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紅髮鳥妖眉頭緊蹙,那張深邃英挺的臉龐上,明顯浮現出怒意。
他垂在身側的左手再次握住鎖鏈,利爪用力攥緊,臂膀強勁美麗的線條越發清晰,看上去很想一巴掌扇過來。
可惜兩人中間尚且有段距離,他完全伸開胳膊也夠不到。
蘇陸心中的尷尬一掃而空,頓時樂不可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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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笑得非常開心,「你還真的在意啊。」
稍稍一停,然後頗有些惡劣地道:「那我一定要多說幾回。」
黎沒有說話,只是臉上神情已然平緩,爪尖敲著冰晶凝聚的鎖鏈,發出幾聲清脆的響動。
他側過頭,幾縷紅髮掃過眼帘,有些嘲諷地道:「我若說是你是泥鰍,你可會生氣?」
蘇陸眨眨眼,「當然不會,我又不是,差得多了。」
黎微微扯了扯嘴角,「那我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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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輕哼一聲,「只是沒幾個人會在我面前——嘖,這麼多年過去,我竟是頭一回想揍人了。」
蘇陸十分震驚,「你還頭一回?你這種人怕不是天天想揍這個揍那個,再說你不想去揍那些封印你的人,想揍我算什麼?」
雖然說她也不帶怕的,「想和我打也行,有本事你等我結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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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敲了敲腰間的鎖鏈,「等你修出元神又如何?」
所以這是至少相當於元嬰境的修為了。
想想他之前的一系列表現,蘇陸又覺得不止,剛要開口,又聽他道:「那些封印我的人,多半死了,就算沒死,我也不會想揍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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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陸視線一轉,落在他那隻手上,看著手背上仍然殘留的窟窿,冰霜依舊覆蓋在血肉組織之上。
蘇陸好奇地道:「你的手會長好嗎?還是直至這封印完全毀掉,才能開始恢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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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好像也有些累了,遲了一會兒才開口道,「我倒是習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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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沒有多說,直接依言照做,手臂平伸,掌心向下,將那巨大猙獰的利爪抬至空中。
蘇陸就向前踏空走了一步,抓起他的爪子仔細打量。
就像鳥爪一般,他手上也有鱗狀的角質硬皮,是幾近漆黑的暗赤色,由小臂延展覆蓋了整隻手,摸起來剛硬熾熱,宛如烈火中的堅岩。
不過形狀倒是更類似於人手,並沒有向後生長的趾爪。
蘇陸兩隻手都圈不住他的一隻爪子,只能一手抓著掌側,一手按在正中的窟窿上,默默地運起靈力。
那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在滾燙灼熱的強健筋骨之下,在那宛如蘊藏著火焰的血肉之中,絲絲縷縷滲透著詭譎的陰屬靈力。
蘇陸作為純粹的單靈根,對於同屬靈力極為熟悉。
在凝神靜氣狀態之下,她能夠輕鬆感受到每一股細碎的、幾乎與骨血相融的靈力。
因此她也能夠嘗試剝離它們,就如同撕去封印一般,將其吸納到自己的體內。
這個過程也仍然漫長,且必須全神貫注,稍微走神就會斷開聯繫,又要重新感知其位置。
大約過去了半個時辰,甚至可能是更久的時間,蘇陸終於鬆開了手。
「……血肉間的殘餘陰靈力應當是清空了,骨頭裡那些還不行,與控制你周身的封印相連,大約要毀了那東西才可以。」
她指了指後面的方尖碑。
黎翻轉手腕,掌心向上,指間短暫地湧出一股熱浪,甚至有點點星火在空中雀躍。
血窟之中細碎的冰晶皆盡融化。
半個多時辰不曾挪動手臂,一直保持著同樣的姿勢,對他而言彷彿也沒什麼影響。
紅髮鳥妖微微彎起唇角,「小毒蛇倒是還有幾分本事。」
蘇陸瞪他,「你這老——」
下一秒,他抬手捏住了她的臉。
——好快的速度!
然而他並沒怎麼用力,甚至爪尖向下收著,僅用兩段指節壓在臉頰上,「謝了。」
然後收了手。
蘇陸眼中頓現凶戾蛇目,細窄的豎瞳收縮成一線,毒牙已經撐出上頜,聞言狠狠瞪了他一眼。
她毫不猶豫地踏空上前兩步,又站得高了些,然後伸手扯了扯他的臉,「我們算扯平了,字面意義上的。」
黎:「……」
儘管沒有睜眼,他仍然能明確感知到,年輕的蛇妖就站在他面前,自己只消一伸手就能扼住那節纖細勁瘦的腰肢。
但他也什麼都沒做,左手又抓住了鎖鏈,此時手背上已經是完整的肌膚,駭人的窟窿全然消失不見。
蘇陸退開兩步,繞到了後面,再次感知整個封印陣法。
「嘖,感覺又比從前糟糕了許多,有些聯結已經極為薄弱,若非我未必受得住反噬,我就直接上手拆遷了。」
「……用不著。」
黎也懶得多說,「過不了幾日了。」
他如今的狀態,比起他倆剛認識那陣子,已經多了許多生機,而非是只說幾句話就萎靡虛弱了。
蘇陸忽然想到另一件事,「外面那些妖族,他們的封印彷彿也鬆動了。」
里裡外外全都是陰封印,唯有他身上的封印最為繁複,她連這個結構都快弄明白了,其餘的自然也不在話下。
「嗯。」
他有些不爽地應道,「外面那些蠢貨也醒了。」
「只是仍舊沒有靈壓?」
蘇陸不太確定地問道,「還是說,只是我感覺不到。」
「算不上有。」
黎向後一靠,倚在了晶石上,情緒不明地道:「陰屬靈力與我相剋,這封印的一部分輔印,本就是用於轉化我體內的靈力,甚至等同於我自己封印自己,再算上他們的靈力——」
除卻那些短期封印外,其實很多封印的原理皆是如此,否則施術者留下的靈力又能支撐多久?
那些符咒印記,本身就包含轉換器功能在內,由此方能一直維持封印的存在。
他們體內存不住靈力,就也沒有靈壓。
蘇陸:「但還是能有一點點吧,否則你也沒法像剛才那樣幫我?」
他閉著眼靠在晶石上,「如今封印不比從前,因此能存一點,再稍微多一些就會被吸走轉化。」
所以用在她身上也無所謂,反正也存不住。
蘇陸聽懂了。
她開始動手拆封印。
如今做這件事已是熟練了許多,只一刻鐘的功夫,蘇陸又扯了三張符咒下來,上面的咒文皆是令人痛苦疲憊的。
她感受著體內經脈洗鍊后的變化,「我總覺得這地方有些不同了,不是錯覺吧?」
黎閉目靠在石碑上,「這裡的禁制消失了大半,原先是一方小世界,如今已經快要回到現世了。」
蘇陸看了他一眼,「看守你們的那些人,如今是徹底擺爛了,我懂了。」
黎已經習慣了她偶爾冒出的這些奇奇怪怪的詞兒,甚至覺得有些新詞的意思還頗為貼切。
他沒好氣地道:「偷奸耍滑的懦夫罷了。」
蘇陸眨眨眼,「你說的一個人,還是一群人?」
他反問道:「又有什麼區別?無非是領頭的還算有幾分實力,但也入不得我的眼。」
蘇陸神情複雜地看著他。
她本來以為他說的是飛火仙尊,現在又不太確定了。
回到秘境后沒多久,崔槬用玉簡告訴她,已經有不少人離開秘境,因為頻繁受傷,接觸濁氣太多,再不走怕是真要變魔修了。
蘇陸完全能理解,「韓靚還會時不時來看我一眼呢,就站在那,什麼話都不說,然後又走了。」
崔槬哂笑一聲,「是在用內視之術看你是否有被濁氣侵染,這也不是他想做的,我們被要求定期巡視護衛範圍內的每個人。」
蘇陸嘆了口氣,「若是濁氣侵染得厲害呢?」
「那就直接將人帶出去。」
好吧。
顯然她還沒到那種程度。
蘇陸徹底放下心來,畢竟她已經問過了另外三位小夥伴,他們都反應韓仙君會偶爾出現一下,看看就走人了。
崔槬告訴她,大師兄如今忙起來了,蘇陸神情一凜,這本是他們之間的暗語,看來蕭天煬已經去魔域了。
最多是留了個幻身在這裡應付一下。
崔槬又說秘境里已經有一些人失蹤了。
蘇陸:「……」
不知道是真失蹤還是被祭星教的人帶走去當魔修了。
她現在已經大致明白魔修們的用意。
巨門星和太陽星肯定都帶了不少手下,後者可能是負責干架,前者則是去拉攏他看重的人。
若是雙方協商好了,說不得日後他就會來接人。
蘇陸:「十六輪秘境里『失蹤』的人多麼?」
「並不多,零頭罷了。」
顯然魔修們也不是無腦撒網撈魚,多半還是事先考察過,才會向特定的人發出招募吧。
亦或是大多數中途轉行的正道修士,都折損在濁氣修鍊的過程中,變成魔物了?
因為修士睡一覺打個坐都是數日甚至數月過去,而且一沉入修鍊,就是幾個時辰乃至數日恍惚而逝。
所以修士對時間的感覺和普通人完全不同,一百年前其實也沒那麼長。
蘇陸早就知道這些,但也並不影響戰鬥帶來的痛苦。
而且她發現自己還是低估了這些魔物。
或者魔修們。
他們依然時不時會進入秘境,導致這裡面的濁氣始終不減,魔物數量也維持在一個令人頭痛的狀態。
蘇陸想盡了辦法,最終還是擠進了狹窄的山岩夾縫裡,保持著斂息狀態,才進入了長眠。
蘇陸倒吸一口冷氣,「這種事你也知道?」
蘇陸嘆了口氣,「罵人是最無用的舉動,罵的意思就是我拿你一點辦法都沒有,因此唯有嘴上過癮了。」
顏韶奇道:「我這聽著你傷得極重,料想若非是那些魔修引入濁氣,你那邊原不會如此難以應對。」
他稍稍一停,「你聽上去倒是樂不思蜀。」
無論是什麼品質的玉簡,都無法讓秘境內外的人彼此聯絡,否則她之前也不需要匆匆忙忙出去了。
蘇陸:「?」
所以一般在外面休憩一小段時間,就能將濁氣殘餘悉數清出體內。
待到一切塵埃落定,遍地都是灰燼殘骸,黑霧在空中漸漸消散,第二個字也出現了。
顏韶又繼續道:「若非慕容仙君手持仙劍,自身修為也不俗,旁的門派里還不知有多少人想要去挖牆腳呢。」
蘇陸頓時懂了。
既然對方沒觸發自己的詛咒,大概率不是金丹境。
顏韶聽罷默然片刻,「每次聽你誇獎慕容仙君,我就越發羨慕了。」
蘇陸:「…………你還記得你自己是個修士么?」
——說不定我這邊開出優厚條件,他們就願意從玄仙宗跳槽了呢。
蘇陸:「…………所以你在秘境裡面?」
門派里通常會找人頂替,否則就如同吃虧了一般。
原來大家關注師兄們,是因為覺得這倆人沒受到好待遇。
她剛剛穿越時,為了讓段鴻對自己失去興趣,就和炮灰李少爺打了一架,且邊打邊罵,污言穢語層出不窮。
蘇陸頓時滿頭問號,「這怎麼聽說的?我好像還沒有在誰面前——」
「你沒事吧?」
沒了門派的散修不太好收徒,但若是自己發現了好苗子,也不像是在門派里會有一堆人來搶。
他們如今也都是別派修士,那日也都聽到了自己和李少爺罵了些什麼。
偏偏圭石上多了的那兩個正字,告訴她事實確實如此。
這不是廢話。
他沉吟一聲,「魔物太多了?不好對付?」
譬如那些仙尊們年齡還有四位數的,誰敢嫌棄他們老!
而且在秘境里待久了,每次受傷,體內都可能有濁氣殘留,自己都未必察覺,時間久了說不定就要出事。
「我怎麼就樂不思蜀了,我擱這天天挨打呢,只是相較之下也有些收穫罷了。」
「嗯。」
蘇陸抱怨道:「我估計大半個秘境都是這種情況吧,他們進來就沒好事。」
說完又覺得有點不妥,「當然這還是量力而行,以你的意願為主,你若不想在這裡多待,自然不能勉強。」
對方大概在半個時辰前就試圖聯繫她了。
「天靈根未必個個都有名,但年紀輕輕就金丹境,且還是外門弟子的,那就有名多了。」
蘇陸也完全能理解,各門各派不能將所有高手都送進這裡,畢竟現世里活躍的魔修也多,還得防著他們。
若是有一個人深受重傷,那麼其他人也會有所感應,哪怕這個人什麼都沒做,或者已經昏了。
仙盟這邊能做的,也就是不斷轉換秘境的位置,魔修們尋找起來更麻煩些,每次進入間隔時長也更久。
然後繼續躺屍。
「你不知道么?」
蘇陸強行堅持著,從手鐲里掏出了玉簡,青綠的玉塊上,被沾滿鮮血的手指抹上一道道斑駁紅痕。
這傢伙就算沒了門派,但有人緣有門路,還在乎這個?
下一秒,光澤瑩潤青翠的玉簡里,倏地流瀉出一聲輕笑。
蘇陸方要回答,張口就猛咳了幾聲,然後噴了口血,半晌才緩過來,「哎,我估計也要出去幾天了。」
顏韶思忖片刻,像是想起什麼重要的事一樣,「你還認識年紀比我大得多的,卻不見你嫌棄。」
再說他的朋友圈那麼廣,還愁找不到徒弟么。
蘇陸:「我是陰靈根就罷了,師兄們怎麼了?還是說但凡天靈根就是極有名的?」
顏韶用一種自艾自憐的口吻嘆道:「年紀大了,沒人要了。」
當然,如果是被魔修打傷的,濁氣深入經脈,那就麻煩了。
顏韶輕笑一聲,「我也不是頭一回進這樣的秘境,只是覺得無趣,收穫也了了。」
蘇陸喘了口氣,「你怎麼不說話。」
顏韶的聲音依然輕飄飄的,他鮮少有情緒激動的時候,但語調里的關切意味也不似作偽。
蘇陸莫名其妙地瞪著玉簡。
修真界可沒有什麼年齡歧視,真有的話大抵還是針對年輕人而非是年長者的。
至於是如何發現的——在他們第一次聚首分離的數月間,四人就輪流重傷了數次,其他人要麼趕去救援,要麼也得用玉簡聯繫一下。
蘇陸有些奇怪,「現在秘境內的魔物確實麻煩了些,不過既然進來就是為了修鍊,多點挑戰多點收穫嘛,你總不至於逛一圈就走吧?豈不是成了來觀光的?」
白晨就更不用提了,兩人早就進入好姐妹好兄弟的狀態。
顏韶語帶笑意地道:「我確實在秘境里,只是大約很快也要出去。」
——有些人身上的濁氣三五日散不去,有些人則是怕死不想回來。
白晨抱怨了數次,然而也知道仙盟這邊沒辦法。
蘇陸也哼了一聲,「罷了,我師父的好,也不需要他們知道。」
「你那邊……」
「哦。」
蘇陸正想再說兩句,卻突然聽到他又說:「也對。」
她為什麼覺得對方這話里頗具怨念?
「發語音?你這說法倒是有趣。」
她勉強挪動了幾下,靠在旁邊的崖壁上,顏韶那邊仍在沉默。
「也不僅僅是我這裡。」
畢竟這些名額可不是白嫖的。
第一個字剛出現時,戰鬥開始。
更有甚者直接死在了秘境里。
同時,四個人都相繼發現,韓靚留給他們的印記,並不只是運起法訣才能感知彼此。
那可是發生在清明峰內啊!在司世堂的地盤上!周圍的人大多是玄仙宗的修士——
而魔修們從魔域進來留下大量濁氣,其實只是進來晃一圈的事,多數時候都來去匆匆。
畢竟人家是仙尊的徒弟,任是誰去招攬也給不出更好的條件了。
蘇陸實在疲憊,也顧不得將玉簡放回去了,就先給另外三人傳話,讓他們不必過來了。
胳膊還在打顫,且因為上次摸出玉簡后又在戰鬥中匆匆忙忙丟進去,這次亂抓了幾下,連帶著另外兩塊都拽出來了。
她這一回受傷極重,多半是要出去清清濁氣的。
事實證明,逆境果然能最大程度磨鍊本事。
蘇陸:「?」
蘇陸歪著頭看了片刻,忽然震驚地睜大眼睛。
等等。
周圍的人實力和自己差不多,不會觸發詛咒,她也不是社恐,進秘境那麼久了,結交幾個新朋友不是正常的嘛。
蘇陸:「…………那你也去收個徒弟吧。」
她痛苦地翻個身,一手拿起玉簡,「顏韶?你為什麼能用玉簡給我發語音?」
她其實習慣了受傷,只是靈力耗盡后那種完全被掏空的感覺,卻是更為難受。
顏韶又笑了一聲,「我聽說你極會罵人的。」
不過確實還有些年輕人,因為靈根純度不夠,沒有進入玄仙宗,而是去樓下另擇門派了。
蘇陸已經啼笑皆非。
那日他們可是罵了父母罵子孫,罵了子孫罵祖宗,後面還有各種髒話,要多難聽有多難聽。
然而每個門派分到的名額是指定的,若是有人不再進來,那就空缺了。
故此他們不會以這個心態去關注段鴻虞錦書。
片刻,其中一塊玉簡忽然發亮了。
顏韶笑了起來,「那倒也不是不行,只是我現在的狀態卻是不太合適了。」
但若是出去,外面就是琅嬛仙山,那定然是沒有一絲一毫的濁氣,而且靈氣極為充沛。
蘇陸從未想過自己能有戰鬥一天一夜的經歷。
啊這。
不過七玄門既然已經無了,肯定也沒有名額了,若是他人緣極好的話,興許也是從別處弄到的。
她仍是一覺持續數日,偶爾則是數十日,每次醒來身上都會生出鱗片,又隨著意念消退。
顏韶煞有介事地應了一聲,「想來進境很快?」
蘇陸想了想,「要不你一邊找徒弟,一邊找師父?」
所以要麼是築基境要麼是開光境,無論是哪種都是壽數有限的,也不可能活得太久。
顏韶:「也不僅是羨慕你師父,我還羨慕你呢。」
蘇陸:「什麼狀態?散修?」
顏韶好像覺得這理所應當,「你和你的師兄們都是極有名的人,有的是人願意花重金買你們相關的大事小事。」
蘇陸嘖嘖稱奇,「你這情報網了不得。」
然後她很快想明白了。
那玉簡上的光芒極亮,再看看上面的花紋,顯然是已經被激活了一段時間。
蘇陸癱倒在血泊里喘氣,渾身上下沒有一處舒服,甚至找不出幾塊完好的皮膚,整個人如同從血水中打撈出來一般。
不過這傢伙多半是在開玩笑罷了。
又過了幾年,她已經和柳明朝吳睿混熟了。
蘇陸還沒來得及開口,他又加了一句,「大約也認識了新的朋友?」
坤山秘境這麼大,防也防不住。
「……我還以為你要繼續罵幾句?」
許多人肯定都是這麼想的。
沾染濁氣過多,會被強行送出秘境,有人還能再回來,有人怕是直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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