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背叛(2)
suri的目光停留在他的背影消失的地方。她太清楚莫蘭想要利用她的目的,即使不知道他到底有著什麼樣的計劃。但是她也不能不承認,他利用的是一個完美到極致的時機。其實莫蘭說的沒有錯,按照她對sher1ock的了解,沒有任何東西或者事件能夠強迫他改變對「那個女人」的態度,他的情感都再簡單不過——在乎,以及不在乎,而他帶著irene.ad1er回來卻又不拉開距離的唯一的原因,大概就是莫蘭想讓她說出來她卻一直拒絕承認的那樣,sher1ock.ho1mes還是被那個女人吸引了——也許是一開始,就吸引了。
到底還是那個女人,成為了這場戰役的勝利者。
她的心裡的惶恐和害怕,沒有任何地方可以訴說,卻又似乎都被他讀懂,並且被那樣溫柔地慰藉著。不管他溫和的表面下有多少掩藏的陰謀,她還是不能否認,她那些被觸動的情緒。她並沒有那麼容易被打動,只是莫蘭實在選擇了一個她最脆弱的時刻,無論是誰在這個時候對她伸出手,她都會心生感激。
也許真的像他自己說的那樣,他對她的了解程度是她所無法想象的——她相信那些都是真話,莫蘭確實暗中監視了她很久很久,moriaty的命令是他不會違抗的。至於那些虛虛實實真真假假的表白並沒有什麼值得深究和思考的意義。
只是suri知道,從這時候開始,莫蘭在她心裡,就再也回不到那個臉譜化的冷血殺手。他曾經活生生地出現在她面前寬慰過她,又刺痛過她。他說過那麼多她想說的心裡話,不管是帶著善意還是惡意,他都不該這樣對她溫柔以待——像她一直從心底,向某個人希冀的那樣。
這並不是第一次有人對她這樣溫柔,但卻與ed所展現出來的那種溫柔截然不同。她說不清這樣的感覺,ed在她面前總是用一種最低的姿態,彷彿總是祈求她的情感的給予,無論她想些什麼,他都只會附和和遷就,這一直來讓她覺得愧疚,但卻無法心生親近。suri這樣的姑娘,選擇的愛情也必然不是附屬的愛情——她不希望永遠被捧在手心裡,被保護而不是被尊重,被眷顧而不是並肩作戰,這也是為什麼她會固執地追逐著sher1ock而拒絕了ed的原因。而莫蘭,又與他們都不一樣——他用冰冷的事實點醒她,強迫她認識眼前的處境。他從始至終都沒有否認他的目的,但卻承認得坦坦蕩蕩,比任何事情做起來都要更理所當然。更重要的是,她知道他的那些話並不是故作親近的迷惑,那些都是真的——他身後的故事,大概比她還要多,所以明白她的感受,對他而言一點都不難。
「不,不要再想了。」suri甩甩頭,強迫自己忘掉剛才那本就不應該發生的碰面。然而莫蘭的那句話卻如同生根發芽一般在心底纏繞起來,盤根錯節,愈發地刻在腦海里——「不論你看到了什麼,不要傷心,因此你本來就不應該屬於他。」
她會看到什麼?會讓她傷心的——還能是什麼?答案已經呼之欲出,而她知道她不該按照他說的那樣,正中下懷地踏進莫蘭設好的陷阱,一個早已經標明是陷阱的陷阱。可是suri是怎麼樣的人,她自己最清楚——無論面前會展現的是多麼不堪的將來,她都寧願背負鮮血淋漓的事實而不願選擇表面的和平美好。騙自己這種事,只有傻子和懦夫才做得出來。
月色浸染下的姑娘的輪廓有一種淡淡的模糊感,suri出神地坐了片刻,下定決心般地咬了咬下唇,慢慢站了起來,面向了來時的路。
已近深夜的貝克街,一如既往地人跡寥落。一盞一盞地數著路燈走下去,這條路她走了太多次,不用看任何提示,就能知道應該在哪一盞下停住腳步。二樓的那間房間是整條街上唯一還亮著燈的房間,黃色的光暈像是在沉沉的夜裡等著什麼人回家。在那等到近乎絕望的一年裡,她也時常這樣開著一盞燈,在那窗后一坐就是一夜。她熟悉那個角度望出去的每一個街景——而這裡,就是那個視覺的中心。
褐發姑娘微微仰著頭,像是看著很遙遠的風景,那個窗戶拉著帘子,而她這時候,不想去想象那後面是什麼樣的場景。她就這樣輕輕閉上眼,瀏覽著記憶中那個修長的身影站在那裡,緩緩拉動琴弦的模樣——他微微側過身,紳士地點頭致意,然後是淺淺的笑意和低低的耳語:「致我的姑娘。」
那些縈繞在空氣中的悠揚樂符,大概是她將會擁有的,最美好的回憶。
片刻之後貝克街里的兩位,或者說三位房客,就聽到了樓下的門鈴聲。
「john,深夜叨擾,抱歉了。」suri朝下樓來開門的軍醫點了點頭,但卻並沒有停留,徑自走上樓去,有多少真正的歉意也就可想而知了。
出於某種熱鬧不能不看心理的軍醫跟著幾步來到了樓上,客廳的門已經被打開了,而suri正在敲著sher1ock的房門,在環顧了客廳一周之後發現沒有人影的情況下,john不由自主地倒吸了一口冷氣——
聖母瑪利亞,irene.ad1er和sher1ock單、獨呆在卧室里,也許是他想太多,但是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深夜同處一室,請上帝告訴他他們還能幹些什麼!打開天窗促膝長談,聊人生聊理想談詩詞歌賦人生哲學嗎?!
彷彿為了佐證他的猜想,面前緊閉的房門被打開,出來的是衣裳不整的irene.ad1er,說她衣裳不整——john忍不住移開了視線——是因為她除了披著一件半透明的綠色薄紗外套之外,全身上下就沒有剩下一點像樣的遮蔽物了。
「b1ake小姐?」irene.ad1er對於她的到訪似乎並不意外,沖她點了點頭,「我剛剛還和sher1ock打賭你一定會回來,不過你知道sher1ock,他一向沒有什麼耐心,想必你也很清楚他在睡前必然要洗澡的習慣。不介意的話,你可以在客廳等一等,我想你對這裡很熟悉。」
「多謝你的好意。」對於irene儼然一副女主人的架勢,suri冷冷地吐出一個單音節,視線在她和門之間逡巡了幾圈,「不過不用了,我只是過來看一看。」
「哦?」ad1er感興趣地挑挑眉,「看些什麼?」
「看這些你們——你和他——想讓我看見的東西。」suri嗤笑,「sher1ock未免小看我,我從來都不是死纏爛打的人,這樣暗示來暗示去的行為也不像他一貫的風格,想必他在裡面也對這裡發生的一切了如指掌。不過不管你的出發點是什麼,你成功了。我和sher1ock.ho1mes,從此一刀兩斷。」
褐發姑娘的目光在昏暗的燈光下出奇地冷冽,她輕哼了一聲,轉過身,又停下,多說了一句話:「不過有一件事你要明白,ad1er女士,這是背叛和羞辱。我承認你成功了,不代表我不會報復。」
擲地有聲地留下這句話,suri轉身就走,而在一旁還沒有緩過神來的軍醫連忙跟上。
「suri!」john在大門口追上了可以稱得上是「健步如飛」的姑娘,拽住了她的手臂:「sher1ock他不會這樣,我認識他這麼多年了,他不會這樣對你,他一定有原因。」
「原因?」suri嗤笑了一聲,「john,你告訴我他這一年多里連他其實還活著的消息都吝嗇於讓你知道又是什麼原因?這就是你對他的熟悉?」
「我——」
「好了,我們都別再騙自己了。」她自言自語般的打斷他的話,「他說得對,我不該繼續做假裝什麼都不知道的傻子,我不甘心。」
「什麼?」john聽得一頭霧水,「誰?」
suri搖搖頭:「沒什麼,john,很抱歉把你牽扯進來,你最好的朋友回來了,我不該打擾你們的重逢。」
「不,事實上我一點都不樂意看到那個混蛋——他應該是回來和他的ad1er女士重逢的才對。可是suri,就算sher1ock——我們也還是朋友,不是嗎?」
「不是了,john,不是了。」suri慢慢推開他搭在她肩膀上的手,搖了搖頭,「過去我心甘情願包容他,是因為我愛他,但那並不代表我會拋棄尊嚴。在他對我做的所有這一切之後,我還能若無其事地與你們共敘友情嗎?我不是任由他對我召之即來又棄如敝履的人。對不起,john,我想我不會原諒他了,就如我說的那樣,我不甘心。鑒於我們會處的不同立場,我想我們是不會成為朋友了。」
「不管怎樣,保重,我親愛的夥計。」
john發現他現在說不出一句安慰或者勸阻的話來,這一切的突變甚至於讓他完全沒有注意到suri所用的措詞。偶爾靈光一閃狀態下的軍醫也許能夠察覺出「會處的不同立場」的潛在含義,然而現在顯然不屬於他的巔峰時刻,而他所關注的全部也都集中在了這個糟糕的故事結局上。他喜歡這個姑娘,一點都不少於他對sher1ock的友情,大概他是這個世界上最不願意看到這一切的那個人——他甚至都沒有想過他們沒有在一起會是怎麼樣的,這根本就不科學。
可是顯然比起天佑世人,上帝更喜歡他自己寫的劇本,而軍醫很清楚suri的性格,這麼幾年的朋友和這近一年的朝夕相處讓他比任何一個人都要更了解她有多愛sher1ock.ho1mes,她對愛情的忠貞和堅持,以及她在什麼情況下才會做出這種決定。在suri.b1ake終於決定放棄sher1ock.ho1mes的時候,她一定已經近乎絕望了。
「suri——」在他伸出手的同時,他明顯地感受到了眼前的姑娘神色的變化,除了用堅決覆蓋住了原來的哀傷,連眼神都變得銳利起來。軍醫如有所感地隨著她的視線回頭,果然便看見了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樓梯盡頭的sher1ock,他披著睡袍,蜷曲的黑髮微濕地貼在額前,看上去尤其地無害。
「我不要你了,sher1ock.ho1mes。」suri揚起頭,燈光在她海藍色的眼眸里明明滅滅,猶如隨時會被黑暗吞噬的燈塔。而偵探的嘴唇動了動,似乎想要說些什麼,卻在聽見她的話之後倏然只剩下幽深如井的目光,「我曾經盡我所能地去愛你,可是你從來不在意,現在我發現我也會累,而且已經精疲力竭。既然我只是一個可有可無的存在,那不如就勞煩你把我從你的儲存區域里刪除掉吧,也許徹底粉碎會更好些,這讓你也會少掉很多麻煩和困擾。」
「就這樣吧啊,我不會祝你和ad1er女士幸福,但是請容許我說一聲再見。我們就到這吧,mr.sher1ock.ho1mes,你自由了。」褐發姑娘高傲地移開目光,沒有去看另外一位當事人的神情,而是轉向了眼前的軍醫,「還有你,john,再見了,我親愛的朋友。」
在擁抱了john之後,他沒有再多加停留,轉身開門,踏出了貝克街221b,也踏出了她的這段過去。
這一次軍醫沒有再試圖挽留,他很清楚這一切都已成定局,並且他也不再希望這樣的局面再繼續下去。suri是個驕傲的姑娘,而他不希望她再受到傷害。或許她才是最果決的那個人,做的也是最正確的決定——她說她不要sher1ock了,那就不要吧,如果這樣能讓她開心。
而這樣想著的軍醫看向一直沉默不語地站在樓梯拐角的偵探,由於光線與建築的緣故,後者的輪廓一半沐浴在燈光里而另一半則淹沒在黑暗中。他似乎出奇地安靜,不過自從他「死而復生」之後在很多時間裡都奇怪地安靜著,不過軍醫現在並沒有什麼心思想這個,他面向同居人,卻並沒有用上平時慣用的恨鐵不成鋼的語氣,只是淡淡地說了一句:「sher1ock,這次你真的讓我失望了。」
說完,就與他擦肩而過。
擁擠的過道一下子變得空曠起來,空曠到那個筆直的人影莫名地變得孤寂。sher1ock.ho1mes並沒有反駁同居人對他的指責——算不上指責但卻更讓人難以接受的否定,他似乎並沒有動的打算,直到另一個聲音嬌笑著從樓上傳來:「看來有人傷了他最喜愛的泰迪熊的心,但是難道你就打算在那兒站到地老天荒了嗎?」
「閉嘴吧,ad1er。」偵探不耐煩地轉過臉,「這不是你最樂意看到的一幕嗎?」
「嘖嘖,沒有人教過你在有求於人的時候至少要保持禮貌嗎?我現在可以理解你不喜歡mycroft的原因了——他一定不是一個稱職的兄長。」ad1er倚在客廳的門口,挑逗般地揚揚眉,「看來我還需要繼續□□你。」
「就算我真的把腦子摔壞了,也依然能確系那你那荷爾蒙超負荷分泌的大腦完全不具有可靠性。」偵探毫不留情地毒舌相向。
「看看你,還是這麼口是心非。」ad1er搖搖頭,「不過既然你的小姑娘已經說她不要你了,那也就是說你完完全全是我的了?」
「你的智商離家出走了嗎?這根本不是一個成立的邏輯關係。」sher1ock完全恢復了他的惡劣本質,轉身上樓並且與irene.ad1er錯身而過,「雖然我答應把房間借給你換衣服,但是現在你可以去你的沙發了。」
「放心,雖然我很渴望,但是今晚我不會跑到你的床上。」ad1er笑吟吟地回答,「哦,對了,我剛才也體驗了一下你房間的窗戶視角,確實有一副十分美麗的景緻——別這樣看著我,誰讓你之前站在那了那麼久就好像那兒有moriaty似的,你知道我的好奇心。」
sher1ock的腳步停了停,然後毫不猶豫地推門而入:「你永遠找不到最值的看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