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縱火
「對不起，方才是我魯莽了。」
冷靜下來后，林輕舞收起長劍，沖著雲葒玥躬身道歉。
雲葒玥擺擺手，並不在意。
江然辰見她如此大度，目露感激，「姑娘，你是第一個到達這裡的人，你可知松鶴道長他們是受誰迫害。」
「刑炎。」雲葒玥大大方方說出兇手的名字。
聞言，江然辰身軀一震，咬牙切齒道：「又是他！」
雲葒玥知道江然辰為什麼如此憎恨刑炎，畢竟江家的滅門慘案，就是刑炎一手造成的。
對江然辰而言，刑炎是他不共戴天的仇人，也是他決心走上修行之路唯一的動力。
刑炎血洗留仙鎮的消息傳出去不久，四面八方來了許多人幫忙善後。
松鶴名聲不錯，在這方圓百里可謂是德高望重的存在。
故此，他的屍體沒和那些百姓一樣放在義莊，而被單獨安放在寺廟中。
大殿里，林輕舞跪在靈前，虔誠而沉痛的不斷往火盆里添紙錢。
松鶴曾經指點過林輕舞的武學，所以她對松鶴是真心敬重的。
晚間，大殿里除了江然辰和林輕舞守夜，其他人都去後院休息了。
雲葒玥躺在冷硬的木板床上輾轉反側，回想書中的劇情，刑炎在松鶴死後將他的屍體煉成了御屍，以當作殺人工具驅使。
她知道，刑炎最後那個動作，就是將松鶴煉成御屍的關鍵所在。
可她在松鶴的頭上沒有摸到任何可疑的地方，想來刑炎刺入松鶴頭顱里的應該是用靈力化作的骨釘，她才會看不到摸不著。
夜深人靜，涼月高懸。
雲葒玥翻身下床，悄然向著前面的大殿走去。
大殿里，林輕舞依舊跪在靈前，江然辰則抱劍坐在大殿外的門檻上。
「葒玥姑娘，你怎麼來了。」江然辰微微驚訝，站起身將雲葒玥讓進殿內。
「我來換你們，你們守了這麼久，也該去歇息會兒。」
林輕舞搖搖頭，秀美的臉龐有些蒼白，「沒關係，松鶴道長對我有恩，我為他守靈應該的。」
「那怎麼能行呢，這麼下去你的身體肯定熬不住。明日午後就要將松鶴道長和那些百姓下葬了，到時候有你們忙的。」
雲葒玥強拉林輕舞起身，搶過她手上的紙錢，就在地面的蒲團上跪下了。
江然辰見狀，也跟著勸道：「葒玥姑娘說得對，輕舞你還是去睡會兒吧。」
「江公子，你也一道去吧。這裡有我守著，你放心。」
雲葒玥口吻真摯，目光更是純粹，江然辰不忍拒絕她的好意，便點了點頭，「也好，我回去稍作調整，那這裡就先拜託葒玥姑娘了。」
江然辰和林輕舞一走，雲葒玥立馬從地上站起來，圍繞著松鶴的屍體左三右三圈。
她雖然看不到，卻能感覺到松鶴周身升騰的戾氣。
如此東西，一旦被成功煉成御屍，勢必造成極大的殺戮。
稍作細想，雲葒玥從懷中摸出一張她先前在房裡畫的符，「啪」的一下貼在松鶴的額頭上。
這是一張凈魂符，她也不知道能發揮多大作用，好歹能壓壓松鶴身上的煞氣就是了。
重新在蒲團上跪下，雲葒玥將厚厚的一沓紙錢在地面隨手一撒，隨即「失手」打翻了靈前的長明燈。
燈油傾灑而出，火苗「噌」的一下順著燈油流淌的痕迹燃起。
很快散落地面的紙錢紛紛燃燒起來，就連她跪在膝下的蒲團也不能倖免。
即將引火燒身，雲葒玥才淡定站起來，看著越漲越高的火苗引燃松鶴身上蓋著的白布，唇角微微彎了彎。
突然，雲葒玥感覺身後一陣莫名的寒意襲來，似乎暗夜中有一雙陰冷的眼在盯著她。
驀然回頭，恰好看見江然辰正遠遠走過來。
「啊，著、著火了……」雲葒玥暗嘆一聲，立馬裝作一臉驚恐，手忙腳亂的去撲眼前已經連成片的火焰。
江然辰發現情況，快步跑進大殿，邊撲火邊急聲道:「葒玥姑娘，怎麼回事兒，怎麼著火了。」
「對、對不起，是我不小心打翻了地上的長明燈……」雲葒玥滿目愧疚，道歉連連。
江然辰眉頭緊皺，一張清俊的面孔嚴肅到極致，看到火焰已經燎著雲葒玥的衣袖，急忙上前拉住她。
「別上前，太危險了。」江然辰三兩下拍滅她衣袖上的火焰，將她拽出殿外。
「來人，快救火！」
江然辰大聲吆喝著，另一邊雲葒玥趁他不備再次衝進了火場。
「不行，這場火因我而起，我不能就這麼放任松鶴道長的遺體不管。」
雲葒玥自責不已，奮不顧身衝進火場，頂著烈焰試圖撲滅已經燒到松鶴屍體上的火苗。
江然辰見她如此作為，頓時打消了心中的懷疑。
看來，那長明燈真是她無意打翻的，不然又怎會不顧自己生命危險前去救火呢。
「葒玥姑娘，快回來！」
短短時刻，大殿里已是火勢熊熊，濃煙中江然辰幾乎看不清雲葒玥的身影。
情急之下，江然辰脫了身上的外袍披在頭頂，深吸一口氣後身影快速沒入煙霧中。
「然辰！」林輕舞匆匆趕來，入眼就看到江然辰投身火場驚險的一幕。
與此同時，後院中被驚醒的眾人匆匆趕來。
兵荒馬亂的有人提了水前來撲火，可面對這滔天火勢根本就是徒勞。
「然辰，你在哪裡？葒玥姑娘，你們快出來啊！」林輕舞急的要死，可大殿里火勢兇猛，根本容不得人靠近。
「救火，快救火啊！」林輕舞搶過身旁一人手中的水桶，猛地衝上台階向著殿內潑去。
一桶涼水澆下，火勢絲毫未減。
「怎麼辦、怎麼辦啊……」林輕舞淚眼朦朧，就在這時，她透過搖曳的火光，看到一團陰影急速向著門外靠近。
「然辰！」林輕舞驚喜大呼，在看清楚江然辰身影的那一刻，積聚眼眶的淚水滾滾而落。
江然辰懷抱著已然昏迷的雲葒玥衝出火場，回首望著已經完全被火海包圍的大殿，沉聲道：「這裡不能待了，大火很快會引燃周邊的建築，我們必須儘快離開這裡。」
「那、松鶴道長的遺體怎麼辦……」林輕舞抹了抹眼淚，囁嚅道。
「火葬，也不失是個好辦法。我們，就在這裡送道長最後一程吧。」
說著，江然辰率先朝著大殿深深鞠了一躬，期間他的雙手一直牢牢將雲葒玥扣在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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