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死去的丈夫回來了二合一

第27章 死去的丈夫回來了二合一

從田家出來,曹娘子忍不住擔憂看向身旁女子,本以為自己的遭遇就夠辛酸,沒想到還能有這樣的事發生。

或許是出於同病相憐,她第一次聊起自己的過往。

「我還沒有跟你說過吧,我也是去年和離的,夫家是京城的大商戶薛家,別看曹家現在不行,早幾年我出嫁的時候,也是八抬大轎、十里紅妝迎出門子的。

曹家敗落吼,薛家待我大不如往前也就算了,奈何連表面功夫都不願意做,捧個我不喜歡的小妾做二夫人,我七年無所出,偏要我抱那小妾的孩子充作嫡長子,我實在受不住就和離了。」

如今說起這些,曹娘子已經能坦然面對。

剛下定決心和離的那會兒,她只覺得天都要塌了,回到娘家也只敢待在家中哪裡都不敢去,生怕聽見別人的嘲笑議論,就這麼待了一年,整個人都恍恍惚惚,甚至懷疑自己活著有什麼意思。

可是表弟喚醒了她,交給她一間門鋪子,說,「你還記得以前的自己嗎?」

那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未出嫁前,她也曾幫忙家中的鋪子,張羅過生意,可自從嫁為人婦、洗手作羹湯之餘,料理薛家內宅一堆爛攤子,已經很久沒有真正的接觸生意。

一開始她是不敢的,可表弟說,除了她沒有可信的人,她這才死馬當作活馬醫。

從買鋪子、到店面整頓、開業,這個鋪子的一點一滴都是她親手忙活起來的,也只有忙起來她才感覺自己是活的。

如今幾個月過去,她每日里腦子裡想的都是店鋪里這些生意經,已經很少會去想自己和離的那一攤子事,若不是今日見到慧娘這出,她也懶得說出這些,倒像是顯得她賣可憐博同情。

阮柔認真聽著,卻突然在這一刻想起最開始教她制香手藝的梨芝師傅,同樣也是和離,不知是她們格外倒霉、還是天下女子大多如此。

「所以,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吧,現在咱們都過得挺好的,攢足了銀子,就是將來不再嫁,也無需發愁。」說到這裡的時候,她的尾音有些微微上浮,似乎憋著什麼。

阮柔並未在意,而是贊同地點頭。和離身份帶來的最大好處就是不必再操心婚事,她總歸是沒想過再嫁的。

「金姐姐,我知道的。我已經寫信給周家,待周家來人把這件事情弄清楚,不論結果如何,我都不會再在意了。」

「那就對了。」曹娘子應許,不弄清楚,恐怕也不會甘心。

接下來的幾日風平浪靜,一切好像沒有發生過。

而身處田家的田語蓉,此刻已經鬧起了絕食,原因則是她跟爹娘提出想要儘快完婚,卻遭到了拒絕。

又或者說,她爹娘從始至終就不贊同她嫁給身份不明的周青遠,經過她一年的纏磨,雖然仍不贊同,卻也沒有強烈的反對。

她一開始就知道爹娘早晚會答應的,因為她是他們唯一的女兒。

「語蓉,你跟娘說,為什麼突然急著要成婚,我聽下人說前幾日你院子里來人,你發了好大一通火?」

「娘,真的沒有什麼,我就是想要跟他在一起嘛,越快越好。」田語蓉撒著嬌,卻難掩內心的焦急。

時間門越長變故越大,先前她不著急,是想著安平鎮和府城距離遙遠,鄉下人一輩子也不可能到府城,可如今被人找上門,她才發現自己大意了,若是早些時候兩人成婚,起碼她能名正言順地面對那個女人。

「唉,」田母嘆口氣,「你爹已經同意了你們倆在一起,但成婚是一輩子的大事,不能近乎草率了,而且你又是招贅,你爹這個人要面子,肯定要大辦一場,你也順著他點。」

「娘,太好了。」田語蓉歡呼不已,等她再多說說好話,她爹一定還會鬆口的。

看著女兒開心的樣子,田母心中無限擔憂,也不知女兒撿回來的這人靠不靠得住。

————-

安平鎮,周家。

自打前兒媳歸家,周家沉寂了好一陣,即使有什麼消息,似乎也都是壞消息,周父周母面上早已不見了笑意,有的只是一副沉鬱喪氣的表情。似冬日被寒霜壓垮的枯枝。

今年春天,他們終於挨不住小兒子的請求,到底將人送進了學堂。

這年頭只要沾上讀書就沒有便宜的,好在大兒子留下了書本,只要湊足束脩和筆墨紙硯的錢,然而對於如今貧困的周家來說,依舊是雪上加霜。

可到底不忍拂了小兒子的心意,夫妻倆累死累活,還賃了地主家幾畝地,每日里辛苦勞作勉強支撐。

再尋常不過的一日,周父周母正在地里忙活,卻見同村的人隔著老遠喊人。

周母胳膊捅捅身邊的周父,「當家的,是不是喊你呢?」

「沒吧。」周父狐疑抬頭,見人越跑越近,艱難站直身子,側耳細聽。

結果還真是。

那人是周家本家一個年輕輩的侄子,此刻氣喘吁吁過來,「叔,嬸子,鎮上來一個送信的,說有重要的信要親手交給你們,」他大喘氣幾口,接著道:「你們要不要回去看一下?」

「別不是弄錯了吧。」兩人皆困惑不已,什麼人會專門寫信給他們。

這年頭,熟悉的鄉下人有話要說,通常都是託人帶個口信,再不濟自己跑一趟,總歸費不了多大功夫,他們唯一認識的讀書人只有兒子,可兒子早已走了。

「沒有,那人說的清楚明白,小溪村,周家,有個小兒子叫周青沐的。」

「還真是,老頭子,去瞧瞧吧。」

「走吧。」距離不遠,兩人索性直接將農具扔在地里,空著手回去。

周父腿腳不便,走路的速度壓得極慢,周母縱著急也只能慢慢跟在後面,弄得來傳話的年輕人尷尬跟著小步慢走,彆扭極了。

好在距離近,再慢也就是不到兩刻鐘的功夫。

隔著老遠,周父就看見了自家院子門口有一個人高馬大的男人,瞧著不像善茬。

「你就是周大石,有一個叫周青沐的兒子?」雄壯的男人有一個十分恰當的名字,熊壯,他是干跑鏢生意的,高大的身軀,一身的腱子肉是他最為得意的資本,此刻看見人戰戰兢兢靠近,油然而生一種成就感。

「是,我就是,」周父顫顫巍巍回答,生怕一不注意對面給自己來一拳頭,「是不是青沐那小子做錯事了,他年紀還小,有什麼您多擔待。」

「誰認識那周青沐,」熊壯不耐煩道:「我找你。」

「找我,不知您有什麼事情?」周父依舊陪著笑。

「喏,這是有人轉交給你的信,信很重要,你們一定要看。」說完他就要走,任務已經完成,他還得回去喝酒呢。

「那,不知是誰送來的信,信里又說了什麼?」

「我哪知道,我又沒拆開,」說著他狐疑地上下打量,「你別不是誆老子吧,老子可從來不幹那些偷雞摸狗的事情。」

「沒沒沒,」周父見人都開始罵罵咧咧,連忙認錯,「只是,我們也不識字,這信?」

「你們全村都找不出一個認字的來嗎,老子只送信,可不負責幫你們讀信。」惦記著同伴們在酒樓里大吃大喝,他很快不耐煩了,「行了,信送到,我也該走了,你們趕緊找個人幫忙看看吧。」

說著連忙溜之大吉,叫欲言又止的周父壓根沒來得及請人幫忙。

熊壯卻只慶幸自己溜得快,不然豈不就要暴露他也不識字的問題了,雖然他不覺得自己一個武夫不認字有什麼奇怪的。」

高大的身影腳步飛快,頃刻間門離開,只留下身後的周父周母滿腹疑團。

「老頭子,這信要不要想找個人讀一讀?」

「青沐不是去學堂了嘛,等他回來讓他念給我們聽聽。」

周母一拍大腿,恍然醒悟,「可不是,怎麼把自家人給忘了。」

這麼一想,兩人頓時不著急了,到底是旁人辛苦送來的信,又說的鄭重其事,周母不敢亂扔,直接給壓在了堂屋的茶盞下面,隨後接著回去干農活。

這一干又是半下午,等到傍晚天黑,周母趕著回家做飯,才想起這一茬來。

就著灶台下的火光,她將信打開。

信封里只有薄薄的一張紙,短短三行,卻能看出其字跡工整,待一個一個看過去,視線在某一點凝固。

她為數不多認得的幾個字裡面,周青遠三個字赫然在列。

那是大兒子最開始去上學學的字,她還記得那清朗的讀書聲,「趙錢孫李,周吳鄭王」,周就排在第五個。後來,兒子終於學會了自己的名字,從一團墨跡、到端端正正,寫滿周青遠三個字的廢紙不知攢了多少,她一點點整理收集,一張都捨不得扔,久而久之這三個字便也熟悉了。

疑惑再次爬上了心頭,這封信到底是誰寫的,又為什麼會提到兒子?

她再也等不得,急匆匆拿了信去外面,恰巧與晚回來幾步的周父撞上。

「幹什麼去?」

「我找個人讀信。」來不及解釋更多,她徑直朝著村長家走去,村長家的小孫子以前讀過幾年書,讀封信應當沒有問題。

「青沐不馬上回來了,害,你這極其性子。」周父只得跟上。

周村長家在小溪村最中央,佔據著最好的宅基地,走路不過幾分鐘。

不知是巧還是不巧,快到周村長家門口的時候,兩人再次撞上了從學堂歸來的小兒子。

然而,此刻的周母壓根不想讓兒子讀信,才讀書兩個月的人說不定連字都認不全乎。

正是晚飯的點,周村長家明顯已經開飯,進了門,濃郁的肉香傳來,三人俱都忍不住留口水,家裡從年後就沒有開過葷呢。

周村長聽聞緣由,二話不說讓小孫子讀信,他自己也就略識幾個字,絕不敢攬這種事。

十四五歲的周青書胃口正好,大口扒著飯,聞言趕忙咽下嘴裡的飯,手中接過信,一掃而過。

然後,他的目光徹底獃滯,倒吸口氣,忍不住再看第二遍,一字一句,跟剛才一模一樣。

連續看了三遍,終於確認不是自己眼花,更不是他意識不清楚,周青書忍不住瞄了眼對面滄桑的周父周母,意識竟然不知道是該為他們高興還是可憐。

若信里所言非虛,人還活著當然是天大的好事,可是這一出烏龍鬧的,周家賣田賣地,周父甚至還為此瘸了腿,慘得簡直叫人不知道該說什麼。

老頭子的視線掃了過來,眼神里明晃晃的威脅,似乎在說,你要敢說不認識,老子就削死你。

周青書嘴角抽抽,一字一字得念了出來。

於是慢慢的在場所有人的眼睛都逐漸瞪大,彷彿聽見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

「是說青遠還說著是嗎?」周母眼帶祈求,她顧不得去思考信的真假,或許說,她已經受夠了如今這些,一點渺茫的光亮她也急不可待抓住。

「呃,嫂子,不,阮家姐姐的意思是說,她在府城看見了一個跟青遠哥樣貌十分相似的人,還不能確定到底是不是同一人,但還是特意寫信回來通知一聲。」

「那就是青遠啊。「

誰也沒想到,周母竟然嗚地一聲哭了出來,「老頭子,那肯定就是青遠,他肯定沒死,說不定是被人救了,你聽見了沒,他沒死。」

周父同樣震驚,手都開始微微顫抖,激動地說不出話來,自打摔了那一跤,他不僅腿出了問題,手也落下了激動過頭就忍不住抖動的毛病,壓根控制不住。

「老頭子,我們去把青遠找回來吧。」

「嗯。」

聽見兩人連真假都不辨別就要去府城,周村長終於坐不住了。

「大石,大石家的,這信也不知道真假,而且,阮家那女娃怎麼會去了府城呢?」外村的事他不怎麼打聽,只依稀記得,好像當時聽說那個女娃在鎮上做活。

「沒錯的,她去了府城,我打聽過。」周母擦掉眼淚,信誓旦旦道。

儘管前兒媳已經回了娘家,可只要她一天沒嫁人,自然就是周家的半個媳婦,她可不得關注著些。當初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她亦是十分震驚,可那時候一家三口的心情都不大好,她也不想拿這出事來刺激,索性就憋著沒說。

「那起碼有八分可能。」周村長忖度著道,「我也不攔著你們,只是山遙路遠的,你們總不能就這麼去,路上好幾天的行程,別青遠還沒找到,你們先倒下了。」

周父沉聲道:「明天我就去鎮上打聽行商的路程,跟著他們一起去,老伴,你準備些乾糧和幾身衣服,家裡的銀子都帶上。」

周母聽到這裡,確實猛地一驚。

她一拍腦袋,「哎呀,我鍋里還煮著東西呢。」

這可不是好玩的事情,如果鍋里的東西被燒乾,鍋能被活活燒出一個大洞,這年頭鐵鍋金貴,找人修補又是一筆錢。

可再著急她也沒有忘了大兒子的事情,急匆匆叮囑道:「當家的,你再想想還有什麼要準備的,村長,勞煩您老幫我們謀划謀划,我先回去了。」

話落人已經走出幾步遠。

周村長當了幾十年的村長,也見識過不少,比一般的村人知道的還是要多點,倒下細細囑咐起來。

兩人一個認真說一個仔細聽,倒是將其他人都拋在腦後。

周青書無聊至極,又不好意思接著吃飯,只能眼珠子滴溜溜亂轉,恰瞄到對面比自己小几歲的族弟,當下忍不住再次一激靈。

那是什麼樣的眼神啊?怨恨、瘋狂、嫉妒、不屑,種種情緒交織在一起,襯著他如同剛從地獄里爬回來的惡鬼一般。

他當下不敢再看,低下頭默默數起了碗中的飯粒。

記下村長所說,又在心裡重複了幾遍,周父這才起身離開。

回到家,卻發現灶間門一片煙霧繚繞,焦糊味不斷傳來,顯見得糊得不清。

「咳咳咳。」突然裡面走出來一個身影,手上還提著一口鍋,月色的印射下,隱約能看到黑色的鍋底破了一個大窟窿。

「當家的,鍋破了一個口。」周母笑著道,惋惜還是有的,可什麼能比兒子還活著更令人高興的呢。

周父扶額,「破就破了吧,晚上用砂鍋隨便做點什麼,明天一早我先去鎮上。」

「好嘞。」周母也是手腳麻利的婦人,一邊收拾一邊重新生火做飯,周父則是去房裡收拾行李。

又過了半個時辰,青菜粥煮好,周母盛了喊一家人吃飯,待看見小兒子才發起愁來。

「當家的,你說青沐這孩子怎麼辦,咱倆不在家,他一個人我也不放心。」

「有什麼不放心的,明天我帶幾斤糧食去跟大嫂說一聲,先在他們家吃幾天。」

「也好,還要去學堂呢。」周母嘀咕著,也覺得可行,就是對還要帶糧食去不滿。

可再不滿也沒辦法,因為欠大嫂二嫂的錢至今未還,大嫂見了她就是一副臭,不帶糧食她還擔心兒子吃苦呢。

喝粥喝個水飽,鍋燒穿了,乾糧也沒法做,周母又愁上了。

「多帶點銀子吧。」最後周父無奈道。

「家裡哪還有銀子。」周母滿面愁容,「家裡最後一點銀子都用來給青沐交束脩了。」

「害,早知道。」早知道什麼周父沒有說出口,可其他兩人都明白他的意思。

安靜了一晚上的周青沐,目光忍不住從怨恨轉化為了凶光,他心想,明明大哥已經死了,為什麼爹娘不願意相信,還要湊銀子到府城去驗證一個明顯的謊言。

可看著陷入狂喜中的爹娘,他壓根不敢開口,他本就是陰暗角落裡肆意生長的野草,因為沒了大哥才得了幾分關注,若是大哥回來,他又會恢復以往毫無存在感的模樣。

最好是假的,他捏緊手中的碗筷,惡狠狠想。

「青沐,你回去吧。」

打發走了小兒子,周父周母壓低聲音小聲商量。

「大哥二哥肯定不願意再借錢了的。」周母無奈。

周父咬咬牙,「我去跟村長借。」

「村長家也不富裕吧,聽說青書那孩子也要開始相看。」

「顧不得那麼多了。」周母也只能應了,唉,都怪她,著急把火忘了,這得多費多少錢啊。

當夜,兩人憂心忡忡地睡了。

翌日一早,周父趕往鎮上打聽,周母則請人幫忙補鍋,收拾衣服和行李。

來回兩個時辰,周父帶回來了好消息,「今天下午就有商隊去府城,再一批要等四天後了。」

「那咱們下午就走。」周母毫不遲疑拍板,周父兩人恨不得長雙翅膀立馬飛去府城,自然也無任何異議。

幾乎是手忙腳亂地將兒子送去大嫂家,又厚著臉皮找村長借了十兩銀,兩人各自拎著一個小包,急匆匆出發。

行商隊伍的腳程十分快,一路上幾乎沒怎麼歇息,周父周母雖然累,可想著能早點看到兒子,咬咬牙忍了。

如此,終於在第三日晚上關城門前到了府城。

天色將黑,夜裡又有宵禁,行商隊伍自有其歇腳的第二,兩人被扔在城門口,也不敢亂跑,找了一家最便宜的客棧歇了,硬邦邦的木床硌得人腰酸背痛,被子的霉味更是讓人幾乎一晚上沒合眼。

待聽到外面打更人敲響銅鑼的聲音,卯時(早上五點)兩人齊齊起身。

周母捏著原先的那封信,問:「當家的,咱們直接去這個田家嗎?」

「嗯。」周父一邊穿衣服一邊回。

「那慧娘那兒?」她還是有些猶豫,一來陌生地方,要是有個熟悉的人多少會安心些,二來,說不定她知道得更多,也是個幫手。

「算了吧,她沒留地址,想必也不希望我們過去。」

「唉,白眼狼一個。」罵著罵著,她突然想到,「你說青遠回來了,慧娘會回來嗎?」

不知怎的,明明與這個兒媳相處不睦,可只要想到兒子會回來,她竟然希望這個兒媳一起回來,彷彿這樣,這個家就還是完完整整的,跟一年多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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菟絲花女配(快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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