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ACT.6 所謂邂逅。
霧影那岐發現雙魚宮的時候,可以算上是一個小小的意外。
因為今天被薩奇臨時叫道教皇殿談了幾句話,原本只是簡單的問了他一些生活是否習慣的問題,結果在出現另一個和薩奇很像的男人後,就變成了看他練習的畫面。
那是一個很精神的老人,明明是上了年紀人,卻十分有精神,不斷拉他進行各種測試,也很豪爽的樣子,就算他一不小心揮舞武器的時候,差點砍到他,對方也是哈哈一笑,絲毫不在意,並很欣慰的拍拍他的頭,還鼓勵他要進步下,雖然在霧影那岐的眼裡,他們都是很羅嗦的人,但是那種感覺,他並不是覺得很討厭。
時間不知不覺就在談話中過了很久,等他走出教皇殿的時候,天色已經染上了黃昏的味道,不早點回去的話,也許就是晚上了。
為了避免和阿釋密達又進行一次長夜深談,霧影那岐決定快點回處女宮,而為了減少時間而選擇了直接從十二宮的路線下去,於是就發現了這片讓他記憶深刻的地方。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花海。
那從雙魚宮一路鋪滿教皇廳的大路上所點綴的視覺地毯,被稱之為死亡花園的美麗之地。霧隱那歧在第一天來到聖域的時候,並沒有走過這條路,所以並不清楚原來在聖域的地方,還有著這樣的一片賞心悅目的風景。
對鬼族來說,血的顏色是最美的,他們本能貪戀那種美麗,而身為鬼子的霧影那岐也不例外,何況他從來沒有見過這樣鮮艷如血的花,妖嬈如火,深艷而純,比血液還要殷紅的花朵……被那片誘惑的花海吸引住,他決定在這裡停留一會,享受著視覺和本能的渴望。
一陣晚風帶著朵朵花瓣飄過他的臉側,吹起他的髮絲,空氣里傳來醉人的香氣,讓人更加忍不住想要沉淪其中,只不過在那空氣中似乎參雜著某些物質,是一種帶有幻覺性攻擊的毒性。
霧隱那歧只是選擇無視這種劇毒,他並不在乎這種程度的毒素,對鬼子那免疫一切物質的身體來說,這些頂多是味道重一點的花粉而已,隨著緩慢地腳步走下鋪著花毯的台階,他看到了一朵還沒有開盛開的花蕾,樹立在路邊的花叢里。
出於一股莫名奇怪的感覺,霧隱那歧走到那朵未開放的花蕾前,並且蹲了下來,雙手抱著膝蓋,靜靜的觀察著這朵還是個花苞的植物。
好嬌弱,簡直就像一碰就會折斷一樣的脆弱啊……但是卻能以傲然的姿態在這數朵盛開的同伴前,有骨氣。霧影那岐覺得他應該是挺喜歡這株植物,不由得覺得有些好玩的打算伸手去戳戳那小小的花苞。
「…不要碰。」
從霧影那岐身後傳來簡簡單單的三個字,卻透露出極距疏離感的味道。
被忽然出手打斷的霧影那岐抬起頭,就看到聲音的主從雙魚宮的石柱後面走了出來,那是一個看起來就比他還要小的少年。
冰藍色的柔軟長發披散在肩頭,尾端微微捲起,同發色的冰藍水眸清澈的像山澗的泉水般靜謐,雖然有著還是年幼的臉孔,但是其精緻的五官卻已經足以像世人宣告他的美麗,而那小小的身體雖然纖細,卻從骨子裡散發出一股孤傲的氣質。
那是一個孤高,而落寞的身影。
霧隱那歧覺得眼前的美少年,確實很漂亮,那是讓人印象深刻的美麗,既是見過第一眼就不會再忘記,就算是他那不是很好的面孔記憶力,也在這次正面的相識中保存了下來。
「為什麼?」霧影那歧沒有起身,只是揚起頭,對著那個少年問道。
那好看的秀眉微微皺了起來,漂亮的美少年似乎並不想解釋那麼多,粉唇微微開啟,直接下了逐客令。「快點…離開這裡。」
「…這樣啊…」看似理解的點點頭,霧隱那歧垂下頭,想了一會才仰起頭來,露出了燦爛的笑容。「我不想起來,也不要走開。」
沒有任何人可以改變他的想法,他也不會輕易妥協,師傅說過,他只做自己想著的事情,就可以了。
對方明顯的楞了一下,可能他沒有想到霧影那岐居然會毫不猶豫的這樣拒絕了他,秀氣的眉毛微微褶皺起來,他又開口。「你……」
選擇了比對方更快發出聲音,霧影那岐微笑的問道。「你是誰?」
「……雅柏菲卡。」雅柏菲卡雖然有點反應不過來對方的突然問話,但是出於禮貌和本能,他還是報上了自己的名字。「雙魚座黃金候補聖鬥士的…雅柏菲卡。」
「恩,我是那岐。」霧影那岐眼裡含著笑意,也給予了禮貌的回應。「霧影那岐。」
雅柏菲卡其實記得,那天薩奇教皇曾經和他們介紹過這個行為和態度都與這裡格格不入的人。
彼此交換了名字,就沒有了下文,霧影那岐只是不想說話,而雅柏菲卡卻是摸不透眼前的人到底是想說什麼。
終究是沉不住氣,年幼的雅柏菲卡再一次開口問道。「你…為什麼要來雙魚宮?」
「為什麼?」霧隱那歧微微側了側頭,嘴角揚起一抹笑。「因為這裡…很好看。」
因為這份美麗,所以他才會選擇駐留,除此之外不需要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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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這樣很簡單的理由,反而讓雅柏菲卡一時之間無法做出回答,精緻的小臉上也露出了一絲驚愕的神情。僅僅是被假象的美麗而吸引住視線,才不會去在意潛藏的危險嗎?
「美麗的東西……都是有毒的。」用著不符合年紀的成熟語氣講著最直接的危險,雅柏菲卡美麗小臉上儘是漠然。「不想被…毒死的話,就快點走。」
「嗯…我不會死的。」霧影那岐不在意的展現出一個安撫的笑容。「放心。」
「……你根本就沒有理解我的話。」雅柏菲卡更加不高興的皺起的眉頭。「這裡不是你該留下的地方。」
「你是說…」霧影那岐忽然伸手攤開掌心,接住了一片落下的花瓣。「這裡有毒嗎?」
雅柏菲卡輕輕點了一下頭,神情之間十分淡然。
「不要緊。」霧影那岐用著認真的語氣說。「那些對我,是沒有效果的。」
心中微微一動,雅柏菲卡又想開口,在想說些什麼,卻被少年下一句給堵住了。
「我是從那上面一路走下來的。」霧影那岐回頭看了一眼直達教皇廳的紅色長廊,那整整一條路,都是布滿劇毒的花朵,所以他不需要在多說什麼了,對方應該可以理解他話中的含義。
「怎麼可能……?」冰藍色的瞳仁閃過了一絲震驚,但很快就消失了。
是啊,他沒必要說慌的,如果不是真的對花毒有抵抗力,那麼別說走下這條道路,就是和他說話的時間,也足以讓普通人致命了。
雅柏菲卡心中一下著亂了不少,原來…居然真的有不怕花毒的人嗎?
那麼,和他接觸的話,也不會害了他吧?
就在雅柏菲卡內心抗爭的時候,那一直蹲在地上的霧影那岐忽然站了起來,並且看向了雅柏菲卡的方向,紫色的眼睛含著柔和的笑意,帶著無限嚮往的表情。
「別靠近我。」那幾乎是脫口而出的話,雅柏菲卡就後悔了,儘管他總是在內心深處小小的渴望過,能被接受,但每一次都是這樣,他又要被討厭了吧……
「嗯,我不會過去的。」霧隱那歧只是往旁邊走動了幾步后,就重新了坐下,並且對雅柏菲卡輕輕笑了,在對方眼中閃過一絲失落的同時,忽然抬起是手臂,朝著他的方向招了招手。「你可以過來了。」
「…啊…?」發出一聲質疑的聲音,雅柏菲卡無法理解對方的行為。
「不想讓我過去的話,就是想要自己走過來吧?…這裡有位置,你可以坐下。」霧影那岐伸手指了指自己旁邊的位置,那紫色的眼底是一片淺淺的笑意,他繼續發出了邀請。「來啊……坐著很舒服的。」
猶豫著,雅柏菲卡不知道該不該按照對方的話去做,他已經很久沒有和其他人這樣交談過了,那是出於對外界本能的抗拒。
他不由得看向了少年的雙眼,那淡紫的瞳孔此刻忽閃著朦朧的光彩,好像只要這樣看著,就覺得是一直在吸引著他的視線。
雅柏菲卡出神的看著那雙眼睛,不由得邁動了小小的腳步,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坐在了霧影那岐的身邊,有些懊惱地挪開了對這那雙紫色眼眸的視線,雅柏菲卡抿著唇,怎麼會,這樣就被他的話說動了呢?
霧影那岐像是滿意著自己的傑作,唇邊綻開的那笑容更加燦爛了些。
兩個人並坐在花海鋪成的地毯上,共同觀望著只屬於他們之間的美麗景色,風又帶起了一陣花雨,落在他們的身上,發上,點綴出一幅絕美的景象。
雅柏菲卡抬手撫上身側那株還沒有開放的花蕾,那如同冬日裡最純凈的湖泊的冰藍眼眸里閃過一絲淡淡的哀愁。
「花很好看啊……」輕輕的發出一聲讚美,霧隱那歧雙手抱著膝蓋,就這麼靜靜的看著面前的花海,忽然間,轉朝著身邊的雅柏菲卡,美麗的紫色眼睛清澈的不含一點雜質,那是純粹真實的目光。「不過…你更好看。」
到底是年幼臉皮薄了點,被人這樣直接的誇獎,讓雅柏菲卡白皙的肌膚一下子浮現出嫣紅的色澤,絕美的臉上楚楚動人,眼睛羞澀而清澈,隱約透著驚慌,有些窘的低下了頭,十指交握在一起。「不要…說那種話。」
「嗯?」紫色的閃著不解,他語氣里也充滿了疑惑。「我說錯了什麼?」
粉色的唇瓣動了動,雅柏菲卡也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渾身的不自然,最後全部只化作了一句埋怨。「你真是一個奇怪的人……」
「嗯…奇怪?」
「做奇怪的事情,說奇怪的話,就是奇怪的人……」
「唔…這樣啊……」本來是有點不理解的味道,但後來他像是想到了什麼,霧影那岐又笑了。「那你也是奇怪的人。」
「哎…?」
「和我一樣都在做奇怪的事,所以也是奇怪的人。」
「…你的理解能力,也很奇怪。」雅柏菲卡悶悶的擠出一句話。
「是嗎?可是那也沒關係的,師傅說過,只要我覺得高興,所以做什麼事情,也不要緊。」
「這很任性。」
「恩?難道我不可以任性嗎?」
「不……也不是。」
「那就行了啊,我高興,所以我想任性。」
「……不跟你說了。」
「嗯?你在害羞嗎?」
「才…沒有。」
「呵呵……」
雖然這是雅柏菲卡第一次和外人這麼接近,儘管他總是摸不透眼前這個少年的想法和思維模式,卻也可以和他進行著正常的交流,這種陌生又溫暖感覺,他卻一點也不討厭。
不知又過了多久,當大地的色彩也被掩蓋時,霧隱那歧抬頭看著籠罩了天空的月色,看起來是挺晚,他起身站了起來。「天黑了呢……」
「是嗎…」雅柏菲卡也抬起頭,冰藍色的眼眸一直隨著對方的動作而追隨著,裡面流露出一絲不舍。「你…要回去了?」
「嗯,是啊。」霧影那岐用手拍了拍身上的花瓣,俯下視線說道。「今天心情很好呢,不想被說教……所以還是要早點回去。」
就在他轉身的時候,一隻小手輕輕拉住了少年雪白的外套,霧影那岐過頭,發現雅柏菲卡的頭已經低了下來,讓冰藍的發遮住了表情,不自然的喊著他的名字。「霧影…那岐。」
「嗯?」
「…如果你……還想來的話……」雅柏菲卡那美麗的小臉早已別到另一邊,吹彈可破的肌膚上染上了粉紅的味道,那似乎只有自己聽見的聲音低語道。「…也是可以再來的。」
霧影那岐嘴角輕輕揚起一道美麗的弧度,乾淨清澈的嗓音緩緩湧出。
「恩,我會的。」
夜風帶走了一陣陣花雨,卻留下了年幼少年思念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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