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欸,忘記我了嗎?」少年聞言瞪圓雙眼,露出一副委屈的樣子,輕聲抱怨:「好過分吶,當初某人答應一有空就會回來看我,結果就一直沒回來過呢,我可是等了好久好久啊。」
「……」林潯小心瞅他,似乎有點遲疑,「溫迪?」
「嗯嗯,不然是誰呢?」溫迪攤手。
林潯露出震驚的表情,走過去就上手捏了捏溫迪的臉。少年的臉細膩溫熱,似乎被她突然的舉動嚇到,像貓貓一樣把眼睛瞪得更圓了,但還是隨她揉捏。
林潯還是不肯放下懷疑,「我問你,我們第一次見面是什麼地方?」
「?」不懂她在幹嘛,但溫迪還是答:「石門和晨曦酒庄之間的商道?我記得你說過我是你來蒙德遇到的第一個人。」
「那我最喜歡的東西是什麼?」林潯謹慎。
「唔,這個太多了吧?」溫迪還是老實回憶了一下:「詩歌、跳舞、塞西莉亞花,能讓你高興的東西你好像都挺喜歡的。啊對了,你說你很喜歡摘星崖和那邊的海灘,想在那裡占海為王,當時你還叫我幫你一起打下那片海灘,說事成之後分我一半。到時候,國家的名字就叫林潯和溫迪的快樂老家。」
林潯產生了動搖,「最後一個問題,報一下你現在的三圍。」
「……」溫迪露出了一副雖然早就猜到了、但每次還是會被你皮到的苦惱又沒辦法的表情嘆口氣,但最後又忍不住輕輕笑起來。
「哼哼,我就知道……」林潯開始作怪。
「等你的這段時間,我又寫了很多歌哦。」溫迪打斷她,俏皮地眨了眨眼睛。
「溫迪好久不見!作業快借我抄一下,好久沒有新曲子刷熟練度我好無聊啊!」林潯立刻殷勤地握住了少年的手,「懷疑你也是沒有辦法的事,畢竟幾百年前的人大白天的突然出現說好久不見,排除鬧鬼的情況,我也要確認一下是不是什麼新型詐騙啊,對吧!」
她一下子笑起來,「我也不知道你是長生種。總之,久等了。」
「嗯?我在林潯這裡的印象就是幾百年前的人啊。」這次換溫迪不肯放過她了。少年拉長了聲音,一副被委屈到的小表情。
「是最合拍的夥伴!」林潯立刻捧他。
遇到了老朋友,林潯立刻pass了連夜逃離蒙德的方案,她就地和溫迪坐在了大橡樹下,看溫迪掏出里拉琴彈了一首新曲子。
少年的琴聲輕緩悠揚,和她記憶里一樣。她看著少年聽了一會兒,直到彈完,問她怎麼樣。林潯安靜幾秒,話不對題,「最近出了什麼事情嗎?」
她緩緩說:「我覺得你好像不太開心。」
詩人從出現在她面前起,雖然還是配合她開著玩笑,但總覺得情緒有些低落,不像以前撒嬌賣乖跟她一起快快樂樂的樣子。林潯說他是最合拍的夥伴不是恭維話,她離開坎瑞亞之後交的第一個朋友就是溫迪,他們從石門一路橫穿蒙德全境步行到摘星崖,一起合奏、唱歌、喝得爛醉、還試圖仙人跳蒙德的本地人,林潯甚至在海邊給他跳過一支令海風也輕緩下來的神前舞。
她想他們的友誼是不輸給任何人的。
可是這傢伙現在直到她決定離開蒙德才出現。
「你是不是做了什麼對不起我的事?」林潯盯他,「你是不是把我們倆一起埋的酒偷偷喝完了?不對,你不會因為這個不開心……」
正當林潯開始迅速思考,溫迪突然往後一倒,大字型攤開大聲感嘆:「唉呀,誰讓蒙德最受歡迎的吟遊詩人已經好幾天沒喝到酒了呢?」
他放低了聲音,因為躺下的姿勢看不清眼神,林潯只能聽見他的聲音變得可憐起來,「不知道久違的朋友願不願意請可憐的詩人喝一杯?」
林潯摸摸他的腦袋,難得認真,「如果這樣你能開心的話。」
總之,林潯又跟溫迪回到了蒙德城。
林潯的摩拉不多,但小私庫里寶物不少。她正一邊翻看倉庫一邊跟溫迪插科打諢,就正面遇見了還在城裡的空和派蒙。
「林潯!」派蒙一眼看見她,飛過來,「咦?你怎麼和賣唱的呆在一起?」
「你好啊小派蒙,還有旅行者。」溫迪笑著打招呼。
「哦,是這樣的。」林潯解釋:「在風起地遇到他的,說是我多年前的朋友,讓我請他喝酒。」
派蒙震驚:「這就是,騎士團說的詐騙嗎?」
「是詐騙!」空點頭。
「賣唱的!你已經混成這樣了嗎?」派蒙對著滿臉無辜的溫迪痛心疾首,又轉頭,「還有你,林潯,這種話你也信嗎?」
「將計就計而已。」林潯露出反派的笑容,「趁他喝醉了我就把他腰子噶掉拿去賣個好價錢。」
「你又在胡說!」派蒙沒料到這種暗黑走向,「這種話要是被騎士團聽見了可不得了呢!」
溫迪學著派蒙的語氣點頭,「不得了呢!」
「而且溫迪的酒量很大,林潯,哪怕你把溫迪全身都噶掉拿去賣,可能也抵不了酒錢!」空認真分析。
溫迪一副被表揚的驕傲表情又點頭,「抵不了哦~」
「啊旅行者,你怎麼也在說這種可怕的話!」派蒙雙手叉腰地教訓他們,「按騎士團的話來說,這個屬於……屬於犯罪宣言!」
「好厲害啊小派蒙!」溫迪給派蒙鼓掌。
在路上鬧了一會兒,時間已經傍晚了,幾個人便並肩往天使的饋贈里走。林潯第一次來,有點好奇地四處看了看。
只見酒館的裝潢擺設幾乎都是實木,牆柱上點著煤油燈,看起來低調幽靜。裡面人不多,吧台正站著一位紅髮的青年正在擦酒杯。
「迪盧克老爺!」派蒙和空向青年打招呼,溫迪也衝到吧台去,「迪盧克老爺,來一杯蒲公英酒!」
正在擦杯子的青年掃了他們一眼,「本店不對未成年出售酒精飲品。」
「誒誒?別這樣啊!」明明都已經知道了!
溫迪只好繼續裝可憐,「看在今天我好不容易和失散已久的摯友重逢的份上,給我一杯吧!這次會付賬的!」
說著,他看向林潯。
林潯忍俊不禁,問迪盧克:「請問接受物品抵換嗎?」
那位神態一直波瀾不驚的青年低斂著眉目似乎是思考了一下,林潯有感覺到對方的視線落過來,帶著一些份量,「可以,先把這位詩人酒鬼之前的賬清掉吧。」
林潯早準備好了一串飽滿圓潤的珍珠項鏈,放到袋子里遞給了對方。迪盧克用食指翻開一個角看了看,沒有什麼異議。
「咦?是什麼?」見林潯真結了帳,派蒙不由好奇。
林潯只回答是不太用得上的東西。
青年給溫迪上了一杯他期待已久的蒲公英酒,溫迪高興地伸手歡呼。林潯和空也得到了一杯果酒,只有派蒙抱著水果啃。
入夜之後,這家酒館的生意也好起來,有好幾個人路過時發現空,直呼對方是打敗風魔龍的勇士,笑得好不爽朗。
「什麼勇士?」林潯沒聽過這個,「風魔龍是指前段時間在蒙德上空那條龍嗎?」
她震驚地看著空,「你背著我去開怪?」
坐在林潯另一邊的溫迪聞言也笑,「是英雄戰勝了龍拯救了所有人的經典詩篇哦!過程非常精彩,我已經寫好曲子了,下次唱給你聽啊,林潯!」
林潯瞬間反應過來,「你們倆背著我去開怪?」
「又在說奇怪的話了!」派蒙擺出一副受不了你的樣子,「前兩天的事,還沒來得及告訴你呢!」
派蒙接下來就手腳並用,聲色俱佳的給林潯講述了他們去討伐風魔龍的故事。林潯認真聽著,忽然微微側頭掃了正痛飲的溫迪一眼。她的動作很小,但溫迪也察覺到了,詩人露出清爽可愛的笑容,像是在解釋他之前並不是因為這件事低落。
「男人的心怎麼這麼難猜?」林潯一副搞不懂的表情。
大口喝酒的溫迪被嗆了一下,正在認真講故事的派蒙也不由停下來,空看向林潯,「……誰難猜?」
林潯:「一個一起研究仙人跳的朋友。」
派蒙感覺不妙,「仙人我有聽說過,仙人跳是什麼?」
「咳咳咳咳…」溫迪被嗆得臉都漲紅了,他急忙抬頭,發現櫃檯內側的迪盧克已經停止了擦杯子的動作,正用死之凝視盯著他們,一不小心說錯話可能就很難正常見到明天的太陽了。
「哈哈哈就不要開玩笑了!」他還想多喝兩杯啊!
派蒙也感覺林潯又要亂說話了,她又舊事重提,「說起來,林潯,你之前說要離開蒙德,究竟是去哪裡?」
「快樂星球?」
「林潯!」
看派蒙真的有點生氣了,顯然很為她擔心的樣子,林潯老實起來,「先去璃月吧,之後的事之後再說。」
「璃月嗎?」派蒙眼睛一亮,「旅行者也要去璃月!」
空點頭:「我們可以一起走。」
「不了,我畢竟是個獨立的成熟女性。」林潯拒絕:「而且你們組隊開怪不帶我,這仇我今天晚上回去就要記在小本子上不能忘掉。」
「怎麼還在計較沒有帶你,不是說過情況很危急嗎!」派蒙跺腳。
空也點頭:「我也覺得成熟女性不會在小本子上記仇,林潯。」
「這不是重點啦,旅行者!」
「欸林潯還有記仇用的本子嗎?」溫迪也跟著起鬨:「我也想看!」
「這也不是重點!」
林潯氣鼓鼓,「連派蒙都在!」
「什麼叫連我都在,你們三個人沒注意到你們說的根本不是同一件事情嗎!重點完全不對啊!」派蒙氣得在吧台上飛來飛去。
「完全不對啊~」溫迪又開始了。
「完全不對。」空語氣認真。
林潯想了想,跟上隊形,「完全不對。」
酒館里一時充滿了快樂的氣息,傷心的只有派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