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9.第二世:沖喜7
岑初並不想出去的,他想去找張申,讓張申請他喝糖水。
煩躁的情緒,需要甜甜的糖水才能安撫好。
只是屈寒楓一心只想拉著岑初出去看看,沒有注意到他的情緒並不佳。
或許在少爺心裡,他都已經很高興了,岑初為啥還會不高興呢。
最後,岑初不願打擾屈寒楓的興緻,換了衣服之後就跟著屈寒楓出門了,出門坐的還是四驅的車。
用程風竹的話來說就是,會跑的鐵盒子,形容還挺貼切的。
屈寒楓猜也能猜到岑初是第一次坐車子,他有些擔心岑初會害怕,於是從上車楷書就拉著岑初的手,還一直跟岑初說話,分散他的注意力。
岑初來來回回也就只有那幾個回答。
【好的。】
【這樣嗎。】
【謝謝少爺。】
屈寒楓總覺得不應該是這樣的,他覺得岑初應該是一個活潑開朗的性子,就算是不會說話,那也不會敷衍的回答他。
光看見這些回答,屈寒楓就氣不打一處來,他洋洋洒洒地說了十幾句話,就得了一個回答。
【我知道了,少爺。】
關鍵這個還不是岑初現場寫的,還是岑初指著以前寫的句子給他看,跟快捷回復一樣。
屈寒楓生氣了,甩開了岑初的手,整個人往車窗那側挪了挪,雙手擺臂,用後腦勺對著岑初。
他都表現得那麼明顯了,岑初應該明白他的意思了吧。
然而,透過後視鏡,屈寒楓看見岑初把小本子給放回去了,還低頭理了理衣服,坐姿簡直不要太端正。
放回去了?這是不打算跟他解釋的意思嗎。
屈寒楓憋著一股氣回頭,兇巴巴地道:「難道你就沒有看出我現在心情很不好嗎。」
前頭的司機開著車,聽到屈寒楓說心情不佳,立馬就道:「少爺你怎麼了?」
「閉嘴,好好開你的車,不該問的別問。」屈寒楓吼了一聲前頭的司機,眼神始終倔強地看著岑初,大有一副岑初不說出一個所以然來,他就把岑初給趕下車的架勢。
岑初遲疑了半晌,才慢吞吞地拿出本子。
屈寒楓都想直接上手搶了,懟到岑初面前叫他寫,他再一次討厭岑初是個啞巴這件事。
【少爺你別生氣了,都是我的錯,是我不好。】
屈寒楓:「???」
他要的不是岑初這樣的道歉,一點都不真心實意,「你這樣子,不就顯得是我對不起你,我逼著你說承認不屬於的錯誤唄。」
【少爺,我不是這個意思。】岑初積極主動地認錯。
「岑嬌嬌!」屈寒楓無可奈何地喊道。
【少爺有事嗎。】
屈寒楓快氣瘋了,他真的被岑初的沒眼力見給打敗了,他的母親到底是在哪裡給他找的這麼一塊榆木腦袋。
「我,」屈寒楓指著自己說,「現在很生氣,你快點說兩句好聽的話,哄哄我,要不然我就把你給丟下去。」
老實說,岑初「不想」哄,雖然他叫他嬌嬌,但是他也沒忘記他體內還有那些東西在干擾著他,他也沒忘記昨天屈寒楓的冷語相向。
是的,他會找到解決的辦法的,但不是現在,也不是向他妥協,他得跟一切破壞他跟他媳婦兒的不安好心之人作鬥爭!
【少爺你還是讓我下車吧,我能走回去的。】岑初態度決絕,非要下車不可了。
「你——」屈寒楓氣不打一處來,「我看你存心就是想要氣死我。」
屈寒楓俯身,捏了捏岑初的臉,貼著他的耳邊,小聲又委屈地說:「嬌嬌,我就是想聽幾句好聽的,想你哄哄我,難道就難嗎。」
岑初一把抓住他的腕,在屈寒楓錯愕地眼神下,緩緩地往上移,拉開他捏住他臉的手,在他錯愕的視線中,跟他十指扣在一起,就這麼看著他,眼神直白又炙熱。
屈寒楓老臉一紅,哎呀一聲,「好了,我不生氣了,原諒你了。」
說著,屈寒楓的手跟他握的更緊了,像是要嵌進去一般。
雖然岑初什麼話都沒說,但是比說了什麼話都強,屈寒楓滿足了,一整天以來亂糟糟的情緒總算是在這一刻得到了梳理。
心病還需心藥醫,他的心病是岑初,他的葯也是岑初。
他咋就那麼稀罕人家呢,明明今天才是他們認識的第二天,明明他們一起相處也就不過幾個小時而已,就像是認識了一輩子一樣。
他以前總覺得他在等誰,心裡頭缺了一個大口子,得不到填補,現在岑初的到來,直接就把坑給填上了,塞得滿滿當當的。
好吧,岑初承認,他裝不下去了,親親媳婦兒就坐在旁邊,去他的理智,給我離家出走去吧,差點惹得他媳婦兒生氣了。
就這黏糊的樣子,不是他媳婦兒是誰。
自打屈寒楓上車跟他碎碎念開始,他就開始要破功了,要不是屈寒楓體內還有那該死的陰氣,他這會兒早就跟他媳婦兒貼貼了。
司機看著後視鏡中甜甜膩膩的兩個人,內心唏噓不已,少爺該不會是喜歡他吧,這簡直比被水鬼纏了還可怕,他覺得他務必要告訴夫人這件事。
下了車,屈寒楓打發司機可以點回去了,等晚點再過來接他們。
司機開著車就走,他急著回去找屈夫人復命。
屈寒楓拉著岑初,熱情地介紹著今天早上他見的那些朋友,「這位是我的小學同學,那位是我的高中同學……」
岑初都一點朝著他們點了點頭,乖順地坐在屈寒楓身邊,屈寒楓給什麼,他吃什麼。
在見到岑初的那一刻,大家都心照不宣地看了對方一眼,靜靜地等著屈寒楓給他們介紹。
看來屈寒楓金屋藏的是這麼一個「嬌」啊,這讓他們這些學習了進步知識的青年們都不能一下子接受。
屈寒楓跟無所感似的,一邊給岑初給投喂,一邊跟他們攀談著,狀態回到了以前,哪裡像上午心不在焉地樣子。
突然,有個人皺了皺眉,苦惱地道:「前幾日,我那位出國留學的大哥突然回來了,還帶了一個洋人回來,說這是他的妻子,他已經在跟他結過婚了,那個洋人也還懷孕了。
這可把我那位老爹給氣得啊,那麼粗的棍子都打斷了抓著他去跪了三天的祠堂,叫他在列祖列宗面前認罪,一是他沒有聽從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娶了一個洋人,二是他亂了家族的血脈,生了個混血的小孩。
現在我哥也還在祠堂跪著,身上又傷得重,我那位老爹不允許我們去看他,有人不讓我們給他送吃的,這身體怎麼吃得消嗎,至於我那位洋人嫂嫂,也是一直住在外面,連進家門的機會都沒有。
我哥不願意鬆口,我爹不願意妥協,你們說這可怎麼辦才好啊。」
一個女生深有所感,直接拍案而起,大聲指責道:「現在已經是民二十年,怎得還有這些封建糟粕的思想,娶了洋人媳婦又怎麼了,那也是證明他有那個實力。」
「婉彤所言極是,封建王朝已經滅亡,還要講究什麼所謂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我們所學的新思想,新知識,那又有何用,要是我們連這個都妥協了,那還不如早點回家種田,還講什麼新思想。」另外一個男生也站起來道。
最開始問問題的男生抓耳撓腮,整個人都快哭出來了,「你們是不知道,我家那位老爹可是封建大家長,在家說一不二,沒人敢忤逆他的意思,就連這出國留學,也是我哥求了一年求來的機會,要不然,他連出去都不行。
他是長子,註定是要跟別人聯姻的,但是他不願意,他要追求自己的愛情,他不會愛上一個靠家族利益聯繫起來的女子。」
這下子大家都噤聲了,因為在座的各位,有幾個不是封建大家長的,能上學堂,學新知識,也只不過是因為大勢所趨,要不然,都被送去學四書五經了,整天之乎者也。
喜歡個洋人都那麼大反應,那喜歡個男人,豈不是能把天都給掀翻了,也要讓他們分開?
岑初低頭看了眼兩人始終緊緊交握的手,甚至在那個提出問題的人說出那個詞的時候,屈寒楓都未曾鬆開過他的手,反而握的更緊了。
他在向岑初說他對這件事的態度,那就是,不妥協,他不怕。
岑初安安心心地吃著糕點,有事沒事兒還投喂屈寒楓一口。
一場聚會,大家不歡而散,每個人頭上都頂著烏雲,只有岑初跟屈寒楓頭頂上是艷陽高照的。
岑初還是覺得有些餓,他想喝糖水了,他是真的很饞。
屈寒楓見他一直不走,順著岑初的視線看過去,看到一個糖水鋪子,一直冒著熱騰騰的蒸汽,香甜的味道,隔著一條街都能聞得到。
「想喝?」
岑初沒有遲疑地點頭。
屈寒楓帶他過去喝了一碗。
岑初今天總算是圓滿了,他正準備謝謝屈寒楓的,一抬頭卻看到兩個不算陌生的背影。
「你怎麼了,怎麼不吃啊?」岑初的走神,讓屈寒楓有些不明所以,他也想回頭看看是不是有什麼東西的時候,岑初突然對他綻開了一個明媚的笑容。
這笑容晃的屈寒楓頓時失去了思考能力,下意識地道:「老闆,再來一碗紅豆糖水。」
「好嘞。」老闆應道。
岑初笑彎了眉眼,讓周圍的景象頓時失去了色彩,只剩下岑初照亮了他的世界,一如那天的夢中給予他的溫暖,喚醒了他沉睡已久的靈魂,帶他脫離了困境。
屈寒楓還想再看一眼呢,岑初就低下頭去喝糖水了,剛剛的笑宛如曇花一現般。
屈寒楓盤算著,以後怎麼才能讓岑初多笑笑呢。
岑初攪了攪碗中的糖水,舀了一勺,放在嘴邊吹了吹,慢慢地吃著。
岑青黛跟程風竹,唔,真不錯,又在一起了呢。
看他們在小箱子里拉拉扯扯的,估計要不了多久,陸家的那個新姨太太就會暴斃身亡了。
前兩天才見到程風竹,沒想到他的速度那麼快,靠的是真誠?
岑初嗤笑一聲。
喝了兩碗糖水,岑初心滿意足地跟著屈寒楓回家。
屈寒楓一坐上車,司機的眼神就開始四處亂瞟,一副做賊心虛的樣子。
兩人都沒注意到這個小插曲。
晚上,岑初還是學著昨天的樣子給屈寒楓找衣服,打水給屈寒楓洗澡。
屈寒楓猶猶豫豫了半天,他本來想脫衣服的,但是岑初一直站在這裡,他又不是很好意思,岑初搞好了這些怎麼不走啊。
「你……」屈寒楓艱難地吞咽了一口口水。
岑初挑了挑眉,往前走了幾步,作勢就要給屈寒楓脫衣服。
「你先出去吧,今天不用你了。」昨天是他還沒恢復好不想動,但是今天他的身體已經好多了,所以就不用了吧,雖然他以前也讓人給伺候慣了。仟韆仦哾
只是今天他意識到自己似乎對岑初產生了不一樣的想法,就有些無法直視岑初,他希望岑初能出去一下,他自己可以的。
岑初動作一頓,緊接著受傷地看了一眼屈寒楓一眼,低著頭,跟霜打了的茄子似的,可憐巴巴的。
「行行行,你來你來。」屈寒楓兩手一攤,真是拿岑初沒辦法。
岑初立馬恢復正常,心無雜念地給屈寒楓寬衣。
這時間越長,屈寒楓覺得越不自在,明明他的身體只是剛剛坐進浴桶裡面,但是他感覺這時間都快過了一個時辰之久了。
岑初渾然不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默默地給屈寒楓搓澡。
屈寒楓:……嬌嬌一點都不嬌,手勁兒大的很,感覺皮都要脫一層。
屈寒楓一想說岑初別那麼用力搓,他的皮都快要掉了的時候,岑初就對他笑了下,然後他就什麼都忘了。
好不容易洗完了,岑初就拿著衣服出去洗了。
屈寒楓跟條擱淺的魚一樣,被太陽曬得火辣辣的疼,想要翻個身吧,又翻不動。
等岑初回來之後,屈寒楓一直唉聲嘆氣的,希望引起岑初的注意力。
岑初這會兒不僅啞巴了,還聾了,慢吞吞地收拾自己的衣服,給自己套了好幾件厚衣服之後,才搬著小凳子坐在屈寒楓的床邊。
屈寒楓輕咳了兩聲,拍了拍自己身旁的位置,「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