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Crm
組織的反應肉眼可見地越來越疲軟。
這被官方組織輕而易舉發現的事情,身為組織臨時領導者的波本威士忌感受得更為深刻。
義大利的分部人員欲拒還休地投入卡拉布里亞家族的懷抱,北非的分部從兩天前開始近乎失聯……
給組織最大耳光的還是原本毫不起眼的西班牙分部,它的原一把手奧斯托爾,是在6C基地中被捕的一員。
奧斯托爾的情婦聯合養子接手了西班牙分部,這段時間裡,他們見組織形式糟糕,直接殺死了所有反對者轉投向FBI的懷抱。
尚在獄中的奧斯托爾聽聞此事後,當天夜裡就突發性心梗死的乾脆利落。
重重變化讓組織總部的命令很難被各個分部繼續完整的執行下去,更不用提分部所管轄範圍內組織的財產、基地、倉庫……風暴席捲在這片黑色帝國廣袤的疆域之上,無堅不摧。
「……哧。」金髮青年看著眼前閃爍著一片紅色的屏幕,矯揉造作地感慨道,「真是讓人頭疼啊。」
「什麼東西能讓你這麼頭疼?」
來人問道。
波本動作一僵,用腳一蹬地面將椅子旋轉一百八十度。
「……Gin。」
他盯著男人,目光緩緩滑落在他手上熱騰騰那杯東西上。
金髮青年的目光變得難以言喻起來。
琴酒看著自己端在手中的白瓷杯,挑著眉毛,選擇舉起另一隻手的茶壺向他問好。
「好久不見,波本。」
「呃……好久不……」
這個房間的卧底含量是不是太高了。
他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於是換了一個輕鬆一點的開場:「我怎麼不知道你還有喝這東西的愛好?」
室內已經瀰漫開了一股可可豆的的香氣。
銀髮男人極為自然地坐在另一張椅子上,他抿了一口杯中的熱可可,言簡意賅:
「鎮痛。」
波本:「……」
雖然知道那傢伙肯定是接受了一番刁難才能出來——他知道白蘭地負責這場審訊的時候,也懷疑過琴酒還能不能活下來,但用熱可可就能鎮痛……這個程度,他很懷疑組織審訊室的手藝啊。
琴酒一口一口啜著杯中的飲品,垂下的眼帘擋住了那雙瑰麗的眼睛,直到這個時候,波本才發現他的睫毛意外的纖長。
「他們要你幹什麼?」
波本收回眼神,盯著眼前的幾塊屏幕,手指在鍵盤上飛舞出一片殘影。
「當然是你想的那樣。」
琴酒慢悠悠地說。
「……」
「……」那你倒是快點干正事去啊。
波本嘴角抽搐了一下,他再次轉過頭,用一種強烈且無聲的眼神催促著琴酒。
銀髮男人一隻手搭在椅背上,白色的襯衫綳出手臂處結實的肌肉線條。他揮了一下手,忽然間沒頭沒腦的說:「今天是12月25日。」
「……哈?」
琴酒懶洋洋地掀起眼皮,掃了他一眼,慢吞吞地說:「沒什麼。我今天不想幹活。」
波本給氣笑了。
他要真是組織成員,他非得給琴酒塞回審訊室去看看成分。
「隨便你。」
他說。
琴酒聳聳肩。
一片安靜之中,安室透再次沉入了繁雜的工作。等他回過神的時候,才悚然發現原本坐在不遠處的琴酒,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悄無聲息地離開了。
金髮青年皺了一下眉毛,他站起身,走到那個空蕩蕩的桌前,揀起桌上被茶壺壓住的紙片。
【不想成為祭品,兩天內消失在
組織的視野里。】
安室透嘴角下撇,眉頭緊鎖。
成為祭品?成為誰的祭品?
他將那張紙片翻來覆去檢查了幾遍,沒有再發現別的線索。
並且琴酒那一句「消失在組織的視野里」也很有意思,他沒有說是「逃離」,僅僅是讓他在組織的視野里消失,換句話說,他在警告他——
還以「波本」的身份在組織活動的話,他將成為某人的「祭品」。
安室透沉默片刻,將紙片收好,旋即揭開被琴酒扔在這裡的茶壺。
裡面還冒著一些騰騰的溫熱氣息,安室透確認無毒后,小心翼翼地嘗了一口。
「……」
他面無表情地吐掉了這口苦的要命的東西。
熱可可不放糖,人幹事?
…………
……
琴酒從安室透的那間房間出來,順手帶上房門。
走廊內的組織成員很多,來往大部分都是學術氣息很濃郁的傢伙。這是最近出事的地方轉移過來的一批研究員,就這幾日將會陸續轉移到別的安全地點。
看見他走過,無一例外不停下腳步,恭敬致意。
只有一件白襯衫和西裝馬甲,沒有穿大衣,琴酒退而求其次將手插在褲袋中,安全感下降好幾個層級。
原本那身大衣是訂做的,儲物、防彈、保溫功能樣樣不缺。只可惜在審訊室弄髒了,新的也沒有送到。
走著走著,遠遠聽見「Jinglebells,Jinglebells…」的音樂聲,等他走進大廳的時候發現是一群年輕研究員放的音樂。
這是組織的一棟大樓,離市區很近,外面正好在放煙花,五顏六色的霓虹燈映在落地玻璃窗上,街道中的人們又唱又跳,遠遠看來像螞蚱在跳舞。
那群人嗨皮了一會兒,猛然其中一人看到走廊口陰影處立著的人影,大叫一聲:
「琴……琴酒——」他又急急補上這句,「大人!」
一瞬間間這場臨時派對結束了。所有人僵立在那裡,只有搖搖晃晃的霓虹燈光和著「Goitwhileyou』reyoung」跳動著。
而琴酒只想笑。
這群在手術台上給實驗體開膛破肚的傢伙,現在竟然個個像小學生似的戰戰兢兢站在這裡。
「哦。」他輕慢地說,「在過聖誕嗎?」
「……」
「……是。」
有人回答。
「那就過吧。」他語氣平靜地說,「我也挺喜歡聖誕。」
在一群人的面面相覷之中,琴酒悠悠路過這個大廳,頭也不回地走了。
他在扛過那三支吐真劑之後,組織的老烏鴉終於在表面上相信了他的「忠誠」。確實他也實在無法想到琴酒「背叛組織」的緣由,無論是承認還是否認,琴酒無法找到比組織更適合的地方,這是永恆的事實。
下一次的撤離將是最後一次,這棟大樓的一名CIA已經暴露,這個地點馬上就會廢棄。
他的唯一選擇就是將這位同行清除,否則在這個時期落在組織手裡,絕對會經歷一場慘絕人寰的折磨。
「dashingthroughthesnow…」身後飄來的樂曲歡快悅耳,琴酒插兜走向那位卧底所在的地點。
真可憐。
他想。
單次撤離人員數額有上限,那些現在還有餘裕慶祝聖誕的研究員們,相當一部分會被永遠的「留下來」。
……
牆外的人們放著煙花相互說著「HappyChrists」,牆內爆出一聲槍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