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你和喬延的關係什麼時候變)

第7章(你和喬延的關係什麼時候變)

喬延晚上沒吃什麼東西,最後吐出來的也都是些酒和水。

喬延吐完,秦東欒鬆開扶住他的手,擰開了盥洗池的水龍頭。

喬延吐得有些脫力,他的手掌支撐在大理石台上,低頭伏在盥洗池邊喘息。空氣中酒精的味道辛辣直衝,喬延臉色泛紅,感覺熱意燒到了他的眼球。

而事實證明,將還沒有發揮作用的酒吐出來是管用的。儘管喬延現在還是有些上頭,但他原本燒麻木的胃裡微微有些溫暖的感覺了。

喬延的感知伴隨著胃部的溫暖慢慢恢復,他擰開面前的水龍頭,抬手洗了把臉。

秦東欒站在一旁清洗完手指后,擰上水龍頭看向了喬延。

喝酒並不是什麼舒服的事情,尤其對於沒有酒量的人而言。喬延的痛苦也不僅僅來源於沒酒量,他的胃還不好,可見喝酒後會多麼的難受。

他站在喬延的身旁,看著他用水洗著發紅髮燙的臉,在喬延洗完后,秦東欒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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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東欒問完,原本低頭在盥洗池上的喬延,回頭朝著他看了過來。

喬延剛用水洗了把臉。但是水並沒有洗去他臉上因為酒精作用而發作的紅暈,他的皮膚,他的眼圈,甚至連他的眼球都因為酒精變得充血泛紅。在抬頭時,透明的水珠沿著他的五官輪廓流落,喬延看著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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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因為剛才的事情,喬延的嗓音有些沙啞。他這樣說完,秦東欒看著他的模樣,最終沒有多言。

雖然把酒吐了出來,但現在的喬延儼然還是不舒服的。秦東欒抬手抽了兩張紙巾給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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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東欒在和喬延說完這句話后,就起身返回了同學聚會的包廂。他和陳景雨說了一聲自己要提前離開,而他和黃曼城的事情也已經談完,離開確實也沒什麼了。他說完后,同學們紛紛跟他告別,秦東欒一一應聲后,重新回到了洗手間。

洗手間里,喬延已經擦完了臉上的水滴。清水洗過的臉即使沒用潔面,也透出了些乾淨的水潤。他眼球里的紅血絲已經褪去了一些,戴著眼鏡更是隔斷了一些視野,秦東欒看著整理完的喬延,對他說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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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東欒今天晚上也喝了酒,所以是家裡的司機來接的他。喬延在洗手間的時候,和秦東欒說他自己會打車回去。秦東欒打開車門讓他上了車,而後和司機報了他家的地址。

坐在車子的後排,秦東欒也在報完地址后坐在了他的身邊,喬延後靠在柔軟的座椅上,沒有再拒絕。

他體內已經吸收的那些酒精還沒有完全揮發,在血管里隨著血液亂竄。喬延窩在車子後排的座位上,身體靠在了車窗邊,望著車子離著他們聚餐的餐廳越來越遠。

可能是剛剛出門時外面的冷空氣吹散了他的燥熱,也可能是體內的酒精伴隨著時間慢慢揮散。喬延坐在車上,望著車外後退的路燈和行道樹,喧騰的身體和紛亂的意識最終慢慢冷卻了下來。

他坐在車座上閉了一下眼睛,而後重新睜開。睜開后,他側過頭來,看了一眼旁邊坐著的秦東欒。

秦東欒和他一樣坐在了車子的後排。舒適的商務轎車,後排有著足夠的空間,喬延在他的位置坐著甚至有些空餘和空曠。而和他相比,秦東欒坐在那裡,高大挺拔的身體卻不足夠的伸展。

在他望著車窗外面時,秦東欒也望著車子的前方。喬延側頭看過來,稍顯狹窄的車廂放大了人的視野,讓他的動作格外明顯。

察覺到喬延回頭,秦東欒收回看向前方的目光,轉頭看向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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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寂的車廂內,秦東欒開口問了一句。他在上車后也沒再說話,他的嗓音因為酒精的燒燎,帶了些低沉的沙啞,在這如墨的夜色里,好像格外的好聽。

喬延聽著他說的話,說:「不難受了。」

「冷么?」秦東欒問。

「不冷。」喬延說。

儘管喬延是這麼說,秦東欒還是讓駕駛座上的司機開了一下車裡的暖風。

暖風在打開后,就像是帶著絨毛的霧,掃過了臉頰。喬延變得有些癢,也有些熱。在讓司機打開暖風后,秦東欒就重新后靠著椅背看向了車前方。喬延透過路燈投射進來的燈影,看著秦東欒所在的方向。看了一會兒后,喬延說。

「這次算是我們一起吃飯么?」

喬延說完,秦東欒回頭看向了他。

喬延和秦東欒還有一頓飯。

就在昨天吃完火鍋后,秦東欒許給他的。

今天參加同學聚會,也是秦東欒問的他。雖然是團體聚會,但兩人也算是一塊吃了一頓飯。

他不知道在秦東欒那邊,如何定義的「他們一起吃飯」,所以他現在想確認一下。

喬延這麼問完后,就抬眼這樣看向了他。

可能還未完全散去酒意,他整個人都有些軟綿綿。在說話時,他就靠在了車子的車窗邊,他腦袋側靠在車窗的窗框上,車窗外路燈的燈影伴隨著車子的疾馳而在他蒼白的臉上變幻。

他臉上的紅暈褪去了些,先在再看,已經是蒼白居多了。但是酒後的蒼白和平日的也不一樣。平日喬延很白,白得有些沒有血色。而現在可能是酒精帶來的紅意未完全散去,讓他的膚色變得有生機和鮮活了許多。

在這樣鮮活的膚色的下,他淺棕色的眼睛像貓眼石一樣直直地看著他。他的眼睛在微微發亮,像是將貓眼石浸入了水裡。水是透明清澈的,可也會在看你時,多一層明亮的水光。

喬延問完了這個問題后,就靠在車窗上安靜地看著他。秦東欒對上他的目光,說。

「不算。」

喬延眼睫一顫。

「我說會請你吃一頓飯。今天不是我買的單。」秦東欒說。

請一頓飯和一起吃一頓飯還是不同的。今天的飯不是秦東欒買單,所以不算他請的。

秦東欒這樣說完,喬延定定地看著他,眨了眨眼。

「哦。」喬延得到了回答,應了這麼一聲。

「有什麼想吃的么?」秦東欒問。

喬延在應完聲后,就斂下了眼睫,在秦東欒問完后,他又重新抬眼看向了他。看向秦東欒后,喬延說。

「沒想好。」

喬延說完,秦東欒應了一聲,他對喬延說:「那你想好了隨時聯繫我。」

「好。」

-

冷風吹透了他腦中的迷霧,讓他的意識重新清晰起來。在意識清晰起來后,他想到了聚會上發生的事,還有趙晉和他說的話。

擦過去后,秦東欒手指微一用力,輕輕揉捻了一下。

在從餐廳回來的路上,車子里一直開著暖氣,酒精揮發的熱意和車內的暖氣內外夾擊,喬延在車子里坐著都有些昏沉。

「忘了。」陳景雨說。

而雖說秦東欒介紹了喬延,是齊以梵的班主任。可就算是班主任,他也頂多就是說帶著他一塊來同學聚會也就算差不多了,不至於喬延不舒服他還跟著一塊離開吧?

秦東欒聽著這清晰單調的響聲,手掌和虎口的位置卡住手裡的火機。在再一次打開火機后,秦東欒的拇指擦過晚上探入喬延嘴裡的食指和無名指。

他下車后,就沿著巷子回了家裡所在的單元樓。進了單元樓后,他踩著一層一層低矮的石階,從一落到了三樓的家門前。

公寓的客廳里空曠安寂,秦東欒掛斷電話后,就把手機放到了一旁。他后靠在沙發的扶手上躺著,望著落地窗外的夜色,一下一下地玩弄著手裡的火機。

火機「啪」得一聲打開,又「咔」得一聲合上,在靜寂的客廳里格外清晰。

待從車上下來,車外的冷風吹刮掉他周身的熱意,且穿透他的衣服貼向他的皮膚時,喬延才像是從一場混沌,曲折,而又跌宕的夢裡醒了過來。

站在家門口,喬延回頭看向客廳的窗外。老舊的小區沒有大大的落地窗,只在客廳一角的位置開了個小窗口。透過那個窗口,他看著停在遠處巷口的車,發動,倒退,而後在車燈的照耀下駛入無邊的夜色里。

陳景雨這樣說完,秦東欒問:「什麼事?」

夜晚的月色慢慢上來,月牙的亮度透過窗戶,在陽台的地磚上灑下了清冷的光。喬延蹲在那裡望著月光,把動蕩炸開的心臟,重新一點點縫補了起來。

喬延對於這個必然的結果,在趙晉說完他知道他和秦東欒在一起不是單純的想做他的朋友后,就已經做好了準備。

喬延像是被摳開了薄紙的煙花箱,引信已經露出,趙晉隨時可以點燃。

而在結果沒有到來之前,他和秦東欒之間永遠還有一頓沒有一起吃的飯。而他也可以把那頓沒和秦東欒一起吃的飯,當成他的希冀與期盼。

說完后,陳景雨說:「你昨天說要帶個人來,我是沒想到你會帶喬延過來。說實話一開始你介紹喬延的時候,我對他都沒什麼印象了。但是現在大家不是在說高中時候發生的事兒嗎?這麼七嘴八舌的一聊,我隱隱記起喬延好像是有什麼事兒來。」

陳景雨說完,秦東欒沒再說話。

待引信點燃,煙花炸裂,所有他從秦東欒身上所得到的一切就都不復存在了。

洗完澡后,秦東欒來到了客廳的沙發前坐下,陳景雨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陳景雨:「……」

「你和喬延的關係什麼時候變那麼好了?」陳景雨說。

電話掛斷,耳邊重新恢復了清凈。

「喂東欒,喬延沒事兒吧?」

他知道他與秦東欒的結果。

但趙晉對他有。

司機按照秦東欒一開始說的地址,開車把喬延送到了單元樓外的巷口。車子停下,喬延和車內的秦東欒還有司機道謝后,下車回了家。

秦東欒這樣說完后,陳景雨沒等再跟他說什麼,酒吧里的同學們就喊他喝酒了。電話里傳來了吵吵鬧鬧的勸酒聲,還有陳景雨的推辭聲。酒吧里的駐唱歌手正在聲嘶力竭地唱著死亡金屬,耳膜都被震得嗡嗡響。秦東欒聽著那邊的嘈雜與吵鬧,抬手掛斷了和陳景雨的通話。

陳景雨話頭剛冒出來,隨後就被他掐斷了,他沒繼續說他要說的話,而是對秦東欒說:「沒好就行。」

陳景雨這樣問完,秦東欒望著落地窗外的燈,說:「什麼好?」

他覺得秦東欒就是責任心強點,認為喬延是他帶過去的,如果喬延不舒服,很嚴重的話他最好還是帶著他一塊離開。

當時秦東欒說完這個原因后,陳景雨倒是沒有多問。但是隨著同學聚會熱度散去,剩下他自己在那裡后,陳景雨又覺得有些奇怪了起來。

像今天喬延不舒服,秦東欒留下一大幫子人和他一起離開這樣的事兒,秦東欒也就只有對他們這種比較好的朋友才能做出來。而陳景雨一周七天,有五天都是跟秦東欒見面在一起的,在今天之前,他還沒有聽秦東欒說他和喬延好上了呢。就昨天晚上的時候,他也只是說要帶個人一起來。當時陳景雨還想他是帶誰,該不會是帶什麼女朋友之類的吧,結果沒想到帶來的卻是和他們在高中時都八竿子打不著的喬延。

陳景雨他們現在還在聚會,只是場地已經從餐廳轉到了酒吧。高中同學十年沒見,這次見面相談甚歡,雖然秦東欒和喬延提前離開,但剩下的人還是能攢起喝酒唱歌的局來。所以晚飯吃完后,幾個人就去了酒吧。喝完酒後,還準備去KTV通宵。

陳景雨話說的模稜兩可,可能是他也真記不清楚了,在說著這話的時候,語氣都有點不確定。

這樣一想,秦東欒倒也是能做出這事兒的人。

他自從去了秦東欒他們所在的班級后,就一直保持在第一的成績。也可能是沒有其他的學生能撼動他的成績,所以他對於第二名和第二名以後名次的學生並沒有什麼印象。

陳景雨向來是喜歡熱鬧的。在秦東欒走後,他還是留在那裡玩兒。而玩兒歸玩兒,陳景雨還沒忘了打電話關心關心秦東欒。

回過頭來后,喬延抬手脫掉身上的衣服,把它們扔進了臟衣簍里。

司機在送下喬延後,把秦東欒送回了他昨晚休息的那套公寓。

喬延蹲在陽台的臟衣簍跟前,抬眼望著陽台窗外的夜色發獃。

他對於趙晉的印象確實不深刻。

所以他在看到他,看到他和秦東欒在一起時,他就窺到了他的心意,並且跟他說了出來。

陳景雨:「……」

陳景雨問完,秦東欒望著落地窗外流光溢彩的金融中心大廈,應了一聲嗯。

從餐廳到回家,過了有那麼一個小時。喬延吸收不多的酒精,也在他從秦東欒車上下來時,揮散殆盡。

他和秦東欒還是可以有聯繫的。他不會輕易地用掉這次聯繫的機會,他會把這次聯繫當成他和秦東欒之間可以聯繫的希望。

站在家門前開了門,喬延走進了能稍微遮擋冷風的家裡,身後門應聲關上,他回到了屬於自己的封閉空間里。

陳景雨交代完,秦東欒:「再說。」

秦東欒這次提前離開是因為喬延。當時他們剛從外面和黃曼城聊完回來,秦東欒在包廂待了一會兒就去了走廊盡頭的公共洗手間,過了一會兒后,他從洗手間折返回來說要先走。陳景雨問了一下原因,秦東欒說喬延有點不舒服。

他沒有找秦東欒說破,反而只是讓他喝了一杯酒。可是趙晉對他的感情並不好,所以他不會一直替他隱瞞。反而可能會握著這件事,一點一點的折磨與消磨他。

他沒有煙花點燃的主動權,他只有等待被點燃的命運。而不管他如何,因為趙晉與他的恩怨,他最後都是會點燃。

「就……」秦東欒突然反問了他這麼一句,陳景雨開口就想跟他說一下是他和喬延好,他對喬延好,但是話一出口,陳景雨又覺得自己可能是多想了。

他是他高中的同學,還是他大學的同校。喬延大學的事情,趙晉因為對於他的關注,所以也會知道。

喬延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裡,直到車影徹底從視線內消失,他才轉回了頭來。

他晚上餐桌上也喝了些酒,不過那些酒對他的酒量來說作用一般。秦東欒回到家后,脫了衣服去洗了個澡。

秦東欒靠在沙發扶手上躺下,拿了火機在手裡把玩,同時接了陳景雨的電話。

他整個高中,關注的就只有秦東欒,可能偶爾還會關注關注秦東欒身邊的陳景雨。

-

「哎,我說真的,不是逗你玩兒的。」陳景雨聽到秦東欒那邊沉默下去,立馬正色了起來,他對秦東欒說:「我是真記得喬延好像是有個什麼事兒。但你讓我想,我一時半會兒也想不起來。你這樣等我打聽一下嘛,打聽到了跟你說。反正你別跟他走太近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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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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