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第 98 章
就在安室透打算好好和這兩個人講講道理的時候,半開的防盜門外,傳來了踢踢噠噠的高跟鞋聲,緊接著嬌媚的女聲傳來。
「呦,好熱鬧啊。」
金髮女郎挎著手提包,笑盈盈地看著三個人,目光著重在松田陣平臉上轉了兩圈,最後落在安室透的臉上。
波本。
和黑麥還有蘇格蘭同批的新人,在他們三個之前,組織已經很長時間沒有新增代號成員了,這次卻一口氣封了三個,這讓貝爾摩德覺得有些反常。
黑麥和蘇格蘭她現在還沒有接觸過,很難評價,但面前的波本她已經和對方出過兩次任務了,波本聰明的腦子和乾淨利落的身手,叫她印象很深刻,能配得上他的代號。
波本這傢伙就和他的代號相同,波本酒口感柔順偏甜,本質上確是不折不扣的烈酒。而波本也擅長於偽裝成溫和乖順的年輕人,本性卻也是十足的涼薄,出任務動手的時候,從來都沒有過猶豫。
是那種上一秒還言談甚歡,下一秒就會反手捅刀的傢伙。
這種人當然不會念什麼舊情,貝爾摩德也不相信波本和Mead之間,會有什麼知遇提攜之恩,按照Mead的性格,不把手底下的新人玩個半死,已經算是手下留情了。
所以,波本這傢伙到這裡的目的究竟是什麼?
再看Mead立在門邊,笑眯眯地扶著門把手,似乎是送客的架勢,而波本腳尖沖內,看起來有幾分不情願。黑比諾黑著臉坐在餐桌邊,手腕和脖頸上的痕迹耐人尋味。
如果是基安蒂在這裡,那用不上半天,組織中原本流傳的黑比諾Mead黑麥加琴酒的愛恨情仇傳聞,就要升級成黑比諾Mead黑麥琴酒加波本了,想必錯綜複雜的關係會更上一層樓。
貝爾摩德一直覺得,基安蒂進入組織當狙擊手多少有些屈才,如果任由那個女人自由發揮的話,可能很快組織里就沒有人是『清白』的了。
貝爾摩德心思活絡,但卻沒有耽誤她表面上客氣:「看來我來的不是時候?」
這句話輕飄飄的落在屋子裡,貝爾摩德看到三個人都肉眼可見的停頓了幾秒,最後是黑比諾先抬手摔了筷子,筷子尖上沾著辣椒油,在木製的地板上留下串紅油的痕迹。
黑比諾抬起眼睛冷冷地看她:「知道還不走?」
貝爾摩德作為精通易容的人,平時總是會忍不住觀察身邊人的五官和步態。黑比諾的眼睛乍看起來並沒有Mead那樣讓人驚艷,但仔細觀察就能發現黑比諾的眼型極有特點,從眼頭到眼尾略有弧度的上挑,長直的睫毛下是純黑色的眼瞳。
本來算得上是絕對的池面,但黑比諾偏偏總喜歡皺著眉頭,眼皮上的褶皺壓成一線,從下至上抬眼看過來,總是能透出幾分類似於小獸的兇狠。
但貝爾摩德卻知道,小獸兇狠起來的時候,大多就是走投無路,拚死一搏的時候。
貝爾摩德把視線轉向了門邊的Mead,Mead錯開半步,讓出玄關的位置:「怎麼會呢,時間剛剛好。」
他身後的黑比諾聽到這話,眼睛里肉眼可見的冒出兩簇火苗,腮邊肌肉繃緊,搭在桌沿上的手背青筋凸起,就在黑比諾即將從椅子上站起來的時候,斜伸過來只手,按住了黑比諾的肩膀。
「您不用在意無關緊要的人說的話。」波本這樣說道:「在這裡,只有前輩說的話才算數。」
黑比諾垂著頭看不清神色,但也沒有出聲反駁。
看來黑比諾是真的被Mead完全控制住了,這樣BOSS也就能放心了。貝爾摩德走進玄關,勾起嘴角:「那就打擾了。」
貝爾摩德沒有看到的是,在她進門換鞋的時候,松田陣平無聲地沖安室透比了個拇
指。
【這戲都能接,厲害。】
安室透冷漠地把他的拇指按回去。
【閉嘴。】
*
和萩原研二比起來,松田陣平並不擅長演戲,尤其是在貝爾摩德這種專家面前,每多待一秒,暴露的風險都會成倍增長。
所以他裝作不想再待下去的樣子,轉身回了卧室。而安室透也『盡職盡責』地跟了進去。
不過回的當然是松田陣平自己的卧室,另外的那間卧室……總之肯定不適合把安室透帶進去。
卧室的門被關上,松田陣平依舊是那個斜倚著的姿勢,胳膊肘搭在窗台上,整個人看起來有幾分懶散:「你有什麼想問的抓緊問,過了這次的機會,以後我不保證還有耐心和你說。」
安室透習慣性地觀察環境,卧室的主人大約是不喜歡收拾房間,又有些不願意讓別人動自己東西的臭毛病,所以桌面、窗檯甚至還有床邊的地上,都擺了不少零件和圖紙,看起來有點沒辦法下腳。
安室透索性就站在門口,為了避免被卧室外的貝爾摩德察覺,他刻意壓低了聲音:「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松田陣平抓抓頭髮:「你指哪方面?」
安室透也意識到自己的問題有些籠統過頭了,他的大腦飛速運轉,試圖從其中挑出件最要緊的,然後脫口而出:「你和萩原在一起了?」
很好,無數的問題中這傢伙挑了個最沒用,也最尷尬的。但剛才話已經說出去了,松田陣平只能硬著頭皮回答:「就是你看到的那樣……」
安室透的嘴巴慢慢長大,儘管現在就算松田陣平說他和萩原研二沒有關係他也不會相信,但八卦這種東西,自己猜測和從對方嘴裡直接確認是完全不同的感覺。
或許是他的表情太震驚,松田陣平又找補了半句:「不過也算不上是在一起,我們還沒確定關係。」
說實話,松田陣平自己也有些沒有搞清楚,他和萩是怎麼稀里糊塗地抱在一起的。
大約是對彼此太熟悉了,所以松田陣平現在也沒什麼談戀愛了的實感,仔細想想昨天晚上萩那段類似告白的話之後,他好像也沒回答對方答不答應,直接就……
所以現在安室透問起來,他才驚覺兩個人好像跳過了很多應該有的步驟。
而且就算是確認了關係,松田陣平也沒感覺到和原本的生活有什麼區別,最多就是今天早上萩原研二比原來更粘人了。
松田陣平把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揪出腦子,抬眼就看見安室透一臉震驚,滿臉都是『沒有確定關係卻do了這就是幼馴染的互幫互助嗎他不理解』。
松田陣平好不容易才收拾好的心情,瞬間又變成一地碎片,他決定換個話題:「你是什麼時候恢復記憶的?能想起來多少?」
「昨天晚上,全部。」說起正事安室透也正色起來,把自己能想起來的事情,大致和松田陣平說了。
「什麼?hiro也犧牲了?」
「然後班長也……」
「你這傢伙居然活到最後了,真是想不到。」松田陣平順口損他,卻沒有聽到意料之中的反駁,反而看到門口那傢伙垂下了頭,金色的髮絲遮住了眼眉,只剩下嘴角充滿諷刺的笑容。
「是啊,誰能想到呢。」
松田陣平:「……」
「嘖。」好半天松田陣平才輕輕嘖了聲,說道:「你這傢伙給我振作點啊,現在不是有了重新開始的機會嗎?那就好好把握啊,總是在踩油門的時候回頭,車可是跑不起來的啊!」
「而且……」松田陣平聲音壓的更低:「你不是已經覆滅過一次組織了嗎?再來一次也不是什麼難事吧?只要組織消失了,hiro旦那自然也就沒有犧牲的風險了吧?」
這傢伙。安室透露出點無奈的表情,把覆滅組織說的像是再來一瓶一樣,就算他有經驗,但重新來過的時候,關鍵證據還不是要重頭搜集。
松田陣平又突然想起,如果安室透也恢復了上輩子的記憶的話,那說不定也會受到小泉紅子說的什麼靈魂不穩的影響,繼而記憶錯亂。
安室透的情況又遠比他和Mead還要更兇險,因為他雖然是名義上的卧底,但幾乎不和線人聯絡,公安系統中也沒有他的名字,而萩更是『根正苗紅』的純酒瓶,他和Mead就算是被組織懷疑調查,也很難被找到什麼破綻,
但zero卻是正規警校畢業的學生,就算身份信息處理的再乾淨,也難保沒有疏漏,所以也就需要更加謹小慎微。
萬一因為記憶錯亂的原因,而暴露了身份,就得不償失了。
松田陣平提醒道:「……你有可能會出現記憶混亂或者失憶的情況,你最好準備本備忘錄,記錄重要的事情。」
說起這個的時候,安室透卻突然皺起眉頭,沉吟半晌才說道:「備忘錄你是不是也有一本?」
松田陣平愣了下,不知道他是怎麼聯想到這裡,但還是回答道:「是。但因為某些原因,現在已經丟掉了大半……」
安室透直接說道:「你的備忘錄,我大概知道是誰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