柒章 魔鬼訓練的開端
等等，剛剛洛青帝說什麼來著。
不會告訴別人名字，沒有編號，沒有固定崗位。
藍曦下意識警惕起來，那這是侍者嗎？明明穿著打扮和別的侍者差不多，難道他不是青雲門的人？
「你找我嗎？沒事的話請讓開，我要去道觀的正門幹活了。」無將脖子又擰來擰去，發出咔咔的怪響，還發出幾聲怪異的笑。
好可怕。藍曦下意識退到一邊去，這時候洛青帝也趕了過來。
「呼，你剛才不會是想讓他教你吧？」洛青帝緊張地看向藍曦。
「啊，他怎麼了？」藍曦撓了撓頭，難得看見洛青帝這個成熟穩重的人這樣緊張。
「不要靠近他。」洛青帝將食指放到嘴唇中央。
「唉？為什麼？」藍曦愣住。
「因為，雖然侍者會有求必應，但是一旦他們給你下達了什麼訓練任務，他們就有責任監督你做完，找師父也沒什麼用，最多是讓他們給師父一個面子，所以一般情況下你都是要必須完成他們的訓練內容的。而這個『無』，可是有一段不得了的傳說。」
「肯定有傳說啊，他都完全不符合你說的侍者特徵。」
「因為他根本就不是侍者。他只是名義上以侍者的身份做事，實際上他在這裡的職業，和師父清風道人是一個級別的。他不會教你什麼實質性的東西，而且什麼也不會多說，他只會給你布置訓練和任務，而且是魔鬼級別的。」
「我們一直沒敢接觸他，而且聽以前的師兄們說，他的訓練，沒有任何一個人能完成，最後只能找師父解圍，還得大費周章。」洛青帝若有其事的說著，但突然發現藍曦已經沒影了。
藍曦像是收穫了什麼寶貝一樣，開心地正往大門方向去。
不是，你這傢伙，我說的話你是一點沒聽進去啊！
對於洛青帝的描述，藍曦心裡可不是這麼想的。所謂，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藍曦感覺自己現在更需要的恰恰就是體能上的訓練，至於學什麼其他的嘛，等我悟透了太上老君訣再學新的東西就好了。
既然有這樣幫你練體能的人，不管他的訓練有多麼困難，自己必然不能錯過。
嚴師出高徒，那就讓我來當這個高徒。
藍曦到了大門前，果然，他說他在哪裡幹活，他就在哪裡幹活。
大門這裡只有他一個人。和其他通過運氣獲得便捷的人截然不同，他完全是用自己的力氣在門板上一點一點地磨，沒有動用任何功力，只是用著純粹的體力在擦大門上的污漬。
藍曦走上前去，男人卻像沒看到他似的，無動於衷。
「無師父，能抽空教我嗎。」藍曦進一步靠近這個男人，開口道。
「哦？」無聽到藍曦的聲音，發出了比以往高了幾個分貝的怪笑，「很久沒人找我了，不過，我不教東西。」
「呃......我知道，我也不是來問問題的，希望你能訓練一下我。」藍曦猶豫了一下，還是說出這句話來了。
無似乎變得很開心，他停下了手裡的活，將臉的方向正對著藍曦。
「你知道青雲門的規矩吧。」無向下壓了一下斗笠，咔咔響著將腦袋扳正。
「知道。」藍曦咽了一口口水。
「好，那你過來。」無將抹布收進麻衣口袋，朝藍曦勾了勾食指。
藍曦小心翼翼地走過去，暗暗做了一個深呼吸。
下一秒，無揪住他的衣領，伴隨著瘮人的怪笑聲，「記得抓住門梁，摔下來可是很疼的。」
然後，藍曦還沒反應過來，就被無一下子扔得老高。
喂喂喂！這個高度摔下來會骨折的吧！啊啊啊啊啊啊啊！
等等，他說抓門梁？自己被丟起來的這個位置確實能夠抓住大門的門梁。那——就抓吧。
然後，抓住了，掛在了大門上面。
唉唉唉？就這樣啊？然後呢，這不還是很高嗎，那我怎麼下來......
「嗯，啊，那個，無師父，你什麼時候接我下來。」藍曦只能寄希望於地上的無能夠接他一把了。
「你就在那掛著，等我擦完大門，」無扭了扭脖子，「要是你提前掉下來，那就掉下來吧。」
......喂，不是，你這把大門擦完得多久啊。
完犢子了，這麼掛著，要死人的啊。
真的掉下去會摔死的吧。
——
「啊？這種事情也要歸我管？」寄宿在藍曦兒體內的那股氣息在藍曦的意識空間中化成一個人形，對著藍曦目前面臨的狀況皺了皺眉。
按照自己的原則，如果藍曦兒處於極度恐慌，危及到生命的情況，他就會接手這具身體。因為自己是用氣的大師，所以即使是三歲小孩的軀體也絲毫不會影響自己的實力發揮。
「無不無聊，這可是堂堂青雲門，還會誅殺自己的弟子不成，」這股氣息拒絕了藍曦從潛意識發來的求救信號，「而且我可不想現在就暴露在那個老頭子的視野里。」
——
藍曦的恐慌情緒逐漸平穩下來，畢竟在這裡也沒有其他人能幫自己一把了。
早知道就好好聽洛青帝的話了。自作自受，掛著吧。
十分鐘。
手臂感覺要斷了。藍曦緊閉住眼睛，真想跳下去自生自滅，但無師父還在慢悠悠地擦著門，還開始用他那奇怪的腔調哼起了小曲兒。
好酸痛，剛剛是下盤被折磨，這下上肢感覺也快廢掉了。
「無師父......」藍曦嘗試向無求助。
「你可是修道的人，才十分鐘就這樣了嗎？」無說話伴隨著他那聽起來令人不快的怪笑，在此刻充滿了嘲諷。
唉，不幫就不幫，還折磨我。藍曦徹底放棄希望了。
但是按自己手臂這個疲勞程度來看，就算是干過不少活，也支撐不了多久了。
修道的人......難道就和普通人不一樣嗎？藍曦開始發牢騷。
等等......我是修道的人，我是能夠運氣的修道者啊。普通人或許絕對忍受不到他把門擦完，但是修道者，或許不一樣吧？
手不能使用，無法掐法訣，那就用丹田聚氣。
雖然效率很低，甚至不穩定，但是還是有機會的。
藍曦調整呼吸，開始嘗試聚氣到丹田，盡量不去感受手臂的酸痛，凝神聚氣，心神寧靜。
「師父，藍曦被無掛到大門上了。」出於擔心，洛青帝也沒心思找哪個侍者修習了，直接找上了清風道人。
「哦？是嗎，你很擔心他嗎？」清風道人輕描淡寫地笑道。
「師父，您應該知道的吧，如果只是單純的懸挂，掐訣運氣還是可以維持住的，但是藍曦他是雙手攀在大門上，運氣很困難。」洛青帝看起來十分焦慮。
「不是練家子的普通人，只能在上頭掛一刻便會力竭，」清風道人看向洛青帝，「那你覺得藍曦是普通人嗎？」
「就算他運氣天賦很高，這樣的懸挂還是很難運氣，基本就是拼體力了吧，他要是真從上頭摔下來，少說也得躺個五六天。」洛青帝試圖說服師父。
清風道人看了看太陽，「他是幾時被掛上去的呢。」
「八時。」
「已經過去半晌了，那我們去看看吧。」
洛青帝已經想象到藍曦的樣子了。其實在他發現藍曦被掛起來的時候，能看到藍曦的表情已然不太好看了，就快馬加鞭往師父這裡趕。但因為從大門那裡到清風道人修行休息的地方並不是一段小路程，將師父叫來，或許也已經來不及，充其量也就是去把他撿回來而已。
到他們趕過去的時候，離藍曦被掛起來已經過去快半個小時了。
洛青帝怎麼想，腦海里都只有藍曦躺在地上，無在邊上嘻嘻怪笑的場面。
但是......事實似乎並沒有變得和他的想法一樣。
藍曦仍然掛在上面，而無若無其事地擦著門。
這下輪到洛青帝震驚了。不是，半個小時，自己是沒問題的，但是藍曦剛剛不是還扎馬步扎到自閉嗎，怎麼一下子就有這麼強的臂力了？
而且，藍曦此時的表情不是痛苦，而是閉上眼睛，即使能看見他因為疲勞和用力流下的幾滴汗水，但是在此時的洛青帝看來，藍曦是在修行和適應這個過程。
那一開始的表情是在演我嗎？害我白擔心了。果然，從昨天開始我就應該知道，這傢伙是個怪物而且還完全不自知。
「讓你失望了？」清風道人拍了拍洛青帝的肩膀。
「沒事就行。」洛青帝嘆了口氣。
「既然藍曦沒什麼事，那我可就有事找你了，」清風道人笑道，「剛好你也找到我，隨我來吧，我有東西要教你。」
藍曦依然緊咬牙關吊在上面，完全不知道洛青帝和清風道人方才來過，而且「不幸」的是，唯一關心自己的洛青帝還被清風道人支走了。
藍曦當然不知道這些，所以洛青帝和清風道人的造訪並沒有影響到藍曦的心態。
在丹田運氣的幫助下，相比於一開始的求死不能，身體中氣的運轉幫助他減輕了不少肌肉的疲勞。
不過，這種緩解作用是斷斷續續的，沒有法訣的幫助，想要保持穩定的運氣和流轉，對現階段的藍曦來說還是太困難了。
那個擦大門的似乎把自己忘掉了，依然沒什麼反應，藍曦只能咬咬牙，靠著意志力又吊了半個小時。
但他畢竟還是個人，吊在上面這麼久，藍曦已經感覺自己手臂都快要脫臼了。他只能絕望地看向無，可這傢伙還在那裡慢悠悠地擦著大門，讓人嚴重懷疑他是不是偷懶故意折磨自己。
這大門雖然不小，但就藍曦早上遇見的那個侍者的實力來看，無如果比他更厲害，那他只要借用自己的功力，不出幾分鐘就擦完了吧。
一個小時了，還在這抹來抹去的，也太折磨人了。
藍曦想開口問什麼時候能下來，但又不敢問。
感覺要是問來問去的，他不給自己加時都謝天謝地了。
「還掛著呢，自己不會下來嗎。」無居然開口說話了，而且這次說話，並沒有夾雜著那標誌性的怪笑。
藍曦都不敢主動找這個魔鬼說話，他卻先開口了。
這是不是意味著，自己的鍛煉結束了？
可是，無只是站在那裡，並沒有要接住自己或者幫自己下來的動作。
「啊......怎麼下來，下不來啊。」藍曦閉上眼睛。
「才這點高度，還需要人教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