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北樾王覲見

第五十七章 北樾王覲見

三月二十二上巳節,宮內外都換上了新的春裝,宮外的都出城去踏青,宮內的則在御花園踏踏青。

也就是這一日,名聲赫赫的北樾王進了京,大封本是人人唾棄,又人人恐懼。

隨著北樾王真人入京之後,人們都好奇的想去鴻臚寺偷窺這個魔王的真容。

看看是不是如傳言一般,三頭六臂七副面孔,是不是吃人如飲食一般....

大封對這個北樾王的傳言不記少數,大多是罵他千古罪人的話,畢竟因為這個北樾王的一念之差,使大封多少個家庭失去父親或丈夫。

這北樾王勒博泰是個狠角色,可奈何手底下沒有強將,多次輸在鎮北軍手裡。

前幾代的北樾王可是震懾整個大封的,當年只要提到北樾來犯,那大封整個朝野都是要震上三震。

自從祁王接手鎮北軍之後,北樾屢次挑釁屢次戰敗,北境三城的百姓再也不會過之前那種流離失所朝不保夕的日子。

從前少生煙火的地方,如今也演變成了城鎮.....

北樾王進京之後,理應先入宮拜見陛下。

早朝期間,待文武百官將事情彙報完之後,便是宣北樾王的時間。

在宮門口侍衛要卸了勒博泰的佩刀,他身邊的大將不許,因為這個差點鬧了起來。

佩刀在北蠻武人的觀念里是與生命一般重要的東西,無論是吃飯睡覺都不能離開身體半步。

而大封的規矩,在宮裡除了聖上和禁軍侍衛外,不允任何人帶刀,更別提早朝覲見了。

第一項矛盾就由此而發,武人總是這般的不變通。

最終拗不過,霍副統領親自解釋了一番,勒博泰也並非全然不通情理之人,將佩刀摘下遞給身後的配將。

隨著引路的太監入了朝堂,宋陽山自然是得到了方才在殿外的信兒,在勒博泰進殿的這會,宋陽山趴在陛下的耳朵邊嘟囔著。

陛下瞭然之後不動聲色,依舊坐在明堂之上,睥睨著來人。

勒博泰並不行跪拜大禮,只微微俯身,雙手向前微拱,學的是我大封的日常揖禮,並不是在這等場合使用的。

令人奇怪的是勒博泰入鄉隨俗的行了大封的禮儀,令人費解的是他還行了一個不標準的禮,這無疑不讓人想出挑釁的用意....

聖上大度不予他計較,隨後就是商討和解之事,這和解並非一次半次能商量通的。

朝堂上高一聲低一聲的,好幾次要把柬議的大夫氣吐血,一人群戰我大封朝堂。

除了北樾王也無人可能做到了。

這場交鋒持續了半個時辰,最終以北樾王千里迢迢舟車勞頓需早些回鴻臚寺休整的理由,將人打發了。

這些話是眼前的仇康一五一十複製的,楚雲京抱著神球躺在搖椅上,聽仇康敘述著今日朝堂上發生的事。

自那日刺殺之後,仇康便心照不宣的成了楚雲京的人,時不時來獻獻殷勤,除此之外仇康也找不到更好的主子。

她自然也樂意收入麾下,多一個人多一個幫手。

聽說北樾王勒博泰回去之後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一直守在他那上房裡。

伺候的人都拘謹萬分,生怕哪做得不對驚擾了這吃人的惡魔,一劍捅死個下人是小事,國家不會因哪條賤命得罪了北樾王。

所以無事的時候,鴻臚寺的下人都不敢靠近北樾人的房間,北樾人那平時清凈了不少。

今夜還要宴請北樾王和使臣,鴻臚寺和聖上欽點了幾位朝中重臣陪同,女眷僅有皇后、張貴妃和楚雲京。

這次的宴是皇后一手操辦的,楚雲京這些日子清閑不少。

可是點名讓她陪席是未曾料到的,宮裡有人傳言,說陛下想讓祁王繼承大位,所以會讓祁王妃又執掌後宮又上國宴的。

一時間風向又吹到了這邊,說什麼與北樾和解之後祁王就會回京,屆時陛下有意傳位祁王,在宮中培養祁王妃......

這些傳言無疑是給皇後母子一個重擊,這些人真不會說話,懷王這麼大個人在中間杵著,她們倒是不看懷王的面子瞎說一通。

宮裡的傳言向來如此,誰的面子都不看。令人氣憤的是,即找不出傳言的源頭,又看不見傳播的路徑,彷彿憑空出現一般。

罰不得打不得,只能任由蔓延。

蔓延成了兩黨,一黨仍舊支持懷王,一黨支持祁王,他們幫這尚且完好的兩個皇子拉幫結派了。

她心裡一直有預感,總感覺秦眠要回來了,儘管陛下暫時沒有下旨召回,秦眠也沒有送個信兒給她,但後宮前朝人人心照不宣。

她與這個夫君成婚快一年了,除了送回來的一封信和她腰間常戴的玉佩,二人全然沒有聯繫,突然要回來打破她如今獨自的生活。

怎麼都是不適應的,可回頭想想,如今這一身的榮辱都是這個男人帶來的.....

晚間,她穿上隆重的禮服,戴上那頭花釵冠。

這身裝扮象徵著她的榮譽,那個男人帶來的,每次出席禮裝朝服都不一樣。

尚服局每年都會給各宮備出五六套朝服禮裝,彰顯皇室的尊貴。

麒麟殿,歌舞昇平之貌,除了陛下皇后和張貴妃還有那位北樾王未入席,其他人都早早地侯在席位上。

而她是整個席上目前唯一的女性,接收眾人的目光和禮拜。

毋庸置疑,今日宴上有楚氏兩兄弟——楚耀和楚易,身為陛下的左膀右臂,掌管天下財庫,理應出席這種場合。

令她詫異的是,今日接待外賓宴上馬潭也來了,聽說他在尚書省做的不錯。

陛下有重用的意思,再加上楚氏的提拔,馬潭真可謂成了新貴中的新貴。

如今也少有人拿馬寶璋那些事去詆毀馬家,多半都是奉承的主兒。

楚雲京想,這步棋倒是走對了,文家瞧不上馬氏,又不重視馬寶璋,更不會提拔馬潭。

楚氏如今的提拔正好給了馬潭機會,他自然是要與楚家一條心的。

依照規矩,她只能坐在上位,也不能去給父親他們打招呼,只能遙遙的微微點頭示意。

她前腳剛到麒麟殿,後腳宋陽山就出來唱旨。

隨後萬人矚目的聖上、皇后、張貴妃前後走入大殿。

坐定之後,聖上抬手,宋陽山立馬心領神會,高唱傳北樾王勒博泰即使臣。

勒博泰的到來引起楚雲京的目光,這些朝臣白天見過,引不起什麼好奇。

但楚雲京就不同了,這個勒博泰與自己的夫君交戰過數千次,可是比她都要熟悉自己的夫君。

她遠遠的望去,不動聲色的看著勒博泰一步步走到台下。

這人是北樾人的裝扮,人高馬大、五大三粗的模樣,膚色有些黝黑,她覺得這個勒博泰大概有二百多斤的樣子。

九尺大漢,光一顆頭就比楚雲京大了兩個,圓目方口大方臉,看起來凶神惡煞。

好似真如坊間傳聞那般——勒博泰吃人!

勒博泰行了一個不規範的封朝禮節,大概就是白日仇康說的勒博泰在早朝時那個禮。

這個禮節確實不太像話,似是故意為之一般。

聖上不予計較,大手一揮就讓勒博泰入席了。

勒博泰的位置在懷王的對面,是大殿中台的次座。

楚雲京則坐在懷王的下座位置,上座位置是張貴妃,勒博泰上座位置是皇后,其他一同來的使臣都在下座。

待勒博泰坐定之後,宴席也就開始了。

百名宮人上宴,數十名舞姬登場,十分奢靡。

如此鋪張主要是做給北樾人看的,讓他們看看大封的國力和財力,這對於小國北樾來說確實是望塵莫及,也希望北樾能夠被大封的國力震懾住真心和解。

勒博泰坐下之後似乎一直往張貴妃的位置看去,果然沒有男子不愛美人的。

看來這個勒博泰亦是如此,沉迷於張貴妃驚天的容顏之下。

她不動聲色的打量著宴席上每個人的動向,時不時端杯敬酒。

今日本是宴請,不適合談論國事或是雙方和解之事。

席上的主舞的舞姬是歲除宴上那個跳鼓舞的舞姬,依舊跳了一戰成名的鼓舞。

這舞姬一上場就耀眼非凡,惹去了全場的目光,都不約而同的看向舞姬扭動搖曳的身姿。

她心下瞭然,皇後有意讓這個舞姬出頭,待會定是要送到鴻臚寺勒博泰的上房去的。

即使如此,勒博泰的目光總是瞟向張貴妃,他似乎對這舞姬根本提不起興趣。

相信勒博泰的眼神被懷王捕捉到了,秦昀臉色有些不好,看向勒博泰時明顯有些怒意。

隨著幾旬酒過後,勒博泰與眾臣和陛下說著有一搭沒一搭的話,這場宴席也就結束了。

不出所料,在宴席上在此嶄露頭角的舞姬當夜被送到了鴻臚寺,皇后既然想讓那舞姬出名,定是有用意。

舉國震驚的是,勒博泰第二日就上了奏摺請求和親停戰。

並說明若是大封同意和親,北樾可無條件與大封停戰,百年內絕不犯大封北境。

只是這和親條件卻是張貴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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