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晉江文學城獨發
不見仙蹤/文
最後五分鐘上課前的時間,班裡也沒有安靜到哪兒去,都在你一句我一句的互相交流。
林是非的聲音很輕,不足以讓其他人聽見,但近在咫尺的岳或聽得非常清晰。
連林是非語氣里所表達出的珍惜與低哄都感受得清清楚楚。
和沈婉通完電話的滿心委屈瞬時捲土重來,刺激著岳或的眼周,讓他不敢眨眼。不然他害怕自己的眼睛會紅。
可長時間不眨眼,只會得到更加濃郁的酸澀與滯疼。
岳或突然抬起右手蓋住臉,別過頭面對牆壁,極小的聲音里有些不易察覺的輕顫:「你幹嘛啊……」
「星星。」林是非指節觸到岳或捂住臉的手指,想將其打開看看他的面容。隨後只看到一抹眼尾的紅色,就又被強行拒絕遮擋了。
明顯是委屈得不行。
「怎麼了?」林是非眸色沉得看不出具體情緒,聲音卻被放得又輕又軟。
他幾乎是貼著岳或,長發落在岳或肩側,哄道:「不難過好不好,我在這裡呢。」
岳或深呼吸,方才那股明顯的情緒外露似是被收回去了。
他指節打開讓眼睛從縫隙中露出,眼尾的紅褪得很快,此時已經看不太清了:「爺爺奶奶不是很想你,不是說讓你晚上再回學校嗎?你突然這麼跑回來,他們得多傷心。」
「不會的,我跟他們商量好了,爺爺奶奶沒有傷心,還說學習和……」岳或已經率先轉移了話題,林是非也聰明地先不問。
他目不轉睛地看著岳或的側臉,把剩下的解釋補全:「朋友最重要。」
岳或:「哦。」
雖然聲音悶悶的,但是心情明顯好了不少,他放下手,極力證明自己的毫無異樣。
從頭到尾都再看不出方才突如其來的脆弱。
這時,上課鈴聲如期而至的敲響,岳或怕人再問似的,連忙說:「上課吧。」
林是非還想開口的話都無奈地被堵了回去。
數學老師的身影從窗外走廊經過,林是非想了想,還是對岳或說道:「星星,爺爺奶奶很想念我,但我沒有在今天待在家裡陪伴他們,他們並不會真的感到傷心,之所以會這樣,是因為他們之間擁有彼此。」
「哪怕沒有我在家,爺爺奶奶也不會真的覺得不開心。」
岳或有點疑惑,不太懂這話是什麼意思。
林是非認真接下去:「我會讓你擁有我。」
話音將落,岳或只覺呼吸微窒,心裡突然像是被什麼很柔軟的東西踩了一下,讓他不敢直視林是非的眼睛。
可他還是錯眼不眨,完全忘記了反應一般,雙眼微睜傻傻地和林是非對視。
他輕輕地:「……啊?」
好像是被嚇到了。
林是非及時收斂似乎有些過於直白的情緒,垂眸藏匿。
下秒再抬眸時他便笑著開了句玩笑:「這樣難過和不開心就追不上你了。」
岳或心底那股說不清道不明提起的氣息瞬間放鬆下去,同樣笑著小聲懟:「神經病啊你。」
……
岳或的髮型和上午沒什麼太大的區別,只是頭髮剪短了,鬢邊的發只堪堪遮住耳尖。
那張五官分明,下頜線條明顯的臉張揚地裸|露,有股讓人移不開眼的吸引力。
林是非視線在上面停留,眼睛又下移到岳或的校服,後背掛著根被扯斷沾上身的青草。
他蹙眉,伸手把細長的青草葉捏住拿下來,已經知道岳或中午放學去幹什麼了。
星星果然沒有聽話,應該得到小小的教訓。
但林是非只是先問:「你有沒有受傷?」
數學老師已經在講課了,雖然目前只是在說這學期的數學進度如何進行安排。
但岳或確實在認真聽老師說話。
耳邊冒出聲音他還有點沒反應過來,不知道林是非問的是什麼,眼神都沒給,只是向林是非那邊稍稍側身:「嗯?」
林是非便將手上的那根青草亮給他看。
岳或隨眼看過去。
頓時:「……」
淺淺呼吸了兩下,岳或垂死掙扎:「我只是去操場玩了一會兒,沒翻牆。」
林是非眉尖輕蹙,眼神從上到下打量他的身體,再問:「你受傷了嗎?」
岳或搖頭:「沒有。」
林是非點頭,不知道有沒有信,道:「晚上回宿舍檢查。」
岳或:「……」
岳或:「?」
檢查?檢查什麼?
怎麼檢查?!
「嗤。」這時林是非忽而低笑一聲,說,「沒翻牆,你頭髮是我隔空用意念給你剪的?」
「……」被直截了當地戳穿謊言,岳或惱羞成怒,抬拳就要打人。
林是非急忙握住他的拳頭包在手心,趕緊順毛,哄道:「好了好了不凶,不說你了。」
「但是星星,像今天這種不聽話的情況再出現第二次,我會難過的。」林是非抬眸認真地看進岳或的眼睛,不再玩笑。
岳或今天翻牆出去,沒有想著告訴自己,林是非覺得他的星星總是把他排除在外……但這還不是最主要的。
最重要的是岳或只是出去了一趟,回來后便非常不高興,肯定是有人惹他不開心。
可岳或目前逃避和林是非討論這個話題。
林是非不能逼問,更不能在班上這樣的地方逼問,會得到適得其反的效果。
只能先找到一個著力點,等晚上再說。
「再有下次,我就……」林是非放輕語氣,在岳或耳邊說了句什麼。
話落岳或猛地瞪大眼睛,扭頭不可思議地看林是非。
他唇瓣顫抖耳尖通紅,又羞恥又憤怒,壓抑著聲線沒忍住爆粗:「你特么敢扒我衣服打我…屁|股?」
後面兩個字他幾乎是咬碎了牙齒才質問出來。
特么林是非當他是三歲小孩兒?還需要用打屁|股蛋這樣的教訓方式?
林是非些許好笑的看著他的反應,但忍住沒笑,只道:「試試。」
岳或冷靜了,林是非平常平常挺狗,但他是個體面人,怎麼會幹出這種不體面的事情。
他冷笑一聲,根本沒信。
因覺得不可置信產生一瞬間的羞恥而通紅的耳尖也火速回歸正常,褪去了滾燙的溫度。
直到晚上回到宿舍,岳或才體會到林是非有多可怕。
平常會逃晚自習的岳或,在今天的晚自習上被林是非監督著做了套數學卷子。
高一的知識。
他和卷面上的數字以及公式大眼瞪小眼,雙手抓著頭髮苦大仇深,在心裡罵道這都是些什麼玩意兒?
岳或初二三的成績不錯,不然也考不上市重點,有過帶腦子學習的經驗與基礎。
高一雖然整整一年「吃喝玩樂」停步不前,可有林是非在,倒不會真的沒救。
「原來我在國外時你都是在騙我,你根本沒學習。」林是非指著演草紙上剛算出的數字,提示岳或讓他代入,「還天天跟我挑好聽的說,說你學習了。」
岳或邊不情不願地代入,把筆捏出了拿刀的架勢,想砍人似的,邊興沖沖地懟:「誰跟你說好聽的了?」
身為特別難管的刺頭,岳或誰的話都不聽。
除非有個人真的能一天二十四小時待在他身邊盯著他,他才能聽。
林是非太了解岳或,他知道自己出國的一年,岳或絕對不會跟學習達成友好的相處,此時這樣說,也只是怕他頭一次真正的面對高中數學題會撕卷子,偶爾分散些他對學習的憤怒。
「好了別生氣,你看這裡很好算。」林是非揉岳或的頭,給他順快要炸起的毛,說道,「你用1試試。」
最後整張卷子只堪堪寫完選擇題,最後兩道還空下了。岳或最終還是摔了筆。
「嘭。」
「不寫了!」
晚自習上都是寫東西的,他這氣憤一摔的動靜頓時傳遍了整個班級。
校霸無緣無故發脾氣,眾人都驚了一跳,忙回頭去看。
而後他們就見林是非輕笑一聲,點頭低低地說話,校霸的憤怒頓時被撫平,不氣了。
眾人:「???」
什麼情況?
而且校霸竟然在做卷子?!
林是非哄著岳或說:「那就不寫了。今天晚上寫了十道選擇題,星星好棒。」
只有自己聽見林是非說了什麼的岳或得了一通誇獎,生氣都不再好意思。
那就只能不氣了。
*
晚自習放學后,林是非拉著行李箱緊跟著岳或進了宿舍,門關上發出輕輕地一聲「咔噠」。
再次瞧見兩人進了同間宿舍的肖洋對白喬感嘆:「或哥不僅有了同桌,還有了室友。」
白喬深沉:「畢竟是童養媳嘛。」
肖洋想了想林是非的臉,點頭認同:「確實。」
可他們想不到此時的童養媳正把他們的或哥按在了床上。
「林是非你幹什麼?」剛進宿舍門時,岳或正要說讓林是非拎著他的行李箱去鋪床,還沒開口就被身後的人半托半抱地推上了床。
他完全沒反應過來。
岳或「撲通」倒在床上,看到眼前泰山壓頂的身影靠近連忙後退,只用一秒他便被困在了床角與林是非懷抱之間,離得太近他驚慌失措,道:「你幹嘛!快起來!」
林是非跪在床面,單手迅速地桎梏住岳或想要推他的兩隻手腕,另一手便捏住他的衣擺。
指腹不可避免地碰到了岳或胯側,惹得懷裡人一陣下意識的戰慄。
「我能幹什麼,」林是非不容拒絕地掀起他的衣擺,瓷白勁瘦的腰線頓時顯露出一截,「當然是扒你衣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