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不管過去了多久，他都十分慶幸那一天自己經過了那條陰暗無光的小巷，也並不後悔將她帶了回來。

傑森·陶德，AKA紅頭罩，□□大佬這樣想著。

*

哥譚里總是蘊含著一股陰暗又腐朽的氣息，外來者會感到不快，有時候本地人也會咒罵它的天氣，還有那些如特產一般的罪犯們。

但他們都愛著這一座城市。

在一個月亮一如往常羞怯的躲進雲層里的晚上，回到哥譚半年多的紅頭罩在消滅了一個販|毒的團伙，躲避尋來的蝙蝠俠，毆打了他新的羅賓之後，他成功避開了不必要的麻煩。

揍了羅賓並沒有讓他心情很好，紅頭罩騎著機車飛馳在哥譚的大街小巷裡，準備回到自己的安全屋，處理一下身上的傷口，並好好休息一下。

東區的犯罪巷，是紅頭罩回來之後主要的活動範圍，他正在用自己里的力量將這裡大大小小的□□整頓起來，進度還不錯，那些傢伙不適合溫聲細語，他們只配以暴制暴。

這樣想著，在經過一條沒有監控也沒有燈光的小巷的時候，紅頭罩本來已經快速駛過，但是他忽然停下了。

機車急剎車的聲音在寂靜的黑夜裡異常刺耳，紅頭罩扭過頭，頭盔下的眉心皺起，他剛剛似乎看見了什麼奇怪的東西。

機車以腳撐為圓心轉了一百八十度，輪胎在地上留下一道完美的圓弧，車燈打在小巷中，在角落裡，在垃圾箱旁邊，一個髒兮兮的看不出原本相貌的小孩抱著雙膝坐在那裡，他下車邁著長腿走過去。

明亮的燈光讓小孩不適應的抬手遮擋，他走到小孩不遠處，身影為他遮擋了刺眼的光線，小孩才放下手。

他看見，這個小孩有一雙很明亮的黑眼睛，他想，有點像明亮個黑珍珠，而小孩此刻正警惕的看著他，發覺他在走近，爬起來就要跑。

東區里有不少這樣的流浪兒童，犯罪巷也是他們的活動範圍之一，他們可能是失去了父母不得不自己生活的孩子，也有的一出生就沒有了父母，亦或者被父母拋棄，福利院和孤兒院養不活他們，他們為了活下去只能靠著小偷小摸，幸運的能得到一些混混指派的任務，完成後得到的酬勞不多也能讓他們好好過活。

如果哥譚的政策更好一點的話，或許他們的日子不會這麼艱難。

紅頭罩見過不少這樣的孩子，曾經他也是其中之一，但他又比他們好上很多，至少在那個時候他有一個居住的房子，也不會將自己弄成這樣。也幸運上不少，他十幾歲時被人收養。

哥譚的某一部分福利機構還算可以，他自己也曾進入過不法的孤兒院，但這麼多年過去了，現在對兒童的養育政策是不錯的。

說不清道不明的心思下，他伸手就要攔住這個小孩。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那樣做，就全當是自己良心泛濫了，他不養這個孩子，也會把這個小孩送到能照顧好他的地方。

紅頭罩想，自己可不適合養孩子，他也沒有老蝙蝠的癖好。

可是他並沒有如想象中那樣輕易就將小孩抓住，對方就地一滾就避開了他的手，爬起來就繼續跑，動作簡潔又靈活。

紅頭罩挑挑眉，要是讓這麼個小傢伙從自己眼皮子底下跑掉，他就不用在哥譚里混了。

和小屁孩打了幾個回合成功將對方拎在手裡的紅頭罩不禁想要逗逗他，他得意道，「繼續跑啊，小鬼。」

小孩被迫懸空，對著他拳打腳踢一陣，發現自己碰不到他才放棄掙扎，也可能是累了，小孩憤怒地說，「ばかやろう！はなして！」

紅頭罩：？？？

未來的□□大佬自然不可能聽不懂小孩說的話，他有些驚奇，哥譚里竟然有一個流浪的外籍小孩？

他思索片刻，用日語問，「你叫什麼？」

小孩愣了愣，沒想到自己還會在這裡聽見熟悉的語言，一時間眼眶就紅了，但小孩還是偏過頭不說話。

紅頭罩想，這小孩還挺警惕。

於是他把這個孩子帶回了自己安全屋，帶回去之後他就覺得自己腦子可能出毛病了，直接將這麼個小孩扔進福利院不就可以了嗎？帶回來做什麼？

可是看著不知所措站在屋裡的小孩，眼神好奇又警惕的打量這裡的東西，看到他的時候警惕居多，那架勢，就像他敢做出什麼事來，小孩拚死也要殺了他一樣。

這是一隻兇狠的小狼崽子。

傑森看著她髒兮兮的腳丫子還有地板上的腳印子，將他扔進了洗漱間，他說，「把自己洗乾淨。」

小孩戒備的看著他，問，「你想做什麼？」

紅頭罩不至於欺負一個語言不通的小屁孩，耐心的說他太髒了，洗乾淨之後他再決定他的去處。

小孩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著他，然後點了點頭。

他去翻找了一件沒怎麼穿過的乾淨衣服回到洗漱間的時候，他頭疼的發現小孩沒有動彈，還有些無措，「你難道連洗澡都要幫忙？」

小孩的眼神依舊戒備，又似乎帶上了一抹委屈，「我不會。」

紅頭罩難得心梗了一下，他簡直就是帶了一個麻煩回來，連洗澡都……下一秒，他就想到，這孩子可能是不知道怎麼用浴室里的東西，小孩看上去還挺聰明的，不至於是個洗澡都不會的傻子。

紅頭罩：……他就是自找麻煩！

將乾淨的衣服放好，他邊講解邊演示該怎麼正確使用浴室里的各種東西，還有洗浴用品。

他指了指一旁的衣服說：「我這裡沒有小孩穿的衣服，將就一下。」

小孩沒有什麼意見，傑森關上門，一會兒后就聽見裡面傳來淅淅瀝瀝的水聲。

明白這件事情解決之後，紅頭罩才稍微放鬆下來，而這一放鬆，他就聞到自己身上傳來的某種奇妙的混合不知道什麼東西的味道，令人一陣作嘔。

紅頭罩臉一陣青一陣白，再次咒罵半個小時之前的自己，腦子抽筋了才把小孩帶回來。

他臉上的頭罩一直沒有摘下來，回到自己的地盤原本應該是要放鬆的，但是現在多了一個小孩，他不能讓他知道自己的身份，所以現在只能這樣。

去房間里換掉身上的臟衣服，紅頭罩想著之後還要去洗車。

浴室里的水聲響了近一個小時，傑森坐在沙發上有些昏昏欲睡的時候，浴室門終於打開了。

紅頭罩並不甚在意的轉過頭去，那小孩確實將自己洗的乾乾淨淨的，原本連發色都看不出來的小孩白白凈凈的，這孩子之前確實髒的可以啊。

小孩有著一頭乾淨的白髮，這在普通人里並不是常見的發色，此刻濕漉漉的貼在後背上、脖頸上，臉頰上，小孩很瘦，看上去就是營養不良的那一類，他的短袖穿在小孩身上都到了她膝蓋，瘦瘦小小的孩子完全撐不起來一件衣服。

紅頭罩輕嘖了一聲，小孩局促不安的站在浴室門口，表情十分不自在，警惕心還在，並沒有因為這樣就全然相信了他。

他並不是嫌棄這個小孩，嫌棄也是嫌棄她之前把自己弄成那副髒的不忍直視的樣子。

他更多的只是嫌棄自己看走了眼，這哪裡是個男孩，即便對方還小，還看不出明顯的生理特徵，但男孩和女孩的骨架是不同的，亞裔的男孩和女孩在她這個年紀已經可以很容易分辨出來了，更不要說她的長發，這明明是個亞裔女孩。

他將吹風筒拿給她，教她怎麼使用，她吹頭髮的過程中，他任勞任怨的處理了她留在浴室的臟衣服，這衣服髒的就算洗了也不能穿了，上面已經破了不少的口子。

詢問過女孩后將它們扔掉了，紅頭罩注意到天色已經微亮，便直接帶了早餐回去，女孩也剛好吹好頭髮。

讓女孩過來早飯，坐在他不遠處的女孩不快不慢的吃著食物，好一會兒小聲說，「謝謝。」

女孩的態度軟化了，紅頭罩趁機詢問她叫什麼，來自哪裡，家人又在哪裡。

但是得到的回復只有女孩茫然的搖頭，她什麼都不記得了，她說自己醒來就在這個陌生的地方，因為聽不懂這裡的人說話，所以躲躲藏藏的。

紅頭罩：……他真的帶回來一個大|麻煩。

「既然你不記得自己叫什麼，但是現在總該有個可以稱呼的名字，叫你詹蒂斯怎麼樣？」

「好。」

在女孩吃飯的時候，紅頭罩已經想好了，他要養她。

「你好，我叫傑森·陶德。」

他摘下頭罩，抓了抓本就凌亂的頭髮，他拿起桌上的三明治咬了一口，桀驁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