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融合世界
五條悟那邊,電話那頭忽然傳出另一個男人的聲音,讓他眉頭跳了跳。
他聽清了對方的每一個字,也辨別出這聲音和昨天在酒店電梯里的那個男人一致,一些可疑的地方便串聯起來。
那人的目標就是奏,並且已經找到了奏,剛才不知道是不是在對奏做些什麼奇怪的事……
五條悟放下手機,扭頭面向兩面宿儺逃跑的方位,撇撇嘴說道:
「呀咧呀咧,竟然被他給跑掉了……」
他倒是沒想到兩面宿儺還有一個助手,在外面蟄伏了這麼久,而且還把奏的信息告訴了對方。
兩面宿儺昨晚一整夜都在外面,他本以為對方和以前一樣沒事瞎溜達,結果竟然溜達到奏家裡去了。
對方一上來就質問他是不是帶奏去喝酒了,理直氣壯的樣子就好像和奏關係多親密似的。
五條悟為了問出更多信息,直接和兩面宿儺交起手來。
雖然對方不是他的對手,但經過鳳凰血與火焰的淬鍊,宿儺的肉身愈發堅實,不刻意使用反轉術式也能慢慢自行癒合,皮糙肉厚,最後還是體力耗盡才分出勝負的。
就剛才打電話的功夫,兩面宿儺還是以最後殘存的體力溜走了……
一想到有那麼多人都對奏虎視眈眈,五條悟不敢再耽擱,立即前往神宮寺奏的公司地址。
與此同時,太宰治擅作主張引來五條悟並掛斷電話后,神宮寺奏陷入了短暫的沉默,面色逐漸變得陰沉。
「太宰,你要做什麼?」銀髮少年看向青年的目光也褪去了溫度。
太宰治見狀連忙露出討好的笑容,把手機放回去,握著少年的雙手說道:「我就是想和他聊聊昨晚的事,你不記得發生了什麼,又不肯告訴我是誰,我只好問知情的人了……」
神宮寺奏心裡仍不是滋味,這樣一來,他可能要面對雙方的追問,想想就頭疼。
原以為太宰治是可以坐下來好好說話的類型,但現在看來事實並非如此。
「奏,這個人又是誰?你不想見他嗎?我是不是……做了多餘的事?」太宰治知道神宮寺奏嘴硬心軟,見他臉色仍不好看,連忙用小心翼翼的語氣詢問,努力讓自己看上去只是好心辦了壞事。
神宮寺奏看他說得真誠,神色又變得像可憐巴巴的小狗,也就收斂了釋放的冷氣,撇開視線開始掙脫束縛手腕的髮帶。
「下次再這樣自作主張,你就不要出現在我面前。」
有關自己的事一再脫離掌控,神宮寺奏的整根神經都在警惕地跳動,告訴自己要遠離這些不穩定因素。
「好的好的,我再也不會這樣了……」太宰治連連點頭答應,看到少年毫不猶豫地扭動手腕想要強行掙脫,又道,「我給你解開,你不要弄傷自己。」
然而在少年用力掙脫了幾下后,發繩的結變得更緊,他還沒拆開,少年就自己從發繩中抽出了一隻手,手腕也被磨出了一道明顯的紅痕。
神宮寺奏滿不在乎地把鬆開的發繩摘下來放在茶几上,隨後低頭整理起身上的衣服,同時考慮著要不要在五條悟過來之前離開公司。
他還沒考慮出結果來,手機就收到了五條悟的消息。
對方已經到公司門口了。
「……」神宮寺奏捏著手機停頓半晌,還是聯繫了相關人員把五條悟帶上來。
放下手機后,他一想到接下來可能會面臨的情形,還沒緩解的脹痛又漫上額角。
太宰治注意到他的神情,起身走到對方背後為其按摩著太陽穴的位置。
不出三分鐘,辦公室的門便被敲響,被人帶過來的五條悟邁著長腿走了進來。
五條悟一走進來,就看到太宰治給神宮寺奏按摩的畫面,他走到少年面前,第一句話便是詢問對方的情況。
「奏,你現在怎麼樣?只是頭疼,沒有其他不舒服
的地方吧?」
神宮寺奏抬手制止了太宰治,聲音淡淡道:「我沒事了。」
只是那酒的後勁太大,還有飽受摧殘的胸口讓他力不從心而已……
五條悟聞言沒有再問什麼,彎腰捏著神宮寺奏的臉左右查看,又拿起對方的手仔細端詳,即便雙眼被黑眼罩遮擋,也能感受到他的視線停留在了神宮寺奏手腕的紅痕上。
「這是怎麼弄的?」五條悟的拇指在那道紅痕上輕輕摩挲,微微抬起頭看向少年。
「只是被發繩磨了一下……」神宮寺奏不自在地移開視線,手指縮起來想要抽回手。
五條悟能看到茶几上擺放著的發繩,兩端系著繩結,稍一思索就明白過來這根發繩曾與少年的手腕發生過什麼故事。
他若有所思一般沉吟了一聲,隨即才像是注意到另一個在場的青年一般直起身子看向對方,周身散發著生人勿進的氣場。
對方不僅故意留下掛墜,還成功接近了奏,當時奏收起那個掛墜的時候,他就該想到他們兩個人可能存在著什麼聯繫。
昨晚奏沒有直接回家,而是去喝酒,很可能就是這個人搞的鬼。
「是你乾的吧?變態跟蹤狂先生……」五條悟臉上笑容依舊,卻不似面對少年時那般具有溫度。
太宰治遭到五條悟充滿敵意的質問也面不改色,雙手撐在少年背後的沙發上,彎眸笑得輕鬆淡然,歪頭道:「只是對不坦誠的小朋友的一點點措施而已,不過我沒有想要傷到奏的意思哦,是奏自己強行掙脫了才變成這樣子的。」
他說著搖了搖頭,皺著眉頭像是在為此感到苦惱,顯得他和奏的關係十分親近一樣。
五條悟和太宰治互相回以微笑,氣氛卻異常凝滯,空氣里暗流涌動。
片刻后,白髮青年突然道:「話說你是誰啊?和我們奏很熟嗎?」
他在我們奏這三個字上加了重音,與之劃清界限。
「忘了自我介紹,我的名字是太宰治,是奏最親密的家人,現在正在追求他。」太宰治十分自然地向五條悟介紹著自己,笑意和善地向對方伸出右手,「請多多指教。」
沒等對方回應,他又繼續說道:「五條悟,你也是奏的朋友之一……對吧?」
太宰治稱自己是奏的家人,而五條悟是朋友之一,兩者的親近程度可想而知,他也在明晃晃地里宣示著對神宮寺奏的佔有慾。
「朋友?不對哦。說來也巧,我也是奏最親密的家人呢。」五條悟面對青年伸來的手並沒有動作,反而露出奇怪的表情,「說起來……你是什麼時候認識奏的?我和奏從小一起長大,從來沒見過你這號家人呢。」
就算是奏現在這個身份所認識的人,也不該對奏有著這種感情吧?
畢竟奏這個身份在五歲之後就一直在歐洲生活,真的會有人對這麼小的孩子產生佔有慾望嗎?
果然是變態啊……
太宰治大致摸清了五條悟對奏的態度,面不改色地收回手,維持著笑意說道:「確實很巧,我也是和奏一起長大的,準確來說,是奏陪伴著我長大,那已經是九年前的事了。」
九年前……
五條悟不動聲色地思索著。
時間剛好和奏離開的十年時間對得上,也就是說奏在離開他們后不久,就換了新身份來到太宰治身邊了嗎?
所以奏當時的離開究竟是怎麼回事?
五條悟低頭看向始終保持沉默的少年,心裡一時有很多問題想讓對方解答,但最後只匯聚成一個字。
「奏?」
神宮寺奏並不是很想摻和他們的對話,他自己都搞不清楚為什麼這個世界會同時存在這些任務中遇見的人,做任務的事怕是要一個一個向他們解釋,問題也是沒完沒了。
他記得自己本來是來這裡過養老生活的來著……
「太宰說的都是真的,但那對我來說已經是上一個
世界的事了,我來到這個世界后才偶然遇到了你們。」
神宮寺奏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覺得向他們透露出自己確實來到過不同的世界,或許都能明白過來些什麼吧。
五條悟聞言再次陷入了思索,嘴裡低聲念著少年提到的字眼,「上一個世界……」
所以說奏是有穿梭不同世界的能力嗎?
既然是不同的世界,此時又意外相遇,是不是說明他所在的這個世界已經和太宰治的世界發生了融合?
那麼奏在這個世界還會以各種原因突然離開嗎?奏為什麼會來到這些不同的世界?
少年的一句話又讓他產生了更多的疑問,不知從哪問起才好。
神宮寺奏默默在心裡嘆氣,微抬著下巴說道:「簡而言之,我就是在你們各自的世界扮演固定的角色,然後在合適的時候離開了而已,一切結束后,我給自己挑選了現在這個世界生活。」
已經了解到這些信息的太宰治神色不變,平靜地垂眸看著銀髮少年。
乍一接收到意料之外的信息,五條悟也沒有表現得太過震驚,同時也捕捉到對方並沒有表述清楚的地方,出聲問道:「這個『一切』指的是……?」
神宮寺奏就知道沒辦法敷衍過去,停頓半晌后回答:「就是接近你,得到你的好感。」
雖然他當時在面對五條悟的時候一點也不積極,甚至處處都在和對方唱反調,但還是礙於眼盲的狀態留在了對方身邊。
不知道五條悟在知道自己接近對方以獲得好感度為任務的事後,會不會感到不適。
得知了這些后,對方心目中的神宮寺奏的形象恐怕會完全崩塌吧。
五條悟果然露出了略顯驚訝的表情,可以看到他微微抬眉的動作,以及張著嘴愣住一般的神情。
「這是真的嗎?」
「嗯。」神宮寺奏淡聲回應,已經準備好了接受對方的質問,撇開的視線卻暴露了他此時的不平靜。
不多時,五條悟的聲音傳來:
「如果是這樣的話,奏也太不努力了吧,你那完全就是在敷衍了事啊。」
五條悟還記得自己是怎麼強行把對方從禁閉室裡帶出來的。
當時不論他問什麼,奏都緘口不言,叛逆得很,完全不像是想要接近他的樣子。
「……」神宮寺奏總不能說他當時被宿儺一幫人搞得有心理陰影了,想讓五條悟討厭自己,才那麼目中無人的。
他垂眸小聲嘀咕道:「又不是非要達成這個目標……」
五條悟聽到他這句話后便徹底明白了,對方雖然有著這樣的目標,但並沒有實施的想法,只是陰差陽錯和他相遇,又在他的強行捆綁下完成了這一任務……
也正是因為奏的心思不在任務上面,才會在信介出意外后規劃那麼多事,他把信介和大家都當做很重要的人才會這麼做。
那樣的奏讓人既無奈,又捨不得狠心對待。
雖說是扮演,但那些果然還是奏本人的特質吧?
也對,只要是奏,他無論如何都會被對方吸引。
如果對方能主動出擊的話,他怕是會淪陷得更早。
不論怎麼想,五條悟都覺得自己和奏的緣分是註定的結果,乾脆把威脅他們關係的太宰治撇到一邊,直接坐在了少年身邊,摟過對方的肩膀用腦袋蹭著對方。
「原來是這樣么?我就說這小孩怎麼那麼不可愛,原來是故意的呀~」
神宮寺奏好久沒有這樣被五條悟抱著蹭了,頓時感覺到熟悉的窒息感,心底卻漫上暖意。
他雖然提到了扮演,但對方完全不在意的樣子,或許在對方眼裡也是一樣,他們都是同樣的存在。
太宰治見狀立刻從沙發后繞到另一側,也貼著神宮寺奏坐下,目光緊緊黏在五條悟攬著少年的胳膊,隨即一把握住了少年的手腕,幽幽道:
「喂喂,你在高興什麼啊
?這聽起來完全是你在倒追奏吧。我就不一樣了,是奏主動接近我,一直保護我的哦。」
「誒?我剛才怎麼聽到你說……你正在追求奏呢?」五條悟下巴直接抵在對方發頂,把少年抱得更緊,「有什麼不一樣的?」
既然如此,那他們都是站在差不多的位置,誰也不比誰清高。
神宮寺奏生怕他動作一激動碰到自己的胸口,默默把手擋在對方胳膊下面,隨時保護自己脆弱的胸脯。
太宰治直接與少年十指交握,不甘示弱道:「當然不一樣,至少奏對我付出的感情比你深多了,我和他是彼此的唯一哦!」
「你說對吧?奏。」他說完,又喚了少年一聲,「你剛才還說過,我是你唯一一個主動付出行動的人。」
五條悟一聽,立刻低頭看向懷裡的少年,像是在問為什麼他可以有這種待遇。
「……」瞬間成為視線焦點的神宮寺奏陷入了沉默。
你們吵你們的,不要把他也拉進來。
少年沒有反駁,就算不回應也是等於默認了太宰治的話,這讓他在和五條悟的對比中贏得頭籌,一時間挺起了腰板,握著少年的手更有底氣。
五條悟看著鳶眸青年神氣的樣子在心裡咋舌,攬在少年肩上的手移向對方的下巴,迫使對方抬起頭看著自己。
「奏,我覺得我們需要單獨談談。」他終於被太宰治挑起了勝負欲,想要問少年對方是否做了些不該做的事,但這些問題並不適合在太宰治面前問。
太宰治是否也觸碰過奏,是否也嘗過奏唇畔的味道,是否也在奏身上留下印記?
光是想到這些問題,五條悟心裡就翻湧起滔天波濤,但他壓製得很好,只是捏著少年的下巴緩緩摩挲。
「單獨談……你想要對奏做什麼?」太宰治贏得一籌后很快就平靜下來,他知道自己不能因為這一時的勝利而鬆懈,況且他讓五條悟過來,不光是為了向對方表明自己對奏的態度。
他話鋒一轉,語氣也沉下來道:「我問你,那個叫兩面宿儺的人是怎麼回事?他昨晚在奏的家裡……」
五條悟知道些事情細節,也準備問神宮寺奏昨晚發生了什麼,但他並不打算和太宰治一起談論這件事。
「不好意思呢,我不想和外人談論這件事,能麻煩你鬆開奏的手嗎?我要帶他回去了。」
對於五條悟的拒絕,太宰治卻笑臉相待,語氣熟稔好似失散多年再次重逢的親人,「哎呀,大家都是奏的家人,一家人不說兩家話,有什麼是不能一起說的?你現在告訴我,以後還能幫忙看顧著點不是嗎?」
什麼家人?什麼一家人?
誰跟你是一家人?
五條悟面向鳶眸青年,雖然看不到他眼中神色,但也能感覺到他對青年的打量與審視。
大概最終的評估結果並不盡人意,他作出一副無奈神色,「太宰君,我沒有別的意思,但這麼做也是為了你的人身安全考慮,畢竟除了我沒有人能對付兩面宿儺。」
莫名被人小看了的太宰治眨了眨眼,從五條悟戴著黑眼罩也能視物這一點分析出對方具有異於常人的能力,大概與異能類似,而且這個兩面宿儺也是如此。
如果是他的異能力不能影響的能力,確實會很麻煩。
但他又不是一個人,打不過那人,他還不會搬救兵嗎?
思及此,太宰治繼續將少年的手拉進懷裡,貼在心口,「這你不用擔心,我這裡有的是幫手,絕對能保證自己與奏的安全。」
「求人不如求己,恕我不能相信你。」五條悟又不是傻子,為什麼要接受情敵的請求?
神宮寺奏靠在五條悟的胸膛許久沒有說話,身心都變得疲憊,他既不想和五條悟單獨談,又不願坐在這裡聽他們來回拉扯。
在二人還要繼續掰扯的時候,他忽然抽回了被太宰治握著的手,拉開了五條悟勾著他脖頸的胳膊
。
他這一系列舉動引起二人的注意,兩道視線齊齊落在他身上,都在等待他說些什麼。
神宮寺奏拿出手機聯繫司機,嘴上淡淡道:「我還是回學校好了。」
學校的小妹妹可愛多了,嘴又甜,不會擅自讓他做不願意的事。
「你身體不是還沒好嗎?」太宰治摸了摸他的額頭,仍是感覺到有些發熱。
今天上午他的出現恰好給了奏脫離那個白髮少年的時機,以至於沒法讓對方好好休息。
說起來這也是他導致的情況,太宰治覺得自己有義務照顧好對方,「要不我陪你回去吧,你這樣還是得吃點葯休息一下才行。」
「不用。」神宮寺奏已經發完消息,收起手機準備起身,「在學校也能休息。」
「那我也一起去吧……之前和兩面宿儺交手,不小心讓他跑掉了。」五條悟一拍大腿跟著一同站起來,毫不隱瞞自己的失誤,「所以我不能放任奏一個人在外面。」
果然還是把兩面宿儺再做成手指吧,這樣就少了個不確定因素了。
神宮寺奏習慣性地要拒絕,但一聽到宿儺跑掉了的消息又猶豫起來。
他貌似並沒有別的選擇……
「那好吧,你和我一起去,但是不能影響我。」神宮寺奏看向五條悟,神色淡淡道。
五條悟立刻露出深深的笑容,當著太宰治的面嘚瑟起來,「好哦,我肯定會保護好你的。」
「……」太宰治臉上的笑意凝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