讓一眼就能看穿這個世界上數不盡醜惡想法的少年感到一種驚喜。
一種彷彿看見了本不應該存在於這個世界上的寶物一般。
他也總是蹭蹭優子的臉蛋:「我最喜歡優子了。」
那平和又寧靜的心靈。
其中只裝了三個人。
優子和他,還有那個有時候好用,但有時候又有些礙事的傢伙。
可即使被兄長一直誇獎著,可優子還是不知道自己身上的優點到底有什麼。
她大大的瞳孔中清晰的倒映著那個朝她走來的少年。
他的臉上半是無奈,半是縱容:「真是的,下次就不要跟過來了。」
又害怕又擔心,還吃不好飯。
優子小小聲:「想陪著你嘛。」
新醬講話有時候很難聽的,是優子在屏幕後面都感覺很直白的。
她擔心他被打嘛。
遇到兇手又要怎麼辦呢。
新醬又不會打架,他連蘭姐姐都打不過。
「痛痛痛!」一個新鮮出爐的爆栗出現在她頭上。
還沒有等她向旁邊的少女哭訴,剛還因為她臉上明顯在暗中誹腹他的表情而出手的少年握住了她的手腕。
「走吧,回去吃飯。」
從手腕上傳來的熱度讓優子有些不知所措。
輕輕的牽著她的力道,和側向看著她的眼神:「不是早就餓了嗎?」
目暮警官在後面喊道:「工藤老弟,不要忘記去警視廳做筆錄啊。」
剛剛將案件解決的少年偵探瀟洒的揮了揮手。
除了自己的兩位兄長,優子從來都沒有和其他的男性那麼接近過。
即使她長了一張像是精靈一樣的面龐,可是不知道從何處就會出現的惡龍還是讓人退避三舍。
一旁的小蘭笑眯眯的看著兩個人相牽的手。
少年邁開的步伐稍微有些大,還穿著拖鞋的少女費力的吧嗒吧嗒的跟著。
工藤新一又嘆了口氣:「跟不上可以和我講的。」
沒有必要來遷就他的腳步。
優子嘟囔了句什麼,工藤新一沒有聽清:「什麼?」
優子鼓起勇氣:「因為新醬的腿太長了。」
兩步頂的上她三步。
她是已經注意到少年放緩的腳步才沒有出聲的嘛。
新醬從一開始就在配合著她了。
「說,說什麼呢。」
跟在後面的小蘭就看見前面少年白凈的臉龐瞬間湧上一片潮紅。
甚至就連耳根都紅了。
其實每次看見新一那臭屁的表情小蘭就很不爽,只有會打直球的優子才能制的住傲嬌的偵探先生。
優子看了看:「新醬臉紅了誒。」
是因為她說的話生氣了嗎?
可是她只是在陳述事實啊。
「就是嘛,新醬的腿又長又直。」她有些不服氣,「還很白,看起來還很滑。」
不知道用的什麼牌子的沐浴露。
然後就被捂著嘴拖走了。
「你還是回去吃飯吧。」剛才還意氣風發的日本救世主強作鎮定,板著一張臉。
然後堵上這張總是不分場合調戲他的嘴。
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的優子:「......?」
就是很長嘛。
就是嘛就是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