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寒都市【4】
末日第五天，氣溫降低到一兩度。許笑然將衣櫃里的羽絨服找了出來，穿上。許笑然記得以前十二月時候，都還有人在街上穿著短袖。沒想到現在九月就得披羽絨服了。
南方的冷是魔法攻擊，濕冷，冷到人的骨子裡。許笑然坐在沙發上抖抖抖，開了空調和電暖爐，才感覺到了好一點。
哎，南方沒有暖氣，幸好當時買空調的時候，許笑然沒有不捨得錢，買了個有制熱功能的空調。
但值得慶幸的是，雨終於變小了，暴雨預警也從紅色恢復成了黃色。之前地上的積水經過一晚終於退了。
接近中午的時候，玩著手機的許笑然突然看到有人說下雪了！
許笑然打開窗戶，風涼涼的，剛一探出頭，頓時鼻子就凍紅了。她伸出手，發現下的是雨夾雪那種，落到手心是小小的冰屑和冰粒。
這種雨夾雪，不會造成積雪。除了一些綠化帶上有一些白白的雪粒，會厚一些，基本落到地上就融化了。
許笑然看了一會，就將窗戶關上了，真tm冷！
到了下午的時候，雪突然下大了。
漫天的雪花飄來飄去，像是買家電時，送的那種白色泡沫一樣，到處亂飛飛到各個角落。地上出現了薄薄一層的積雪，白花花的。
雪飄在臉上，冷得要命，涼的像被針扎了一下。
許笑然對於這種即將要造成末日的雪花沒什麼好感，呆在家裡閉門不出，倒是小鎮上的人很是驚訝。
而小鎮上的人幾乎都沒有見過雪，更別說在九月下的雪了。甚至有一些從來沒有出過遠門，一直呆在這座城市的老人，這是他們幾十年才看過的第一場雪。
所以雖然官方很謹慎地依舊沒有發布復工復學的消息，但還是有不少市民出門看雪。
許笑然刷手機刷到了不少關於下雪的視頻，有人拿著小樹枝在雪地里寫名字，有人用雪粒堆了個巴掌大的雪人，放進了冰箱里，美其名曰：要留住雪花。
最讓許笑然動容的是，她刷到了一個男孩子的求婚視頻。男孩子一張俊臉被凍得通紅，他張著雙臂對著一個漂亮的女孩大聲喊道：「寶寶，羊城都下雪了！你還不嫁給我嗎！」
而除了這些開心的人，也有一部分人在網路上表達著自己的擔憂。這不是罕見的惡劣天氣，這簡直是嚴重偏離正常的極端天氣。又不是什麼竇娥喊冤，幾乎不會下雪的南方小城怎麼會在炎熱的九月下起大雪？但他們的擔憂很快就被沒有見過雪的興奮給刷了下去。
電視里的專家穿著棉襖，也結結巴巴地說不出為什麼會突然下雪，只是官方提倡大家最好準備一些物資，以免雪繼續下。
果然到了晚上，雪越下越大，地上的積雪有一二十厘米厚了。一些人反應過來，想去超市買東西，卻發現超市早就關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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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日第六天，雪還在下。
氣溫已經降到零下五六度了，許笑然開著空調，在屋裡頭穿著個薄毛衣，還是很愜意的。
她窩在沙發上，刷著手機上的訊息。官方也對這種匪夷所思的低溫摸不著頭腦，研究了好一會兒，給出了一個環境破壞，氣溫異常的解釋，並且提醒大家，這種低溫將持續。
因為這座小城根本沒有做好迎接寒冷的準備，別說取暖的東西了，有些人的衣櫃里甚至都沒有一件毛衣。所以電視下方的通知欄里循環滾動著一個號碼，說是市民熱線，需要幫助的人可以撥打電話請求幫助。
不少的企業給出了停工的通知，除了提供物資的超市，大家基本都窩在家裡。
許笑然看到社交平台上，不少悲觀主義者紛紛發帖詢問是不是因為大家破壞環境，要導致末日了。零下幾度的氣溫並不可怕，可怕的是現在還是夏天，還是九月。
小城裡的人們從最初的新奇、興奮，到跌入了情緒谷底，陷入擔憂之中。
而也有一部分的人依然覺得這只是特殊情況，無需在意。
許笑然抬頭看著窗外白茫茫的一片，嘆了口氣。
幸好她的儲物間里裝滿了物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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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日第七天，許笑然一覺起來，發現氣溫已經降到了零下十度了。
許笑然已經不再開空調了，因為空調結霜了，制熱效果已經基本沒有了。
許笑然搗鼓了好一會兒，發現她當時還是失策了，雖然買的空調有制熱功能可是沒有除霜功能。
如果想除霜，還得將制熱狀態切換為製冷狀態，利用熱氣對換進行化霜。室內比室外還要更冷，更別說還要開製冷了，簡直能冷死個人。
許笑然乾脆裹著羽絨服坐在家裡頭，用取暖器。三四個小太陽對著她照，效果還是不錯的。
她喝了口熱水，打開了電視。除了一些電視台在循環播著看膩了的童年電視劇，其他的電視台都在播著各種新聞。
本地農業頻道在播著這種小城罕見的「冬日風光」，許笑然看著屏幕，給面子「哇哦」了一聲。
城市裡種的都是一些常綠樹，沒有掉葉子的時候，現在全部被裹上了白雪。
整個小城如同冰窖，連續沒有停過的大雪堆積在地上，已經有齊膝厚了。如刀的嚴寒把樹木、電杆、樓房刻成一座座透明的冰雕。
許笑然記得自己小時候還去過那種小型的冰雪大世界，一進去裡面就全部是冰，冰做的小屋、桌椅、滑梯，給沒見過雪的南方人圖個新鮮。現在外面的情況就像把冰雪大世界給直接放大移到了外面，如果在不知道即將要迎來末日的話，確實很好看。
許笑然欣賞了一會兒，便轉檯換到了另外一個播新聞的台。
新聞主持人表情嚴肅地在報著最近的新聞，本來許笑然還在發獃順便聽一耳朵，聽著聽著，許笑然就不由地坐直了身子。
外面的情況比她想得還要嚴峻很多……
因為從來沒有遭遇過這麼冷，所以城市沒能及時地做好防備。目前受降雪及路面結冰影響，公路和鐵路封閉，恢復通行時間待定。
什麼因為取暖，一氧化碳中毒的事還算是比較小的新聞了，
不少開門的超市發生了搶劫案。搶的不是錢，而是超市裡的物資，導致不少還堅持開著門的超市和小店都害怕得關門了。
而最近報警數也急劇增加，除了超市搶劫案外，還發生了十幾起獨居老人無辜遇害案，因為交通不便，等警察趕到案發現場時，發現嫌疑人已經離開。而嫌疑人目標明確，老人家裡被洗劫一空，除了錢財，冰箱也空了。
許笑然盯著電視，她真的想不通，為什麼會發生獨居老人遇害事件。現在的城市人，殺只雞都不敢，更別說殺個人了。他們不知道會發生末日，怎麼會因為一點物資一點吃的而去殺人呢？
除非……除非那些殺人的人是同樣的末日遊戲玩家！
在新聞的最後，主持人公布了小城的避難所，告訴大家如果確實有困難，物資缺乏，可以前往避難所，不要做出違法之事。
許笑然看了一眼，發現離她家最近的避難所是市中心圖書館，四五公里的樣子。其他避難所都有二十公里以上，目前交通不便，光靠走路過去很難。
許笑然將整個小城的避難所地圖記了下來，便面色嚴峻地掏出手機看起了社交平台上的各路人發帖，現在情況這麼嚴峻，她需要看看其他人是怎麼說的。
這一看，許笑然才知道了不少更加重要的「內幕」。
有知情人士透露，專家兩天前發現突然下雪，就覺得情況很古怪，申請了其他地方的支援。可是沒想到雪越來越大，鐵路中斷，現在各種抗冰援助機械設備、救災物資和人力支援根本到不了了。
而這時，許笑然接到了好友林笙笙的視頻電話，她一點接聽，就看到好友一張疲憊的大臉出現在屏幕里，周圍十分地嘈雜。
許笑然坐直了身子，「笙笙，你這是在哪？」
林笙笙嘆了口氣：「火車站。」
許笑然：「你怎麼跑到那去了？我不是讓你多買點東西，在家裡好好待著的嗎？」怎麼幾天沒聯繫，人就跑到火車站去了？
原來剛下雪的時候，林笙笙就收到了公司的停工通知。林笙笙想著好久沒休過假了，就想著出去周邊旅個游什麼的，結果到了火車站，才發現車都停運了。
不少的人都被滯留在了火車站。
林笙笙翻轉視頻鏡頭，給許笑然看火車站的情況。
許笑然看到視頻里的他們坐在行李上，穿著單薄的衣服，靠著火車站免費提供的泡麵和熱水支撐著。乘客們在長期的飢餓難耐和寒冷之中變得焦灼不安，不少人都和火車站的人們吵了起來。
視頻的角落，透過火車站的玻璃，可以看到不遠處的火車滯留在鐵軌之上，就像失去氣息的長龍一樣在匍匐著。
有人懊悔著，發現下大暴雨的時候，就應該坐車離開，而不是留在這個氣溫驟降要被凍死的地方。
許笑然擔憂地問道：「那現在怎麼辦？要不要我過來給你送吃的，接你出去？」
林笙笙：「你怎麼過來啊？你家那麼遠，你又沒車，現在計程車也打不到了。沒事，火車站說下午會派大巴送我們到火車站附近的避難所。」
許笑然這才放下心來，到了避難所，情況應該會好一點吧。
掛斷電話后，許笑然面色也嚴峻了起來。
現在，這種城市出於一種進也進不去，出也出不來的情況……許笑然深思著，這難道就是末日遊戲的力量嗎？
許笑然還在思考時，就突然聽到了敲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