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遍地屍寒
子夜，一輛黑色的靈車駛進了濱海小城的殯儀館。
華晨被敲門聲驚醒，一個激靈，他猛地坐起來。
「小子起來，來活了！」
師傅齊嘯天站在昏暗的燈光底下猶如一個幽靈。
「師傅，這大半夜的還有亡靈送過來？」
「特事特辦，我也沒有辦法！趕緊去焚化車間開爐吧！」
裹緊了身上的工作服，強忍住雙腿的顫抖，華晨邁步往焚化車間走去。
透著陰氣的停屍車停在了焚化爐的爐門前面。
隨著停屍車的緩慢移動，地面上多出了幾滴血跡。
「應該是剛剛死亡的！」華晨腦子裡面有了這樣的念頭。
按照規矩，在屍體送進焚化爐之前是需要核對身份。
華晨的手指剛要觸碰到白色的屍單，一個嘶啞的聲音響起。
「小師傅，老齊都已經核對完畢，趕緊火化吧，我們還等著取走骨灰趕回去下葬！」
隨著這句話，擋住了華晨那隻伸出去的手。
「小子，開始吧，人家心急，我們可以理解！」齊嘯天的聲音從操作間的後面傳來。
既然師傅開口了華晨也就沒有多說話，「骨灰盒留下，你們到休息室候著吧！」
「收取骨灰的事情就不麻煩兩位師傅了，我們自己來！」說完幾個人都原地沒有動！
看著，斑斑血跡染紅了焚化床的一角，華晨欲言又止。
焚屍間的操作室中，齊嘯天雙眼微合，「小子，你開始操作吧！」
嘭的一聲，巨大的火球在焚屍爐中爆燃。
噴油嘴散發出一層油污。幽藍色火焰在焚屍爐內升騰起來！
一層層燃燒的灰燼在爐內迴旋飄蕩！
就在這一瞬間，華晨通過觀察孔看到了死者原來是一位產婦，隆起的腹部說明這是一屍兩命。
「師傅——？」
「不要說話，開始送風！」齊嘯天的手指痙攣的彎曲了幾下。
華晨毫不猶豫的又按下去綠色的按鈕。
一陣誦經聲讓華晨將目光從烈焰沸騰的焚屍爐中轉移到了外邊。
透過沾滿灰塵的玻璃窗，三面沾滿鮮血的紅色小旗在焚屍爐的前面搖晃著！
叮噹，叮噹，一串銅鈴鐺在爐門前半空旋轉，就如同要鑽進焚屍爐似的。
華晨正看的入神，突然焚屍爐中發出一聲嬰兒的啼哭聲。
「師傅，裡面有活人！」明知道焚屍爐中幾百度的高溫，華晨還是脫口而出！
「兩命換一命！大逆不道，天理難容！」
終於齊嘯天說話了！華晨一臉的懵懂。
「小子，記住做人要有良心，逆天之事不可為！」
這句話說完，齊嘯天操起了放在旁邊的鋼釺。
探查孔打開，一股熱浪撲面而來。
齊嘯天眼睛沒眨一下，手中掏出一張黃色的符籙貼在黑色的鋼釺之上。
「太上敕令、超汝孤魂、鬼魅一切、四生沾恩，敕救等眾、急急超生、敕救等眾、急急超生。」
金光從鋼釺上面騰起，一尊地藏王的菩薩虛像沿著鋼釺飄進了焚屍爐。
華晨看得目瞪口呆。
剎那之間嬰兒的哭聲停止了，兩條青色的身影面帶微笑在爐火中緩緩升起。
「小子，再送他們一程！」
華晨明白齊嘯天的意思，迅速把焚屍爐中的溫度調到了最高點！
誦經聲戛然而止，齊嘯天長出一口氣，臉上帶著淡淡的微笑，只不過這個微笑有點苦澀！
三十分鐘過後，屍體焚化完畢，「師傅，前面空無一人，死者的骨灰怎麼辦？」
華晨的眼睛略過了焚屍爐的前面！「他們走的無聲無息！」
三柱冥香在焚屍爐前面燃起。
「記住找一個泥瓷罐把骨灰裝好！三天之後亥時葬到亂墳崗！」
說完這句話齊嘯天顯得蒼老了許多！
諸多的疑問在華晨心中盤旋，「師傅，那些人你認識？」齊嘯天搖搖頭又點點頭。
華晨真是有點糊塗了！
「小子，把爐膛打掃乾淨，不該問的你就不要多嘴了！」
看著華晨埋頭幹活，齊嘯天走除了操作間。
京劇的唱腔隨之而起，「號令一聲綁帳外，不由得豪傑笑開懷——。」鐵嗓鋼喉之聲透著一股蒼涼。
華晨一溜小跑回到了宿舍。
「小子，今天晚上表現不錯！來喝一口！」
「師傅，這酒我是真不會喝！」
「想聽故事嗎？想聽就陪著我這個糟老頭子喝上一杯！」帶著豁口的白茶碗放在華晨眼前。
「師傅，你給我講講今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一口烈酒下肚，華晨齜牙瞪眼！
仰天長嘆，齊嘯天喃喃的說道：「三十年了，沒行到三十年我還能遇到他！」
天亮了，齊嘯天的故事講完了。
華晨低頭看了一眼手中那本破爛不堪的小冊子，又轉動著手腕上那枚紅線纏繞的古錢。
師傅齊嘯天的話猶如在耳邊。
「小子！我老了，以後伸張正義，布施亡魂的事情就交給你啦！希望你別辱沒了師傅的名聲！」仟韆仦哾
一夜之間華晨成熟了不少。
上班的鈴聲剛響過，一陣警笛聲從殯儀館的大門口傳來。「華晨，趕緊出來，搭把手！」
是焚化車間的車間主任何繼光的聲音。
一輛箱式的警車停在停屍間的門口。
何繼光正跟一個警察在那裡聊天。
「華晨，你把車上的屍體搬進冷藏櫃裡面！」
看著屍體被搬下車，劉隊扔下一句有事再聯繫，說完自己就鑽進了駕駛室。
沒一個人願意在這個鬼地方多待一會兒！
拉開深藍色的收屍袋，華晨楞在哪裡，心中嘀咕著，「這是一具裸屍！」
裸屍的分體被分割成了兩塊，頸部上面一堆的污血，腦袋九十度歪向了身後。一雙哀怨的眼睛睜開。
魏大海推著收屍車走了過來！
「魏哥，這是一具女屍！」華晨扭過頭去，不敢再看灰白色的屍體。
魏大海聽到女屍這兩個字，神色有些古怪，眼中透著猥瑣的光芒。
「華晨，讓我來搬！」
這句話說完魏大海的雙手摸向了收屍袋子裡面的裸體女屍。
華晨剛要把運屍車拖到魏大海的跟前，，就聽見魏大海的驚呼聲。
「斷頭煞！我遇到了斷頭煞，華晨趕緊去把齊老頭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