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天亮

「咔吧」，隨著鑰匙的扭動，暗紅色的木門慢慢的打開了一條縫隙，林子風的心也再次提到了嗓子眼。

角落裡的喪屍依然靜靜的躺在那裡，復活的屍體也終究是沒有再次爬起來，或許現在的它，才是一具真正的屍體吧。林子風吐了好一陣子，直到感覺腹中再也沒有什麼東西可以吐出來的時候才直起了身子，抬頭仔細端詳著這隻徹底死去的喪屍。

此時正值夏天，一件已經被鮮血染紅的半袖完全看不出來原本是什麼顏色，皮膚看起來有些發灰，卻是沒有什麼腐爛的跡象，可能是死去的時間還太短？

看著看著，林子風突然想起印象里對門好像就住著這樣一個男人，前幾天出去買東西時候好像還碰到過一次。只是現在這個社會，人和人之間的關係早已淡漠的很，街坊鄰居常年不來往也不算是什麼新鮮事了。

看他的樣子，恐怕是晚上回家好不容易爬上來就開始感染變異了吧，否則這麼高的樓梯，按理說不會跑到自己這樓頂來才是。

喪屍鼓鼓囊囊的口袋突然引起了他的注意，猶豫片刻，終究是慢慢伸手摸向了屍體褲子上的口袋。口袋裡有一部看著款式並不新穎的手機，也不知道能不能打得開，還有一串也沾染了些許鮮血的鑰匙，像是掉入了紅色的油漆里，有些濕濕滑滑。林子風強忍住心裡的噁心，把鑰匙拿在手裡，扭頭看向了自己家對面的那扇門。

若是放在平時，他肯定不會這麼做的，誰又喜歡做一個偷偷摸摸的人呢？可如今情況有些不同，像對門的男人這樣發生感染變異的人想必不在少數，而自己屋子裡的物資這些天又差不多消耗個乾淨，必須要想辦法積攢一些可以維持生活所需的物資了。

林子風本想先敲門看看，自己平時也沒有多留意對門住著的是一家人還是只有這一個男人，萬一他的家人依舊活著躲在屋子裡，自己這樣貿然進去怕是要引人誤會。再者，萬一屋子裡的人也發生了變異，自己也好有些防備。但是想了想，卻是沒有抬手，悄悄的把鑰匙插入了門鎖。

這喪屍對著門折騰了這麼久，如果有人在裡面，大晚上的看不清楚，恐怕早已經開門被喪屍撲倒咬死了。

如果沒有活人，那自己可就要小心些了。

林子風左手輕輕的握著門把手，緩緩的拉開，右手緊緊的抓著從喪屍腦袋上拔下來的菜刀，剛剛才恢復平靜的心臟再次開始撲通撲通的跳動起來，全身上下都有些發熱。門在打開一半的時候，他已經停止了動作，緩緩低下身子再次拿起沾滿了紅白色液體的鋼化玻璃鍋蓋，悄悄的擠進了沒有了防備的屋子。

弓著身子站在門口，林子風屏住呼吸靜靜的聽了數十秒，發現沒有了異常的聲音，接著便伸手摸向了進門右手邊的開關。倆邊的房子布局是相同的，燈的開關應該也在這個位置才對。伴隨著「登」的一聲清脆的聲響，客廳里猛然亮了起來。

陡然亮起的燈光讓林子風感覺有些不適，微微眯起的眼睛開始警惕的打量著屋內的情況。

客廳里不大，一眼望去茶几上擺著幾瓶未拆開的罐裝啤酒，零星灑落著一些可能是用來下酒的花生，肉食，除此之外倒是並沒有什麼太雜亂的地方，整體顯得比較乾淨。卧室的門緊緊關著，下面的門縫一片漆黑，估計裡面也是沒有開燈。

看到客廳內的情況，林子風先是回身把門關上，接著又警惕的打量著廚房和衛生間的方向，片刻后發現沒有什麼異常，提著鍋蓋和菜刀緩緩挪向了廚房，順手查看了衛生間的情況，空空如也。

客廳的燈光通過廚房那扇透明的玻璃門把裡面照個半亮，林子風趴在門上觀察片刻接著開門進去，並沒有什麼危險的東西，反倒是放在地方的倆箱泡麵和一袋未拆封的大米讓他有些欣喜。此外廚房的柜子里還有幾十罐不同的罐頭，十來根捆綁在一起的火腿腸，想來足夠自己吃個幾天了。

廚房的收穫讓他有些開心，緊張的心情也隨之放緩下來，該去檢查下卧室了。

大概過了幾分鐘，屋子裡的地方已經被林子風裡裡外外檢查完了，關著的卧室里也並沒有出現什麼想象中的危險，一張單人床，高大的立體式衣櫃，還有一個小桌子便是卧室內幾乎全部的裝飾品了。但是當林子風打開衣櫃下面的柜子時，卻發現了意料之外的收穫，一把做工精良的和電視上的唐刀極其相似的長刀。

修長的刀身大概七十多厘米長，雪白的刀刃看起來吹髮即斷，這是一把已經開刃的武器！難怪被小心的藏在柜子里，若是給別人看見，恐怕多少會有些害怕吧，但是對此時的林子風來說，卻無疑是雪中送炭了。

林子風把刀被在背上，試著從背後拔出揮動了幾下，精良做工帶來的良好手感讓他覺得十分滿意，這不比那破菜刀強多了？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這把刀其實看著並不輕，這麼長的刀身自己揮動起來有種如臂指使的感覺，並不覺得沉重，難道是自己病了幾天身體素質還變好了么？想了想依舊沒什麼頭緒，唯一能肯定的就是自己至少是沒有被感染，因為他現在的全部心神都在廚房裡那一堆罐頭和零食上了。

頂層布局其實並不算大，一室一廳也僅僅是適合像林子風這樣的單身男人或者小情侶居住了。但是此時無比安靜的屋子內，卻莫名的顯得有些空曠。桌子上的幾瓶啤酒已經被開了倆瓶，旁邊還有倆盒打開的午餐肉罐頭，地上還丟著幾個從廚房裡找到的麵包的包裝袋。

林子風吃飽喝足，躺在沙發上開始回想這些天的事，突如其來的迷霧籠罩了城市整整三天，自己莫名其妙的昏睡了幾天，醒來以後又碰到這樣離奇恐怖的事。一切的根源，恐怕就在那場突然出現的霧氣里了！

它裡面肯定有些不同尋常的東西，病毒？還是某種細菌？或者它本來就不是什麼霧氣而是密集的微生物群？從而導致吸入了霧氣的人在一段時間后便突然變成了嗜血的喪屍。手機也剛剛試過了，依舊是沒有網路，或許事情比自己想象的要嚴重的多。

窗外開始緩緩明亮起來，隱約有幾道光線透過拉上的窗帘射了進來。

沙沙的聲音時不時從窗外傳來，好像有什麼人在拖動什麼東西。林子風突然起身跑到窗戶旁邊，一把拉開了窗帘。黎明的曙光豁然間充滿了整個屋子，隨著屋外的逐漸亮起，他的瞳孔突然間開始擴大，一副讓他感到無比心驚的景象出現在了眼前。

他從上面俯視下去，地面上到處都是搖搖晃晃的屍體，他們拖動著自己那僵硬的腳掌前行，不同材質的鞋底與水泥地面日夜不停的摩擦。

「沙...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