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火藥殘渣

面對葉楓有意無意的調侃和試探，讓酒蒙子的表情慢慢僵住。

他看著葉楓笑眯眯的模樣，心中不禁暗自驚嘆。

如今的葉楓，早已經不是初來乍到，一心只想避禍的葉楓了。他現在穩坐南堂堂主的地位，並迅速培養了自己的麾下，形成了在紫雲劍派的消息網。

這幾天他人雖然被關在九星司的地牢，但仍然掌握著紫雲劍派里的一舉一動。就連自己與蘇陽的秘密交談，也被他看在眼裡。

看來有些事情，應該讓他知道了。

「進來說吧。」

酒蒙子蓋上酒葫蘆，重新系在腰間。之前滿臉的醉態也在瞬間消失，變得無比嚴肅。

葉楓知道自己的試探奏效了，向林夕瑤遞過去一個眼神，也跟著酒蒙子走進了南堂小院。

院中，酒蒙子站定腳步，慢慢轉身，眼睛緊緊盯著葉楓，彷彿不認識他一般。

看著酒蒙子怪異的舉動，葉楓再次試探開口：「火真的是你放的？」

酒蒙子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反問道：「我為什麼要燒紫雲劍派的房屋？」

這是最好的回答，因為不管他回答是與不是，都有可能是在說謊，唯獨這個回答，才能讓葉楓相信。

酒蒙子是曾經的紫雲劍宗，雖然如今有名無實，但也是紫雲劍派的人。而且他和蘇陽沒有到撕破臉皮的地步，最終的目的仍然是恢復紫雲劍派在陽寧國的地位。斷然不會施行「窩裡斗」的策略，焚燒西堂的房屋泄憤。

「那這場大火……」葉楓看著他，幽幽開口。

對於突然的大火，酒蒙子也感到十分的不解：「爆炸引發的大火，絕對沒有這麼簡單。」

葉楓快步上前，來到酒蒙子跟前，再次發問：「蘇陽說起火房屋是藏書閣，既然是藏書專用，為什麼會發生爆炸呢？」

酒蒙子表情嚴重，盯著葉楓看了許久，忽然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他望著遠處的濃煙，沉聲道：「等大火滅了之後，你去調查一下起火原因，相信一定會有所發現。」

「起火原因固然重要，但畢竟是西堂起火，我作為南堂堂主，蘇陽會同意我調查嗎？」葉楓面露難色，言道。

酒蒙子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你不是還有九星司的身份嗎？」

「如果蘇陽執意不讓呢？」葉楓反問。

「那就更說明這場大火不是意外了。」身後傳來了林夕瑤的聲音。

酒蒙子繼續開口：「而且，蘇陽請你吃了頓酒，已經向你攤牌。我想他就算想拒絕，也沒有拒絕的理由。」

葉楓慢慢抬頭，盯著酒蒙子對於眼睛。

酒蒙子也用同樣的目光回看著他，兩人都笑了出來。

葉楓扮豬吃老虎，酒蒙子又何嘗不是，兩人誰都沒閑著，都在調查對方的一舉一動，紫雲劍派發生的一切，都逃不過兩人的眼睛。

看來那日田獵之後，蘇陽找葉楓喝酒攤牌，酒蒙子已經知道了。

……

大火足足燒了三個時辰，在紫雲劍派數百人的撲救下，終於將所有明火都撲滅了。

房屋倒塌，漆黑的樑柱之中還隱隱有火光出現。

空氣中瀰漫著白煙，雖然刺鼻，但已經沒有當初那樣濃厚了。

數百人癱坐在地上，無不全身黢黑，筋疲力盡，提水的木桶隨意丟在身邊，鋪滿了整個廣場。另有一批人在搬運廢墟，將搖搖欲墜的建築部分拆除。

「蘇堂主。」

葉楓來到蘇陽身邊，拱手道。

蘇陽也被大火熏得滿身黢黑，他看了看葉楓，又看了看身後的林夕瑤：「賢侄……有事？」

「這場大火來的突然，而且伴隨著爆炸，我特來幫助蘇堂主調查起火原因。」葉楓表現出一副熱心幫忙的模樣，露出了蘇陽難以拒絕的笑容。

蘇陽尷尬地笑了笑，嘴角有些抽動：「如此甚好，賢侄有斷案的本事，又在九星司任職。我看此火燒的很是奇怪，正準備清理完廢墟殘骸去請賢侄前來幫忙呢。」

這棟起火的建築，一共有三層，樓層雖然不高，但建築面積巨大。主要用作藏書，可以理解為紫雲劍派西堂的圖書館。

建築依山而建，從內部起火，向外燃燒。雖全力撲救，但外側的建築已經全部坍塌，猶如一柄開天巨斧，從上至下垂直劈下，如切蛋糕一般將建築一分為二。靠山的一側基本保存了下來，外側則已經一片廢墟，遠遠看去，就像是未完工的爛尾樓一般。

蘇陽為葉楓帶路，林夕瑤及陸江、程凡兩位堂主則跟在身後。

所到之處，無不一片焦煳漆黑，大部分的房屋都已經變成廢墟

一些學員正在進行「搶救性挖掘」，挑選一些沒有被燒毀的物品，搬出去清洗。

隨著與物品一同被搬出的，還有幾具燒焦的屍體。

「唉，天災啊……」蘇陽看著被抬出的屍體，滿眼不忍，搖了搖頭，連聲長嘆：「速速調查遇難者姓名，取金銀送與家人。」

隨著屍體一具具被搬到外面的空地上，初步看來，已經至少有十人在大火中喪生，而全都被大火燒的焦煳，已經分辨不出樣貌。

葉楓看了看燒焦的屍體，又看了看沒有被大火燒毀的部分建築，突然感到一絲怪異。

就算這場大火發生的突然，而且伴隨著爆炸，將樓中的人困住，沒有辦法逃生。他們也應該在火災發生的瞬間，朝著火小，或者沒有起火的地方逃跑保命，怎麼會在原地等著被火燒死呢？

換句話說，就算他們逃到了沒有被大火波及的建築內，被濃煙熏死，也會留下全屍，不會被燒焦。

難道他們是死於爆炸？

能造成如此大火的爆炸，定然不會留下全屍。

「賢侄，賢侄？」

蘇陽的聲聲呼喚，讓葉楓回過神來。

「賢侄莫非是有什麼發現？」蘇陽認真地問著。

葉楓搖了搖頭，隨口道：「有人在大火中喪生，令人不忍啊。」

「唉。」蘇陽嘆了口氣，幽幽道：「著實令人不忍。」

眾人繼續跟著蘇陽往裡面走，葉楓忽然被腳下的黑色粉末吸引了目光，他蹲下身子，用指尖輕輕捻了一些，又放在鼻尖聞了聞。

火藥？！

心中一驚：怪不得會發生爆炸。

「賢侄，賢侄？」

見葉楓蹲在地上，擺弄一團黑灰碎屑，蘇陽又呼喚了一聲。

葉楓站起身，自然地拍了拍手，擦去指尖的火藥殘渣，跟著蘇陽繼續往裡面走。

隨著幾人走進了建築的內部，眼前的情況變得更加慘烈，很顯然，這裡就是火災的正中心。

或者說是爆炸的正中心。

「這裡是什麼地方？」葉楓站定腳步，問道。

蘇陽看了看四周，仔細回憶著房屋的布局，思索了許久，言道：「這裡應該是庫房，存放一些書籍用的。」

葉楓「哦」了一聲，點點頭，沒有再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