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三人往事
姜如煙瞧著蘇離心情好些了，這才是繼續笑著答話，「早晨起來時，院子里的嬤嬤說今日瞧著像是要下雨，故而備下了些東西。」
蘇離沒有看向姜如煙，說道，「這鍋粥分完你就進去休息著罷，你身子還未痊癒，不要又是染了風寒。」
蘇離說罷，似乎覺著自己說這話不大好的，補充道，「到時候江秋寒來怪我，我可是不認的。」
姜如煙輕笑出聲，幹活的動作利索，根本沒有要走的意思。
小雨越下越大，麗姑帶著人飛快地搭好了幾個帳篷，招呼百姓們先進去躲雨。
百姓們大多淋濕了，身上肉眼可見的皆是雨水。
姜如煙見狀便又吩咐麗姑帶人把暖爐支起來。
至此，蘇離才是徹底鬆開了眉頭，說道，「你自己也是多注意些，身子骨弱的不行，總是生病。」
姜如煙咧嘴一笑，「我會多注意的。」
「青絲草一事我不是故意想要與你爭吵，只是這東西並非旁人眼裡看的這般好。一旦這東西落入了普通人手中，只怕是到時候會導致不可挽回的結果。」蘇離憂心忡忡地說道。
其實蘇離的擔心不無道理。
起初姜如煙也是想過，若是青絲草沒有被魚餌拿到，而是被尋常人拿到該怎麼辦。
故而姜如煙才是在那木匣子上設置了個鎖頭。
那鎖頭上塗抹了姜如煙特配的毒素，這種毒素不會傷害到人的性命，只會短暫地麻痹接觸到的肌膚。
而鎖頭的鑰匙也是在姜如煙手中，當木匣子被丟下時，鎖頭會在靠近鑰匙時被黏上。
這也是姜如煙為了防止被普通百姓錯誤拿到的情況發生。
可是姜如煙並不打算告訴蘇離此事。
她悶頭忙碌著分發掉最後一點粥，順帶又是將先前準備好的中藥包都取出來，預備熬起來給百姓們，恰好給他們驅驅寒氣。
「今年入寒後天氣一直冷的厲害，比起往年都要難過。」姜如煙說道。
她的臉被凍的通紅，寒風裹挾著冷雨飄入粥棚里，淋濕了姜如煙的長發。
姜如煙方才在人群里擁擠了許久，一身衣裙和髮髻都是散開了些許，瞧著哪裡像是尚書府家的千金大小姐。
蘇離瞧了姜如煙一眼，無奈一聲嘆息，對下人吩咐道，「煮碗薑茶，把我行醫箱里的木匣子拿出來，裡面剩下的人蔘跟著一起煮進去。」
下人應允一聲，隨後便是匆匆前去煮薑茶。
姜如煙明白，蘇離行醫箱里的人蔘是極其珍貴的。
這隻行醫箱里裝著的是三百年天然而成的長白山人蔘，平日里蘇離根本不會拿出來用，只會在遇到極其危難的時候，剪一些給人吊命用。
姜如煙還不曾見過蘇離用過這隻人蔘。
「蘇離，我知曉你是個好大夫。你一心為民，整個大晏都找不出第二個同你一般的大夫。」姜如煙輕聲說道，她盛完最後一碗熱粥，隨後便是伸了個懶腰。
她瞧著精神飽滿，看著心情大好，「我沒有你這麼偉大，我其實就是個俗人。我想要的是能夠滿足我需求的東西。」
姜如煙頓了頓，沉默半晌，她才是繼續說道，「為此哪怕做出一些你們不能夠理解的，所謂的惡事，我也是在所不惜。」
蘇離知曉姜如煙話中深意，他也明白他是勸不動姜如煙的。
自己已經陪伴一個江秋寒陪伴了這麼多年，他不得不在內心暗暗笑道：這兩人骨子裡果真是一般模樣的人。
早些年時，蘇離與陳琪年一直說笑，說不知曉到底江秋寒未來是會娶什麼樣的妻子。
彼時江秋寒總說他們想的太多，自己到底是個閹人，平白去嚯嚯好人家女子一生，到時候百年後入土，閻王都是要責備他的。
「難道日後你見到喜歡的女子，還不與別人在一起了？」陳琪年反問道。
江秋寒頓了頓，他眸子低垂，誰都無法看清他的神情。
其實就算可以看見，誰也無法弄清他到底是在想什麼的。
江秋寒向來不愛將自己想的東西告訴旁人，哪怕是自幼一起長大的陳琪年與晏雲，他也鮮少會表露自己的想法給他們。
「喜歡的人這種東西，對於現在的我而言難以承擔。」江秋寒如是說道，「我現在什麼都無法給予我喜歡的人，唯有一步步更加強大，我才能夠給予她一切。」
陳琪年聽得暈頭轉向，忍不住笑道，「你現在說的冠冕堂皇，若是真的遇到對的人，哪裡還有時間讓你成長？」
江秋寒陷入沉思，他似乎頗為同意陳琪年所說的話，於是更加專心於處理手上的政務。
自從晏雲登基后，有著太多的政務累積在他們三人的手上。
晏雲雖然身為皇帝，可是先前當太子時，老皇帝防他如同在防敵人一樣。
旁說將政務交給他處理，讓他學習如何管理朝政，就是連平日里的國家大事都視作機密，根本不讓晏雲知道。
晏雲登基后不得不從零開始學起，而老皇帝先前更是積攢了不少的繁瑣政務，都是十分棘手，而且都已經積攢了許多年，想要處理幾乎是一件極其困難的事情。
更何況還不止一件。
故而陳琪年和江秋寒替他分擔，三個人當時最常做的事情便是圍聚在御書房裡，各自忙碌著處理手上的政務。
待到有不會的地方才會彼此說上兩句，溝通一番。
「你啊，我看你就是想把自己的命都送給大晏算了。晏雲有你這麼個喜歡工作的朝臣，晚上做夢都得笑醒。」陳琪年數落道。
他將面前的竹簡推到了一側，隨後又是舒展了一下腰肢，猛地拉開窗帘。
日光傾瀉而入，明媚的陽光刺的江秋寒微微眯起眼。
陳琪年看向窗外燦爛的陽光，突然想起他們已經許久沒有一起看過日出了。
「記不記得我們小時候經常一起偷偷爬到凌雲峰去看日出？」陳琪年忽然開口問道，「那時候沒有憂愁，真真是我們在一起最好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