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火藥庫查賬

經過紫雲劍派進行人員清點，對照花名冊，已經確定了十名遇難學員的姓名。

十人全都是西堂的學子，其中有三人是本次尋賢日收入西堂的。餘下七人，都是在五年之內分批次進入紫雲劍派西堂修習武學的。

學員修習武學，要在紫雲劍派長期居住，平日里都是住在西堂的學員宿舍。一間屋子可住十人，是大通鋪。

這次遇難的十人並不住在一起，分別住在七間屋子之中。

在西堂吏員的陪同下，葉楓和林夕瑤逐屋進行調查，翻看死者的物品，試圖尋找一些線索。

前幾間屋子裡一切平常，並沒有發現任何線索，眾人又來到最後一間屋子。

「都是些平常之物，並沒有什麼特別的。」

林夕瑤打開衣櫃，翻了翻裡面的衣物，無奈地搖了搖頭。

葉楓也有些失望，按照刑偵的思路來看，這起火災是大火焚屍，可以算是連環殺人案。

這十個人同時被害，一定有什麼內在的聯繫，有什麼相同之處，但調查到現在，卻沒有任何發現。

「線索斷了，這下怎麼辦？」林夕瑤關上衣櫃，看著坐在榻上的葉楓，也難免露出失落之色。

葉楓沉沉出了口氣，隨手把手落在了一個枕頭上。

枕頭晃動帶來的微微觸感，讓葉楓一愣，警覺的目光瞬間看向了身邊的枕頭。

「你怎麼了？」

見葉楓露出警覺的神情，林夕瑤立刻上前詢問。

葉楓沒有接話，雙手捧起那個枕頭，裡面傳來微微的撞擊。

「枕頭裡好像有東西。」葉楓把枕頭放在耳邊，用力晃了晃，裡面有一個重物隨著枕頭的晃動四處撞擊。

「把枕頭拆開。」葉楓沉聲道。

林夕瑤點點頭，手中鴛鴦刀出鞘，刀尖劃破枕頭。

雙手撕開，一枚令牌出現在兩人的面前。

這是一枚銅製方形令牌，正面刻著兩顆星星，背面刻著令牌主人的名字。

「九星司二星銅牌？！」林夕瑤拿起令牌，仔細觀察。

九星司令牌沒有人敢仿製，這枚令牌又藏在枕頭裡，明顯是真的。

「這裡怎麼會有九星司的令牌？」葉楓眉頭皺起，越發覺得這件事情遠遠沒有表面看上那麼簡單。

林夕瑤雖然對於九星司二星銅牌出現在枕頭裡的事情感到震驚，但她沒有聲張，迅速把令牌塞進腰間。

「應該是九星司在紫雲劍派的暗樁。」林夕瑤發出了一個只有他們兩人才能聽見的聲音。

暗樁之事，只要將令牌帶回幻星閣，一查便知。

葉楓點點頭，眼中隨即露出了驚恐的神情：「九星司的暗樁死在了大火之中……」

現在看來，紫雲劍派惹上大事了……

一旦宋公興師問罪，紫雲劍派恐怕要惹上謀害朝廷命官的罪名。

如此一來，紫雲劍派被九星司全面接管，從此翻身無望。

不僅如此，一旦在追查的過程中和紫雲劍派發生衝突，一場大戰在所難免，紫雲劍派很有可能會從此在陽寧國的地圖上被抹去。

無論從哪個方面來看待這個問題，這件事的後果都是非常嚴重的，葉楓都絕對不能讓這種事情發生。

眼下只能先瞞下九星司暗樁死於大火的消息，並儘快調查出大火原因，以及背後的陰謀。

「現在怎麼辦？」林夕瑤沒了主意。

葉楓捏了捏下巴，思索一番，沉聲道：「眼下只能從火藥的事情上開始調查了，先查火藥庫，再查十二衛禁軍。同時讓九星司仵作儘快驗屍，看看還能有什麼重要發現。」

……

陽寧國對火藥的管控極為嚴格，從硫磺、硝石的開採，到火藥的研製，再到火炮的製成，最後下發十二衛禁軍的全部過程都有專門的官員負責。

葉楓和林夕瑤手持宋公玉佩，直接前往了火藥庫。一路上經過多重攔截，和層層登記驗證，總算是來到了庫房，見到了負責記錄管理的官員。

見到宋公玉佩，官員立刻躬身彎腰，表現得十分卑微，來到葉楓身側：「不知九星司大人親臨，有失遠迎，請大人責罰。」

葉楓在這一刻彷彿迎來了人生權力的巔峰，他努力讓自己表現得威嚴，強忍住內心的喜悅。

他清了清嗓子，高聲道：「本大人……本官要調查近半年來，所有火藥的生產、研製、使用、流轉賬冊。」

「是，是。」官員連聲應答，急忙招呼手下將記錄都取出來給葉楓查看。

這些記錄都鎖在庫房，常人沒有許可權見到，即便是有需要記錄的地方，也要同時有三人在場，監督記錄，防止有人做假賬。

但想要瞞天過海，私藏火藥，用造假賬冊的方法是最容易的，也是最有效的，其中最簡單的手法，就是誇大使用量。

可以理解為開公司開假髮票，花一百，寫一千，去找財務報銷。

火藥也是如此，在火藥製作的過程中，誇大損耗量和使用量，就可以通過賬冊造假，偷偷藏下一批火藥。

逆向思維，想要追查火藥，從火藥庫的賬冊查起，是最好的辦法。

「為什麼不從硝石礦開始調查呢？」

官員去取賬冊的空閑，林夕瑤忍不住發問。

她的思路沒有問題，做假賬畢竟有被發現的可能性，而且三人同時在場互相監督記錄，以及各種監察審核途徑，想通過賬冊來私藏火藥是很難實現的。相反，從火藥的原材料開始調查，確實更好。

但葉楓卻不這麼想：「火藥需要多種原材料的組合，其中的配方和各種原材料的比例，外人是很難知道的。而且，火藥的製作需要很多特殊的工具，對環境的要求也比較大。想要在外面私自製作火藥，是非常困難的。」

一問一答間，幾名吏員捧著賬冊來到了葉楓身前。

兩個人手裡的賬冊摞在一起，足足有半人多高。

「這些是半年之間火藥的所有記錄，請大人查看。」官員回到葉楓身邊，言辭低微，沉聲說道。

葉楓和林夕瑤對視一眼，用力咽了一口唾沫，這麼多賬冊，得查閱到猴年馬月去啊……

「大人，還有什麼吩咐？」見葉楓一動不動，官員還以為是自己招待不周，急忙詢問。

葉楓尷尬地笑了笑，他可不想坐在這裡翻上幾天幾夜的賬冊，等賬冊查完，先不說能不能發現什麼，那幾具屍體都臭得招蒼蠅了。

「咳咳。」葉楓站得挺直，輕咳了幾聲，吩咐道：「本官要將這些賬冊帶回九星司，細細查看。」

聽到葉楓要將賬冊帶走，官員立刻上前拒絕道，態度雖然堅決，但言辭依舊卑微：「回稟大人，此賬冊是絕對機密，皇帝多次下令，要將火藥嚴格管理，此賬冊斷然不能帶離火藥庫。一旦皇帝怪罪下來，下官……」

「這……」

葉楓表現得有些猶豫，本來還想借著宋公的命令和官員爭論一番，強行將賬冊帶走。

官員見狀，立刻提議道：「如果大人想要調查賬冊，可派專員來此查閱。」

這倒是個好辦法。

「嗯！」葉楓用力點了點頭，順著官員的話說道：「本官也是這樣想的，稍後會有九星司官員前來查閱，你要好生接待。」

「下官在此恭候九星司官員。」

離開了火藥庫，這次之行可謂是半點線索也沒有掌握到。

「想把我拴在火藥庫查賬冊，我又不是會計。」葉楓面露嫌棄之色，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