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第 86 章
卡爾瓦多斯關上身後的門,沖著走廊里目光灼灼的代號成員們攤了攤手,做了個愛莫能助的表情。
基安蒂無聲的拍腿大笑,壓低聲音說:「朗姆這個傢伙,不會真的死到臨頭了吧?」
卡爾瓦多斯示意她收斂收斂:「該你進去了。」
基安蒂笑嘻嘻地說:「在這些小東西上面,我還不如你精通呢,你都沒拆開,我進去有什麼用?」
卡爾瓦多斯嘆氣,如果說精通,他們這些狙擊手、情報人員也當然比不過實驗室的那些專家們,但朗姆還是把他們叫來了這裡,看起來多少有些走投無路的味道。
那枚炸/彈並不是常見的式樣,但如果非要他嘗試拆除的話,也並非是沒有成功的可能,但麻煩的是炸/彈里的炸藥濃度,如果拆除失敗就算卡爾瓦多斯不死,距離炸/彈最近的兩隻手,肯定也廢掉了。
這才是找遍組織上下,沒有有人敢動手拆彈的原因。炸/彈在別人的脖子上,命卻是自己的。
「卡爾瓦多斯~」輕柔的女聲在他耳邊響起,氣流擦過他的耳廓。
是貝爾摩德的聲音。卡爾瓦多斯眼睛猛地亮起,臉上也泛起病態的紅暈,他轉頭向聲音的方向看去,他轉頭的瞬間,貝爾摩德又笑吟吟的撤遠。
卡爾瓦多斯:「是朗姆叫您來幫忙的嗎?」
貝爾摩德搖頭,用食指輕輕把湊近的卡爾瓦多斯推遠:「他才不會叫我來,是我擅自跑來……聽說這次讓朗姆吃了大虧的小傢伙,還是名國中生?」
「是朗姆帶著的保鏢說的,是名十七八歲的男生,身手很好,現在已經被朗姆關起來了。」卡爾瓦多斯面對貝爾摩德的時候,多少有些管不住嘴,貝爾摩德也正是看中了這點,所以才來找他問話。
「那你見過他了嗎?」
卡爾瓦多斯諷刺的笑笑:「朗姆當然不會允許我們去見那個男生,只是……」
他說話的聲音停住,充滿暗示的視線,在貝爾摩德的臉上和身上掃過。
貝爾摩德瞭然一笑,手指順著卡爾瓦多斯的臉側滑下,最後勾住卡爾瓦多斯的衣領:「只是什麼呢?卡爾瓦多斯晚上……你想嗎?」
美人在側,卡爾瓦多斯的嘴瞬間就有了自己的想法:「只是聽說被關在基地的監獄里……您今天晚上有時間嗎?」
貝爾摩德若有所思的轉轉眼睛,漫不經心地把卡爾瓦多斯再次推遠:「抱歉吶,今天晚上沒有時間,等下次吧。」
說完這話,貝爾摩德轉身就走,只留下還沒回過神的卡爾瓦多斯,傻楞在醫院的走廊里。
*
松田陣平仰頭靠在房間的水泥牆面上,盯著屋子頂發獃。
說實話這裡環境並不太好,四周瀰漫著濃郁的血腥氣。狹小的水泥房間,以他的身高並不能在裡面站直,只有側面一個巴掌大的透氣孔,也是房間里唯一的光源。這裡的位置大約是郊外,松田陣平從透氣孔向外看去,只能看到雜草和泥土,聽不到任何的車聲人聲。
不過那老王八蛋現在肯定比他著急。松田陣平用胳膊墊著頭,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對方的命現在捏在他手裡,在炸/彈解決之前,朗姆都不會拿他和hagi怎樣。但是這點卻難保朗姆事後發難,所以這也是他要求對方,給自己一個更高職位的原因。
hagi的傷雖然看起來可怕,但實際上卻並不嚴重,他到現在都沒醒,大部分原因是因為失血。
老爸那邊的事情,應該是井藤川聽說他這邊的變故后,緊急配合他安排出來的戲份,那傢伙現在大約在警視廳罵他胡作非為呢……等回頭再和他道歉吧。
就在松田陣平在腦海里捋順一條條信息的時候,監獄那側幽深的走廊里,又傳來
的腳步聲,腳步聲並不規律,聽起來有幾分踉蹌。
松田陣平稍微側臉,就看到某個眼熟的身影,身上還穿著病號服,臉色蒼白正扶著牆向這邊走來。
「hagi?你怎麼來了?」松田陣平下意識的爬起,卻不小心撞到了頭,他只能一手捂著腦袋,一手抓著欄杆,半蹲著湊在欄杆前問道。
萩原研二看到松田陣平,幾步跑過來,聲音焦急:「你怎麼樣了?有沒有受傷?」
嗯?松田陣平的動作一頓,他怎麼感覺這句話哪裡有些不對?
松田陣平:「他們不敢拿我怎樣。」
「也是。」萩原研二鬆了一口氣:「你真的好厲害哦!到底是怎麼弄到那些拼裝材料的?」
松田陣平:……好怪。
松田陣平:「……你把剛才的話再說一次。」
萩原研二沒明白他的意思,但還是乖乖照做:「到底是怎麼弄到那些拼裝材料的?」
「上一句。」
「真的好厲害哦?」萩原研二撓撓頭:「有什麼問題嗎?」
松田陣平改蹲為坐,盤腿坐在萩原研二對面。咂咂嘴回味了一下,這句話單拎出來好像又沒有那麼奇怪了……
萩原研二也扶著欄杆坐下,彎腰的時候,似乎還牽扯到了腹部的傷口,他輕嘶了一聲。
松田陣平問道:「朗姆怎麼樣了?」
「還在組織里四處找人拆彈呢。」萩原研二露出個幸災樂禍的表情:「實驗室里的專家都被他殺了兩個,依然還是沒有人敢拆那枚炸/彈。」
松田陣平理所應當的點點頭:「沒人敢拆就對了,我也不敢。」
萩原研二:?
「怎麼?很奇怪嗎?」松田陣平說道:「本來就是我隨手亂弄的,裡面好多零件還是從我家空調里拆下來的。」
「空調拆下來的零件嗎。」萩原研二表情古怪:「你的天賦真的很可怕呢,tsu。」
Matsu。松田陣平狠狠打了個哆嗦,很好,他知道是哪裡不對勁了。
松田陣平就著盤腿的姿勢,向後蹭了一段距離,緊貼著背後的水泥牆,和面前頂著萩原研二臉的傢伙拉開了距離。
「你不是hagi,你到底是誰?」
『萩原研二』並不意外的嘆氣,再開口的時候,聲音變成了女聲:「誒呀,所以說我討厭幼馴染,總是有這些不為人知的小習慣,表演起來總是很麻煩呢~」
萩原研二這張臉,實際上和萩原千速很像,所以這女人開口說話的一瞬間,松田陣平是有些幻視短髮的萩原千速,但很快他就不再這樣覺得了。
那女人頂著萩原研二的臉,勾唇一笑,明明五官並沒有改變,卻似乎突然變得漂亮起來,這種漂亮和hagi的燦爛或者千速姐的英氣,都是完全不同的,她的漂亮中又充滿著女性的柔媚。
「重新認識一下,你可以叫我貝爾摩德。」
貝爾摩德又是酒名,看來依舊是組織的代號成員。松田陣平雖然驚訝於對方精湛的易容技術,但臉上卻依舊是綳得面無表情:「是朗姆叫你來的?」
「no~no~」貝爾摩德晃晃食指:「他還不足夠命令於我,是那位先生叫我來的。」
「那位先生?」
「你可以理解是我們的boss。」貝爾摩德:「能夠決定所有人命運的——BOSS。」
「哦。」松田陣平:「那他能幫我殺掉朗姆嗎?」
貝爾摩德被他逗笑,笑聲清脆在監獄中回蕩:「這點恐怕不行哦小弟弟,因為他對於先生來說,還是件十分趁手的工具呢。不過如果某天你的價值超過他,說不定就可以向先生提出這個條件了呢。」貝爾摩德的話充滿暗示。
松田
陣平看起來興趣缺缺的打了個哈欠。
「聽說你想要加入我們?」貝爾摩德主動提起了這個話題。
「是啊,畢竟你們看起來很厲害。」松田陣平像是個崇尚暴力美學的未成年小混混:「你們應該能給我提供很多製造炸/彈的材料吧?」
「可以。」貝爾摩德笑吟吟地看著他,從身後拿出了把鑰匙:「如果你同意拆掉朗姆脖子上的炸/彈,我現在就可以放你出來,還可以幫你把父親從警視廳保釋。」
松田陣平:「我還有別的條件呢。」
貝爾摩德:「你不過是擔心朗姆在你出來后報復你,關於這點先生可以保證,朗姆絕對不會報復你。」
松田陣平:「……」
貝爾摩德攤攤手,又補上後半句話:「還有你的家人和朋友,只要你忠於組織,這些我們都可以保證。」
「那是之前的條件了。」松田陣平慢吞吞地說:「現在我還要再加一條,把hagi從前線調到更安全的崗位上,至少不需要每天都有喪命的風險。」
貝爾摩德皺眉,她沒想到這個十七歲的國中生,遠比她想象的還要難纏,從她的話中察覺出他們拉攏的意圖,就開始得寸進尺坐地起價。
貝爾摩德正在措辭拒絕,她左耳的無線耳機里卻突然傳出一聲輕笑,似乎心情不錯。
【貝爾摩德,答應他的要求。】
【這孩子很有趣,我喜歡。】
貝爾摩德神色複雜的看向那邊的松田陣平,把鑰匙插進了鎖孔,打開了監獄的門,她已經能想象朗姆得知這件事後,被氣得想要殺人的樣子了。
「……可以,我們答應你的要求。」
松田陣平愣了一下,緊接著就有些懊悔。
這些傢伙答應的這麼痛快,早知道就再提點過分的要求了!
*
松田陣平和萩原研二合租的公寓。
20:01
門鈴被人準時按響,萩原研二早有準備的拉開門,沖著門外赴約的貝爾摩德露出個甜蜜的笑容。
暖黃色燈光照在貝爾摩德淺金色的長發上,璀璨如陽光,她把手中準備的蜂蜜酒遞給萩原研二,指尖在他手背上若有若無的劃過:「晚上好,小蜂蜜酒。」
萩原研二光速縮回手。
「啊~抱歉,習慣性動作。」貝爾摩德買進玄關,隨手帶上門:「剛才看你的表情,我還以為你終於願意和我試試了呢。」
萩原研二:「抱歉,我也是習慣性表情。」
兩個情場高手,在獨自相處的客廳里,拉開了猶如東非大裂谷的距離,心照不宣的假笑。
萩原研二把酒放進酒櫃中,他身後的貝爾摩德坐在客廳的椅子上,目光在不大的公寓中掃視,忽然定在了卧室半開的門縫中。
卧室里沒有點燈,一片漆黑,只有微弱的路燈光透過窗戶,照在那個模糊的人影上。
那人似乎是無力的半垂著頭,姿勢古怪的跪坐在地上,手腕被高高吊起,憑藉著手腕上的力量,他才堪堪維持著跪坐的姿勢。
這時窗外的小路上路過輛車,車燈讓室內短暫的亮起,那人穿著件寬大的襯衫,領口敞開,他的大半張臉都被蒙在黑布之下,只露出白皙削瘦的下頜,和弧度流暢的脖頸,似乎還有著斑斑紅痕……
「碰!」
卧室的門被猛地關上,萩原研二站在門口,手搭在門把手上,似笑非笑的看著貝爾摩德。
「隨便偷看主人家的隱私,未免有些沒有禮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