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給我下毒了?
李憶荷慌亂的看著外殿,再也等不了,說了一句:「娘娘,奴婢造次了!」
隨後拽起楚雲京的手臂,不由分說的往外拽。
她盯著張妙禾的眼睛,貪戀的不想挪開,終於還是心疼的落了淚,也許這次就是最後一次相見。
楚雲京從小到大真心地朋友或親人都沒有什麼好結果,也許是因為楚雲京幸運,身邊的人不夠幸運。
她本身也是一個苦命的人,可卻幸運的躲過了許多的明槍暗箭。
被拽出寢殿,再也看不見那人,她終於把目光收了回來,暈倒的宮女已經開始有削微的反應。
楚雲京把攥在手裡的絲帕重新拿出來,用袖口擦了擦淚水,把絲帕重新戴上。
方才淮杍已經把寫有張貴妃的尺寸的字條給了李憶荷,她們此番也算把兩件任務都完成了。
可終究抵不過張妙禾心裡的苦楚,身為女子,命運顛簸,以為陪在天子身邊已經是一世的榮華安穩,可事實確實萬般難處。
她們同進去時一樣,楚雲京依舊跟在李憶荷的身後,除了未央宮。
回到九華殿,她內心久久不能平靜。
只因當初那救命之恩,勒博泰就要棄子民於不顧,那他當初為什麼不直接向張妙禾表達心意。
直接娶了她多好,十幾年了,若不是相遇,勒博泰又能想得起這份露水情緣嗎?
為了一己之私毀了張妙禾和六皇子,可恨!
勒博泰已經在回北樾的路上,留下的是七八名使者,更是快馬加鞭向他們國家送去了和親的旨意。
勒博泰命北樾的禮隊來大封,待出嫁之日和大封的陪嫁一起把張妙禾帶回去。
幾日過後陛下的身子還是不太好,無奈之下只能讓太子代掌朝政,太子每日托著病體被抬上太極殿。
六皇子雖被禁足但課業卻是不停歇,每日都有人送書本進宜華殿。
楚雲京把寫給六皇子的一封信,混在書本里送進宜華殿的書案上。
書信的內容是張妙禾那日帶給六皇子的話,其中楚雲京也填了不少讓六皇子好好吃飯、好好生活、好好學習之類的話。
她只能兩邊勸著,讓這對母子心裡好受一些,為彼此而活,這才是動力。
她們母子的日子還算不錯,不次於出事之前,楚雲京掌後宮事以來,對張貴妃母子十分上心。
親自叮囑六宮和內侍省,不得虧待張貴妃和六皇子,這些奴才會看眼色,自然也聽話。
聽說懷王妃日漸瘋癲,和當初杜淑妃的瘋狀一樣,懷王禁足在府里,受不了寧若水發瘋,把她關在寢殿里,一日三餐好吃好喝供著,也不曾錯待。
寧若水的發瘋像是預示著秦昀的計劃也要近了,她的王妃身份要在秦昀得勢之後騰出來,給張妙禾騰位子。
所以她什麼時候死,是秦昀說了算。
也許發瘋並不是她自己瘋的,可能是被人下了葯,就如當初的杜淑妃一樣,也是被人下了葯。
她不得不佩服皇后的狠毒,用毒的好手,整個後宮凡事有權之人都逃不過皇后的毒。
陛下的身子,恐怕也是常年吃了不易察覺的毒藥,以至於一次怒火攻心就能多日起不來炕。
奈何太醫令查不出來,不知道皇後用的都是什麼毒,如此隱秘。
楚雲京越想越不對勁,天下怎麼會有毒讓人查不出來。
道行老辣的太醫令也不得可知.....
只有一種可能,太醫局的太醫和皇后沆瀣一氣,既能幫她害人,也能幫她掩護。
她深出一口氣,要是這樣,整個宮裡恐怕都不能倖免。
九華殿怕是也不安全,她叫來了周煬,並把想法同周煬說。
周煬皺著眉,一言不發的考慮著她的話。
聽她絮叨了良久,周煬只默默的聽著,等楚雲京絮叨完了,叫他說話時,他沉重道:「也許你和杜氏寧氏中的是一樣的毒。」
楚雲京瞬間啞言,瞠目結舌道:「為何,你是不是查到了什麼,你告訴我!」
她可憐兮兮的拽著周煬的袖子,害怕變成瘋子被人厭棄,十分渴望周煬告訴她實情。
周煬挑眉,還是認真的樣子:「我什麼都沒查到,但以我對你的了解,也許皇後會把你們分為一類,讓你們自己瘋死。」
一頓有理有據的猜測,楚雲京半信半疑,剛開始確實被周煬的話唬住了,後來覺出不妥之處。
皇後母子大計將成,也許並沒有興趣給楚雲京下個什麼慢性的毒藥,慢慢等她變瘋。
倒不如得勢那天直接給她一刀來的痛快,畢竟楚雲京眼下是沒有什麼實質性的作用,只是代掌鳳印而已。
只要沒有京都祁王,她就永遠是個被架空的王妃,一個人翻不起什麼風浪。
誰都清楚這點,所以對楚雲京下毒,毫無作用,真不如直接了當。
楚雲京故作高深:「既然如此,那你從今往後與我同吃同....咳...」她想說同吃同住,可話到嘴邊覺得不妥又收回了。
「同吃,如此我中了什麼毒你也會中,以你的道行一定知道什麼東西里有毒,對不對?」她邪魅的把臉湊過去,挑弄著一臉正經的周煬。
周煬沒興趣管她是同吃還是同住,他可是正人君子,謊言被戳穿了,覺得沒什麼意思,於是央央道:「放心吧!九華殿的東西我都查過,上到房梁磚縫地板,下到餐食飲茶熏香,都沒有問題。再者說,你平日飲茶用餐用的都是銀器,銀器本身就能測出毒物,你怕什麼?」
「雖說如此,陛下那的毒不也是沒查到嗎,她們若是有什麼高深的手段,把毒藏在常人不易察覺的地方,誰又能知道呢。」
「不信我?忘了我的身份了?我可是自幼就懂得這世間萬千種毒藥和下毒的方法,對毒是看一眼就能知道根源。」
這話不是吹牛,楚雲京見識過,在建章宮查驗杜淑妃屍體的時候,周煬確實一眼就看了出來。
甚至能從殺手出招的手法能看出師從何門何派,這江湖上的事,周煬確實是高手,裝模做樣也是高手。
「你既然這麼厲害,怎麼不去查查皇上中的毒?只會在這吹吹牛?」
聞言,周煬怔了一會,隨後眯起眼睛,凝視著眼前高傲自大的楚雲京,方才還求他呢,現在就開始嘲笑他了。
「激我?」
「唉喲唉喲可不敢!」她誇張的擺著手。
這動作表情就是故意為之,想要周煬發揮特長懇求是沒用的,只能用這種方法。
「你等著我這就去查,天黑就能查出來!」
說罷,周煬勢在必得的從後窗翻出了九華殿。
或許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本不是容易衝動的人,不是誰刺激幾句就會去做這件事的人。
可對楚雲京,無論她是強硬或者軟求,甚至是用計激他,他都會心甘情願的上套.....
百忙之中,宮外的信送進來了,是孫德對近日的彙報。
新蓋的酒樓在等半月就完工了,她欣然點頭;楚軒大婚之日近了,她欣然點頭.....
她寫了回信,把就的名字延用了品鮮居,用意是海錯特色,讓百姓都明白這間酒樓和那間海錯的店鋪是一個東家。
隨後寫了滿滿一本摺子的禮單,和楚澈那本差不多,不偏不向。
已經四月份了,距科舉還剩四個月,學子書館早早地擠滿了人。看孫德信里的意思,顧昇今年對科舉也是躍躍欲試。
她欣賞的點頭,既希望顧昇能夠高中,成為楚雲京的左膀右臂,又擔憂顧昇做了官,學子書館再也找不到如此能幹的掌柜。
在信中囑咐給孫德,讓他物色一些能幹的掌柜夥計,不能讓生意因為誰的離開敗落了。
楚軒大婚時大概是張貴妃出關之後,這次她更不能出宮去參加婚儀,宮裡一團糟,更有組織張貴妃和親要去謀划,她實在沒有精力去操心堂弟的婚事。
聽說衡王因為侍疾那日楚雲京的頂撞,下令讓衡王府的人與楚家不得有任何聯繫。
本來何文拚命去撮合楚煒和珠溫郡主,眼下也泡了湯。
珠溫是喜歡楚煒的,她倆自從當初賞冰宴見過後,常常有往來,更是在衡王明令禁止不能與楚氏有聯繫后,偷偷和楚煒私會。
她想,這個珠溫不是什麼好孩子,讓自己平時規矩的弟弟也做上了私會這等事。
何文就是糊塗,不想著什麼樣的女子是賢德的,能對楚煒的前途有幫助,只會想著攀龍附鳳,走這些奇門歪道去幫助自己的兒子。
殊不知這種抉擇也許並不適合楚煒,搞不好還要害了他。
「既如此那就叫楚家的人也不要和衡王一家有什麼來往了,徒有一個王爺的尊容,可人品卻是那般不堪,有什麼必要走動嗎?」
楚雲京故意將原話傳了出去,便是鐵了心要得罪衡王,儘管兩個孩子有什麼情意,因為家長的不對付也得斷了。
衡王哪是好惹的,當即被這話氣的要提刀殺到楚家,讓他夫人和兒子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