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公府行2

國公府行2

若不是應了皇后的名,怕是正國公一百個瞧不上這位默默無名的王妃,楚氏和正國公素來沒有什麼交情,祁王亦是,正國公向來勢利得很,只會面上過得去,壓根不會這麼給她這麼大的面子。

正國公的大公子客套的恭維著:「娘娘肯賞臉我兒生辰宴,我兒定能長命無災。」

她輕笑,從容淡定的開口:「令公子有福氣定能長命百歲,母后染了病氣,若不是怕給小公子帶來晦氣,可是說什麼都要親自來的。」

正國公神情落寞,低頭朝皇宮方向拱手:「皇後娘娘大恩,還望王妃娘娘替老夫帶話,府里一切安好,勞娘娘掛懷,還望保重身體。」

正國公深知如今在聖上那失了寵,皇后不來也是這個原因,如今也只有想方設法的再求聖上的信任。

三人又說了幾句客套話,正國公就引著楚雲京進了內院,內院里裡外外的圍滿了貴人命婦,見她到來,全朝她做禮。

京中早就傳開,皇后欽點了祁王妃來正國公府賀禮,誰都不敢怠慢。她從不參與什麼王侯家的宴席,一直是京中貴婦們口中的談資,說她小家子氣不敢出來見人之類的話,這群貴婦一半是來看她的,都好奇這個祁王妃是什麼樣的人,是否如傳言一般不敢出門見人,今日又要起笑話了。

她也深知這些榮譽都是皇后給的,所以她必須拿出與之相匹配的氣場才行。這一戰就是要讓那些看熱鬧的都閉嘴,從今往後傳言都是說她有多好的。

剛踏足內院就吃了禮,她正直著身子站在廊上,周身散發的氣場,宛如天上下來的仙人降臨此處一般,她面上噙了個淡淡的笑,雙手做蘭花狀朝兩側打開,虛扶各位行禮之人:「各位大人家的快快請起,今日本宮是來替母後向正國公嫡孫賜滿月禮。」

隨後安姑姑打開賀禮摺子提亮嗓子挨個念著,身後端著禮盤的侍女往正國公府的下人手裡送,這些下人是早就安排好等著接賞賜的。

「皇後娘娘賞賜:如意金項圈長命鎖一支、福祿壽金碗箸勺一套、吉祥玉如意一對、如意金手鐲一對、如意金腳鐲一對、翡翠貔貅墜一對、金不換鑲玉文房四寶一套、吉祥如意寶劍一柄、百福金玉鐲一套......」

足足上了二十多個侍從,人群中早就讓出一條侍女行走的路,眾人無不是看著賞賜驚訝的,這場面很是少見。再往後是楚雲京的禮,也一齊送了進去。

正國公夫婦臉上全是笑意,賞賜送完,幾人跪下謝禮:「老夫攜夫人以及長子及內眷謝皇後娘娘大恩大德,祝皇上、皇后萬壽無疆!」

這麼一頓賞賜給足了正國公的面子,也是給他前段時間備受冷落的安慰,此番怕是那些對他不好的謠言不攻自破了,正國公自然是感恩戴德。

她壓下身子,將正國公和夫人扶起:「國公大人快快請起,您的心意本宮定帶給父皇母后。今日客多,咱們一家人不用刻意招呼,二位快去忙罷。」

正國公命人將賞賜擺在早就備好的檯子上,周邊守著下人,以視對聖上的尊敬和自己的地位。他又向夫人交代了什麼,就去了前廳招呼男客,男客是看著這些賞賜進去的,待正國公出來后都換了一副攀附的嘴臉。

楚雲京謝絕了正國公夫人的引領,讓正國公夫人去接待別的客。

她走到人群中,花團錦簇,她依舊在人群中閃光,如今這些貴婦眼中都是敬佩。

前頭亭子里懷王妃寧若水正沒好氣的坐在那,周邊也圍著一些年輕的婦人和貴女,楚雲京遠遠瞧見她,依照規矩應該去向她行禮。

懷王府向來跟正國公府走的近,寧若水早就來了,今日的宴席她也參與置辦了,這些貴婦沒有向對楚雲京一般對她,她自然沒好氣,皇后本該把這個送賞的事交給她,可不知怎麼竟給了一直躲在府里的楚雲京,妯娌之間最怕婆婆有偏有向,更何況是金尊玉貴的王妃們,她就在遠處冷冷的瞧著剛才發生的一切,風頭都被楚雲京出盡了,而她卻在這涼亭內備受冷落,這讓一向眾星捧月的寧若水難以接受,心裡拱著火。

瞧著寧若水臉色不好,她身邊的年輕貴婦們也一臉怨氣的盯著楚雲京。這些貴婦人都是和寧若水一同長大的,她是從小金尊玉貴的養在京都的貴女,自然和其他的貴女做朋友,楚雲京來這種地方可謂是人生地不熟。

這些貴女也都嫁的不錯,成了大臣家的貴婦,但誰都不如寧若水,成了高高在上的懷王妃,一個個緊著巴結,其中不乏有正國公已出嫁的兩個女兒。

左側紫衣華服正國公的大女兒開口:「哼,不過是在永州養了十幾年的野丫頭,插上雞毛真當自個是鳳凰了。」

「她可從來沒有參與過這種席面,早有傳言說她是家雀兒,只敢在她祁王府里飛,出了門就要嚇死,怎麼今日倒飛出來了?」面對寧若水的一個身著青衣華服的婦人,她是鴻臚寺少卿庶女,刑部尚書的兒媳。

「她也配替姑母出面?一定是在姑母面前說了什麼,才搶了嫂嫂您的風頭,姑母一向心善,自是受不得有心之人的妖言。」右側水墨長袖衫女子開口,這是正國公的二女。

「前有一個蠢笨的太子妃,後有一個別有心思的祁王妃,我這些娣姒呀全是些什麼妖魔鬼怪?」寧若水食指摩擦著茶杯,陰陽怪氣的語氣。

寧若水今日穿的很是華貴,一身鵝黃的輕雲紗,綉著大朵的牡丹,牡丹只供皇室入綉,她出席大場合總愛穿綉有牡丹紋的,彰顯她的地位。頭上的釵環也是一整套的,從梳篦、花釵、雀步搖再到頸上的項圈都是金鑲瑪瑙的,十足彰顯她的身份。

正國公二女不過腦子的貶低她人去諂媚寧若水:「嫂嫂才是中宮皇后的兒媳婦,什麼門戶出身的,她們這種的給嫂嫂提鞋都不配!」

「滿京都的貴婦人誰又認識她,當真覺得自己是王妃別人就得給她面子嗎,今日就叫咱們挫挫她的威風,讓她知道知道這京都有沒有她做威的份!」從後方走進來一個嫣紅色華服的婦人,雍容華貴滿臉傲嬌,揚著音量,絲毫不怕別人聽到。

這女子是杜中書令的二女,杜淑妃的侄女,是禁軍副將的正妻,同樣與寧若水沆瀣一氣。這女子同楚雲京的仇,應該要從她那與祁王有段未挑明的婚事說起,她對楚雲京應當是更恨的。

此時不明所以的楚雲京走了過來,女人的直覺,她感到這群婦人對她帶著敵意,不動聲色的裝出親切向寧若水問好:「皇嫂安好,姒婦許久不見皇嫂了。」

按規矩平輩之間應互行平禮,她向寧若水問好后,寧若水依舊一動不動的坐著,一臉怨恨的睨著她,下定決心要落她面子。

不等寧若水開口,杜氏先搖曳著走了過來,一臉嘲諷的開口:「喲!這不是祁王妃娘娘嗎,妾身見過娘娘,娘娘今日若不來,這要是在大街上碰見,妾身還不知道您是哪位呢?」

她自然不知道這位夾槍帶棒的婦人是誰,此刻內心已經冷到極點。

她不是不知道外頭的傳言也想乘此機會立立威,需要這幾個人在說出些過分的話才好發落。

扯出假笑:「確實不知道你是哪位,不如你自報家名,讓本宮認識認識?」

杜氏揚著臉,自豪道:「妾身的姑母是杜淑妃,您這回知道妾身是誰了吧,用不用妾身將在座的姊妹都引給娘娘介紹,好讓娘娘也不至於成個睜眼瞎。」

杜氏說完幾個少婦鬨笑,個個還沾沾自喜的模樣,殊不知將要大難臨頭。

又是杜氏,杜氏的女兒還真是陰魂不散,明裡暗裡給她難堪,當真一點面子都不給她?杜淑妃在宮裡和皇后不對付,到了外邊,她的侄女居然和寧若水穿一條褲子,真是有意思。杜氏的一個女兒罷了,杜淑妃她動不了,杜氏的女兒她還動不了?

正國公的二女應和著:「娘娘怕是在籠子里待久了罷,今日是何日呀?娘娘可還記得?」

「腌臢晦氣,你個鄉野來的擺譜還擺到我國公府了?」正國公的大女兒應聲。

「放肆!」薈嬤嬤怒斥。

薈嬤嬤身為宮中女官,自然是不知道這些官家婦人也能口出諱言,敢不敬皇室,薈嬤嬤一定不能饒了她們,只是幾人根本不認得跟在楚雲京身邊老嬤嬤是誰。

全場的貴婦都噤了聲,眼巴巴的看熱鬧,也有朝這幾人使眼色的,雖說楚雲京沒有實權,可她畢竟是王妃,還是應了皇后的旨來的,誰敢這麼得罪。也有人認為楚雲京不敢當眾發作,此番一定會吃癟。

寧若水不言語,此刻落了楚雲京的面子她很是得意,臉上帶著嘲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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