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劇痛
混沌之下是一望無際的荒蕪,而在這荒蕪之中,存在著一片小村落,而在這片村落,就是本部故事的開始,也是男主一生為數不多的美好回憶之一。
烈日之下,寬廣的練武場上,眾人冒著大太陽,汗水如雨而下,一個個皆沐浴在光輝之下,身上都若隱若現浮現一隻巨大的、面容猙獰、青面獠牙的巨人,吞吐著來自烈日的光輝,一點點的不斷凝實。
封淵郡一共七個部落,這裡便是七大部落的第三部落,洛蠻部落,這些人便是生活在洛蠻部落的族群,洛蠻一族。
轟!只聽練武場一聲破空聲響起,瞬間灰塵暴起,下一刻便入雨滴般紛紛暴起一陣陣灰塵。待灰塵散去,一名赤著上身、穿著破爛的小孩躺在地上,左手捧腹,面色猙獰,嘴角留下一絲血跡。「哈哈哈哈,荊梧年,你還是一如既往的弱啊!悟性絕佳又如何?鬼雲手二層又如何?沒有肉體支撐,你就是垃圾!」另一名身穿狼皮的小孩緩緩走出灰塵,甩來甩手,冷冷笑道。「是呀是呀,夜哥威武!」「夜哥威武!」他的身後跟著三兩個小孩,紛紛附和叫囂道。一個個雖然年幼,但在這殘酷的背景下,儼然已經深得弱肉強食的精髓。狼皮小孩面露得意之色,看向荊梧年的目光之中滿是蔑視。
荊梧年的右手緩緩擦去了嘴角的血跡,雙眸死死瞪著狼皮小孩,下一刻,他便又動了。「呵!」鬼雲手!荊梧年身上青面獠牙的巨人圖騰瞬間發熱,幾股土黃色的能量氣流纏繞他的右手,瞬間凝聚出一隻粗壯的鬼手,荊梧年迅速撲向狼皮小孩,右手奮力刺向狼皮小孩。
「哼!去死!」狼皮小孩目露輕蔑,幾股土黃色的能量氣流瞬間纏繞上他的右手,長出了一隻略微瘦弱的鬼手,身形微微弓起,將鬼手徑直擋在身前。只聽鏗鏘兩聲,兩隻鬼手碰撞在一起,狼皮小孩冷冷一笑,下一刻便反手一掃,輕易的將荊梧年推飛。荊梧年作飛影直接飛了出去,狠狠砸在地上,荊梧年面露痛苦,嘴角留下了一絲血液,左手捂住了腹部,那裡經過了幾次衝擊,已經斷了兩根肋骨,內臟收到了衝擊,一口腥味湧上心頭,只不過荊梧年一直在瞪大雙眼強忍著。
狼皮小孩也看出了荊梧年的狀態,眸中愈發得意,剛剛抬手,但又想到族規,便眉頭一皺,只覺索然無味,但仍舊開口戲虐的嘲諷道:「族規護的了你一時,護不了你一時,像你這麼廢物的一人,趕緊自我了斷算了,免得到時丟了我們鬼手一脈的臉面,讓奶奶蒙羞!」「夜哥威武!」「沒錯,別出來丟人顯眼!」其他三人也紛紛得意的叫囂道,似乎,狼皮小孩的強大讓他們也飽受榮譽一般,個個鬥志昂揚,目露輕蔑。
「咳咳!」荊梧年忍不住咳了幾聲,頓時一口鮮血噴出,灑在地上。「太強了!」荊梧年心中一邊驚嘆,一邊暗暗思索剛剛狼皮小孩施展鬼雲手的靈氣的路徑。
狼皮小孩名為荊夜環,天生玉青骨,六歲便已經成功突破至鬼雲訣一境,九歲得祖靈眷顧,是族內不折不扣的天才,與荊梧年同是三奶奶膝下的兩個小孫子。而三奶奶在族內位高權重,荊梧年的父親又資質優越,荊夜環同樣資質優越,所以,他們兩個備受關注,又因為荊夜環天生資質絕佳的對比,荊梧年平庸的資質備受諷刺。
「集合!」這時,一聲震天一吼響起打斷了荊梧年的思路。荊梧年抬頭看去,只見一名獨臂青年正在高呼。幾人便不再關注荊梧年,狼皮小孩回頭看了一眼荊梧年便與另外三人向練武場跑去,而伴隨而來,操場便是陣陣轟鳴,所有小孩都向那裡跑去。荊梧年見狀,連忙起身一瘸一拐跟隨而去,速度極其緩慢。毫無疑問,荊梧年是最後一個到達。
練武場的中央豎立著一座巨大的面容猙獰的巨人石像,一名面色嚴肅的頭裹紫色毛巾的紫衣女人掃視了全場,一瞬間,全場寂靜,竟無一人敢發聲。紫衣女子一眼便看見最後到來的荊梧年眉頭微微一皺,一旁赤裸上身,背紋蜈蚣的獨臂青年眉頭一掀,以一種只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感嘆的說道:「溪夢,想當年,我們一百二十二輩中小年的父親是數一數二的天才,還得到了祖靈眷顧,一時風光無限,而小環的父親資質尤為平庸,當時備受爭議,沒想到!十幾年後,這兩代人的風景倒是徹底反過來了。」
紫衣女人眸光閃爍,掃視了一眼荊梧年和荊夜環,兩人中一人眾星捧護,一人被排擠在外,形成了截然不同的對比,遂面色動容,然後淡淡開口:「你就別感嘆了,聽說,鬼腿一脈里大奶奶膝下出了個小天才,名叫荊南護,已經鬼雲決三境了,且得到了一百輩祖先的傳承,算起來鬼腿已經湊齊了四位天嬌了,脈主知道了頻頻施壓我等,我們若是不能選出三名天嬌與之對抗,恐怕脈主會把我們換下去了。」
獨臂青年聽了臉色一變,他知道紫衣女子所言不虛,每一脈的一輩里必需培養出至少三名天嬌,這是族規,若他兩不能在族會前上報三名天嬌,他倆毋庸置疑絕對會被脈主換下去的!獨臂青年眉頭緊皺,掃視了全場一眼,思索片刻,臉色不斷變化,最終似泄氣的皮球無奈的說道:「看來我們又要鑽研一番了。」
紫衣女子同樣眉頭緊鎖的點點頭,然後高聲冷冷開口:「午時還有十分鐘就結束了,今天的修鍊時間也到了,你們各自回家,不準亂混!」「是!」眾人連忙應道。紫衣女子見狀,轉身欲離開,在離開之際,她的目光淡淡掃了一眼荊梧年的腹部,眉頭微微一皺。
眾人紛紛走出練武場,荊梧年也在其中。待眾人走好,荊梧年偷偷出現在了練武場的後門。
荊梧年往裡面探頭探腦看了一下會兒,確認人都走了,又看了一眼即將黃昏的天空才緩緩鬆了口氣,慢慢走進了練武場,然後便走到一邊的器材庫,熟練的在身上綁好負重帶,然後開始跑步。
洛蠻部落的人天生肉體強大,擅長煉體,族內所傳的功夫皆是煉化陽氣修鍊的至陽至剛的功法,所以,洛蠻族人一般皆是聚集於白天修鍊,而到了晚上,由於陽氣的供給缺乏,很少有人出來煉體。
「就算我鬼雲手二層,可我的修為還停留在鬼雲訣卻止步於一境,沒有強大的靈體支撐,我根本無法與荊夜環對抗!」荊梧年的心中暗暗想到。
人的軀體天生不光有血肉,還自有其靈,這被世人稱為靈體,荊夜環的天生玉青骨亦是靈體先天強大后誕生的一種靈體體質,所以荊夜環才能在同輩中成為天嬌,而鬼雲訣的煉體講究三分肉體,七分靈體,他自知自己修鍊靈體的資質平庸,在靈體一道上進步緩慢,所以他只能在肉體上多下功夫。
「呼呼!」因為荊梧年沒有動用靈體,單純的運用肉體在負重前行,荊梧年不過二十圈就開始大喘氣了,雙腿開始變得沉重,臉色變得通紅。不過,荊梧年早已習以為常,暗暗的調整著呼吸,每一次的呼吸,緩緩調動著全身的血液與肌肉的呼吸,吐舊納新,不斷帶動著每一寸血肉的運轉,竟逐漸形成了一套模式,這是荊梧年積年累月所摸索出的最適合自己鍛煉肉體的呼吸模式,他稱為呼吸法,呼吸法早已成為了他刻在骨子裡的記憶,平時不明顯,但一到他累到極致之時才會凸顯出來。
「我的呼吸法平時發揮不了很大的作用,但是在我到達極限時作用放大,竟然可以使我突破極限運動的更久。」荊梧年一邊運動,一邊感受著呼吸法所帶來的效果。練武場里空空蕩蕩,迴響著陣陣踏步聲,時間也一點點流逝,夕陽的光輝下,荊梧年的呼吸法也漸漸到達極限,他的呼吸逐漸錯亂,目光之中天際的夕陽也將要沒入海岸線。
這時,當夕陽全部沒入海岸線的前一刻,荊梧年忽然面色猙獰,渾身突然劇痛。「唔!」荊梧年只感覺渾身如同撕心裂肺的痛苦,一股磅礴的氣機在他的丹田出即將呼之欲出!「難道我要走火入魔了嗎?」荊梧年剎那間想起之前族內長輩走火入魔的畫面,與此刻有著極為相似之處,絕望之情不由湧上心頭。
「額!」伴隨著夕陽只剩下最後一線陽光,荊梧年也即將撲倒在地,強烈的痛苦讓他根本說不出話,只能張了張嘴,卻沒有聲音出口,他下意識伸手向著太陽摸去,心中爆發出對陽光的無限嚮往。下一刻,他便撲倒在地,渾身剎那間十分冰冷,雖然是倒在夕陽餘暉之下,卻只覺身處寒冰地獄,感覺不到半分溫度。
荊梧年渾身抽搐起來,下一刻,他只覺六識全部被凍徹,痛苦消失了,一股丹田裡的滯漲感油然而生,竟然在他的丹田裡不斷壯大。「額!」許久許久,丹田裡的氣機猛的爆發,荊梧年眼睛猛的一瞪,下一刻,那股氣機卻如泄氣了一般消失了。
「呼,呼。」荊梧年這次緩緩開始呼氣,雙眸緩緩睜開,眼中竟然有一絲幽藍色一閃而過。「我這是怎麼了?」荊梧年眉頭緊鎖,剛剛的感覺已經讓他感覺到了臨近死亡的感覺,可此刻卻悄然消失了。
咕嚕咕嚕!這時,荊梧年的肚子忽然傳來一陣響聲,荊梧年懵了,感覺肚子里一股強烈的飢餓感湧上腦海,然後就是肚子里傳來陣陣咕嚕咕嚕的響聲。「餓!」荊梧年腦海中剎那間只有這個念頭,餓!餓!餓!
此時天色已徹底入夜,荊梧年只得強忍飢餓,顧不得剛剛的異樣,連忙摸黑離開了練武場………
入夜微涼,寒風呼嘯而過,青嘯峰內,峰頂的一座涼亭內,一名一襲印有金紋的紫袍的老嫗坐在其中,其背後兩名侍女乖乖的站著。紫袍老嫗伸三指緩緩抓起裝滿茶水的竹杯,輕飲一口,然後看了一眼天空,然後深舒一口氣,緩緩閉眼。
這時,三名中年老婦緩緩走來,其中一名老婦身著黑袍,走在前面,後門兩名老婦畢恭畢敬的跟在後面。
黑袍老婦在距離紫袍老嫗五米外止步,然後畢恭畢敬的行了一禮,張口說道:「三姑。」她身後兩名老婦也也連忙說道:「三姑。」
紫袍老嫗聽了緩緩睜開雙眼,掃視了一眼三人。黑袍老婦神色不改,其身後二人卻面露緊張,略顯拘束。
只聽紫袍老嫗不悲不喜的緩緩開口:「蘇葉,一百二十三輩的天嬌選的怎麼樣了。」「回三姑,我們鬼手一脈已選兩個,分別是五叔膝下的荊秋眠和小夜,鬼腿一脈則已選四個,除了早先報上的三個外,又加上了大姑膝下的荊南護。至於鬼靈一脈,則還是只有一名,仍舊是六姨膝下的荊白衣。」黑袍老婦連忙彙報。
紫袍老嫗聽了眉頭微微一皺,輕飲幾口目露思索。三人也不敢動,就乖乖的站在那裡,靜靜等待著紫袍老嫗發話。黑袍老嫗身後的兩名侍女也不敢動,她二人生活在黑袍老嫗身邊已久,深深知道紫袍老嫗這是在思考,這個過程最忌諱別人打擾。
夜晚的溫度與白天截然不同,幾股寒風呼嘯而過,輕輕吹起紫袍老嫗的髮絲,許久,紫袍老嫗才緩緩開口:「鬼腿一脈的這些年倒是人才倍出,紫檀,紫菱,少主們呢!」
「回三姑,少主們近日修鍊如常,又有所精進。只不過,夜環梧年兩位少主仍舊頻頻起爭執。」紫檀地回復道,紫菱聽了眉頭一皺,淡淡開口:「夜環少主近日帶著幾個少主頻頻挑釁梧年少主,梧年少主不敵,頻頻收到欺負。」
一旁的紫檀聽了雙眼微眯,瞄了他一眼,目露得意,然後說道:「園考將近,梧年少主的月試卻仍保持墊底,夜環少主這是擔心他繼續墮落下去,想以此法激勵。」「是嗎!夜環少爺身邊多人圍繞,整日到處欺人,他不過十二歲就會聚眾欺人了,這難道也是為了別人好嗎?」紫菱目露寒光,冷冷開口。
紫衣老嫗還是不悲不喜,似乎二人的話掀不起他心中半點波瀾。紫衣老嫗淡淡開口:「行了!蘇葉,小夜雖資質優越,但心境浮躁,便讓他跟著啟元大師磨練一下吧。小年資質欠佳,就讓他去書韻閣給雲大師打下手吧。」
「是!」蘇葉應道,紫檀聽了心中一喜,紫菱則心中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