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茶藝高手
飯後,阮晴和許衍又黏糊了一會兒,才滿面春風地回了家。
按照阮甜的性格,不僅會去許家退婚,還會把責任攬在自己身上,這樣,主動權就掌握在了她的手裡。
不枉她悉心哄騙了阮甜多年。
想象很美好,現實卻並非如此,阮晴前腳才剛到客廳,後腳就被黑臉的阮父打了兩大耳刮子,眼冒金星的。
她臉頰火辣辣的,頭昏腦漲,「爸。」
驚得聲音都變了調。
阮父倒也沒偏聽偏信阮甜,他先打電話給錢永志、高陽這幫和許衍玩得好的,雖然他們講義氣什麼也沒說,但支支吾吾的腔調,一看就有貓膩,根本瞞不過,這才有了雷霆之怒,「你老實交代,和許衍進展到哪一步了?」
阮晴聞言,張了張嘴,卻不知道怎麼回答。
這走向不太對勁啊。
不應該的。
卻見姜甜拿了毛巾、冰塊,心疼地給她敷臉,「爸,明天就要開學了,姐姐腫著臉怎麼見人?」
源源不斷的涼意從毛巾襲來,阮晴冷靜了許多,就聽見姜甜小聲通氣,「爸問我要了王靜怡、錢永志他們的電話。」姜甜聲音越說越低,要不是阮晴全神貫注聽,都聽不清楚,「姐,你喜歡許衍為什麼不早點和我說呢?我什麼都可以讓給你的。」
姜甜先是三言兩語撇清自己,然後倒打一耙,雖然說著抱怨的話,但手上的動作卻愈發溫柔。
「不檢點的東西。」阮父怒不可遏,要是和許家關係鬧僵了,他事業宏圖就折了翼,「我不管你心裡存了什麼心思,我勸你早早打消的好。」
「明天我會和學校請假,你在家反省。」他獨.裁慣了,這番話並不是商量,而是通知,「什麼時候想明白了,什麼時候回校。」
說完,他盛怒離開。
阮父一走,客廳里只剩下姐妹兩人,阮晴徹底懵了,十分無措。她向來順風順水,還沒吃過這麼大的敗仗,此刻緊緊攥著姜甜的手腕,淚如雨下,「甜甜,我和許衍真是情不自禁,我沒有臉和你講,我不敢啊。」
又當又立的,姜甜忍不住嗤笑。
她從見不得光的私生女走到南城第一名媛,有些手段或許不光彩,可她從來不會傷害對自己好的人,這是原則。
姜甜也跟著委屈落淚,睫毛濕漉漉的,她鄭重其事地保證,「我不會和姐姐爭許衍的,姐姐在我心裡,最重要了。」
說還不夠,她舉手發誓,「你要是早告訴我,我就去和許伯伯提了。」
阮晴鬆了口氣,她終於意識到哪裡不對勁了,「你不知道嗎?對了姐忘記問了,你哪裡不舒服?」
姜甜回答的滴水不漏,「我姨媽來了,腹痛難忍,只好先回來了。」
阮晴詫異,「你沒去電影院?」
「是啊,我想有王靜怡去也行。」
王靜怡穿的也是白裙,這麼一說,阮晴哪裡還猜不到自己認錯人了,她氣得要死,可偏偏不能發作,「爸這麼生氣,你說我該怎麼辦?可是我真的喜歡許衍啊。」
姜甜去廚房把毛巾擰乾,換了冰塊,才去阮晴身邊坐下,她鼓足勇氣,「我可以去和爸爸提退婚。」
話沒說完,就被阮晴否決了,事情沒鬧開還好說,現在不管阮甜說什麼,爸爸只會以為是她在背後攛掇的。
姜甜繼續出主意,「那你就繼續和許衍談戀愛好了,姐,我幫你們打掩護。只要我不鬆口舉辦訂婚典禮,誰能逼得了。現在高三,先把心思放在學習上,等考上了大學,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爸媽還能管得了你們?現在又不是封建社會,講究個情投意合,家長見我和許衍這麼多年都不來電,他們就不忐忑?退一萬步,等許衍接管公司,有了話語權,還不是都聽他的?」
這番話句句發自肺腑,連阮晴都感動了,她緊緊握著阮甜的手,哽咽地說不出話來。
33心急火燎的,「甜甜你這是幹嘛呀,安娜塔莎是咱們的敵人!」
它已經不稱呼阮晴為阮晴了。
姜甜笑它傻,「難道我不這麼說,他們就能斷了聯繫?」見33愣住,她意味深長道,「我的攻略對象是許衍,縱然我有千般手段,也得和人有交集才能用得上,既然要幫他們打掩護,就免不了接觸。叄叄啊,你還小。」
33聽得一愣一愣的。
它真沒想到這裡面還有那麼多彎彎繞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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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阮父帶著姜甜去了許家。
也不知道阮晴是怎麼和許衍說的,破天荒地,許衍主動邀請姜甜上門做客。
「我算是看出來了,你姐姐平時乖巧聽話,都是裝的。我不知道她和許衍是真分手還是假分手,但要是在外面鬧出任何岔子,你們倆就等著腿打斷吧。」m.
阮父一路是耳提面命的,好話歹話都說盡了,「你也不要總聽你姐的,她沒安好心。」
得虧阮晴不在,要是聽見這番話,還不氣死?
姜甜壓根沒認真聽,只象徵性捧了他幾句,就到了許家。
許家住在在城南半山腰的別墅區里,依山傍水,生態秀麗,阮父和姜甜上門時,許父正在烹茶。
晚霞染紅了一片天,絢麗多彩,湖面倒映著這景緻,美不勝收。
許父和許衍坐在觀景台上,他們面前擺放著紅楠木茶桌與一套價值不菲的茶具,前者招了招手,「阮老弟,聽說你素來愛茶,這是我新得的頂級碧螺春,來嘗嘗?」
阮父冷汗瞬間就流了下來。
他那是附庸風雅,在老茶客面前,怎麼敢賣弄呢。
正當他冥思苦想該怎麼拒絕時,姜甜落落大方地站出來,「這芽葉銀白隱翠,條索細長,捲曲成螺,身披白毫,不愧是頂級碧螺春。」她小聲央求著,「爸爸,把這表現的機會讓給我好不好?」
說是小聲,在場之人卻都能聽得見。
阮父腦里緊繃的弦瞬間鬆了,他順坡下驢,「好好好。」
許父視線落在姜甜身上,小丫頭一改往常沉悶的打扮,俏生生的,杏眸里漾著靈動,身後是漫天的彩霞,襯得相得益彰,他促狹地看了一眼許衍,朗聲大笑,「伯伯等著喝你的茶呢。」
大師曾批過阮家兩女的命,阮晴禍及全家,阮甜福及全家。
這是他一如既往對阮甜好的原因。
人都是視覺動物,許衍也不例外,他甚至都能聽見心臟劇烈的跳動聲。
不知怎麼,電影院里一幕幕,再度浮出,淺茶色的瞳孔、卷而翹的睫毛、嬌嫩的肌膚,揮之不去。
他忽然有些口乾舌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