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第九章

最終還是沒問清溫迪究竟想說什麼。

在摘星崖看完日落,綠斗篷的少年就借口有事先離開了,他的動作又快又輕巧,一溜煙就跑下了摘星崖。林潯沒來得及留他,半天才從倉庫里摸出顆糖來醒醒腦,派蒙問她在吃什麼,也被她塞了一顆硬糖到嘴裡。

逐漸要入夜了,風也冷了許多。林潯在崖邊摘了朵塞西莉亞花放在手把玩,被披風籠罩的女孩子有點遺憾:「原本還想再看看這裡的星空的,但再不早點走,今天晚上就回不了達達烏帕谷了。」

林潯這麼說著,拒絕了空送她回去的提議。她想一個人走走,但沒想此舉又惹了派蒙生氣,小傢伙指責她大晚上還想一個人在外面晃蕩惹人擔心,一向好脾氣的空也不贊同地搖頭,只對她說:「很危險,林潯。」

「可是我除了昨晚留在蒙德城之外都是在野外休息的啊。」林潯試圖狡辯,但空還是堅持要送她回去。

掌握伙食的男媽媽認起真來實在讓人沒招,林潯木著臉只好答應。

「林潯,是不太喜歡蒙德城嗎?」回去的路上意外的安靜,派蒙一直飛在空肩膀邊,突然沒頭沒腦地問了一句:「之前林潯避開大家,是因為總是和丘丘人呆在一起吧,可是現在……唔,我也不知道怎麼說,騎士團已經理解了你,琴也歡迎你,但林潯還是不想去蒙德城。」

她說這話的時候也有點猶豫,但盡量溫和的把不喜歡換成了不太喜歡。

「嗯?」林潯單手托腮,「我沒有不喜歡蒙德城。」

她繼續說,難得的平靜又認真,「至於原因,其實和我正在做的事情有關。派蒙想知道我一直以來是想要做什麼嗎?」

派蒙一下精神了。

這個問題她私下和空聊過幾次,但一直不明白林潯究竟是想做什麼。

一邊安靜旁聽的空聞言也看向了林潯。

「其實,和空一樣,我也在找一個人。」林潯開始捧讀,「這個人對我非常重要,可以算得上此生摯愛,還對我發過誓說會用……」

派蒙和空面無表情。

派蒙:「林潯你不想說可以不用說了。」

林潯一路被送到風起地附近,眼看達達烏帕谷的山頭已經在不遠處了,林潯才要求自己走回去。見林潯這次態度堅定,空也不再勉強,和抱怨林潯任性的派蒙留在了原地,注視林潯獨自前行。

她深一步淺一步地往前走,穿著平坦的風起地拐進峽谷的部分了,卻見不太明朗的月光下,有個人影正從漆黑的樹下走出來。

「晚上好,林潯小姐,一個人獨自走在野外可是件危險的事啊,怎麼不讓榮譽騎士送你到家呢?」黑夜下的青年爽朗和善,他看向林潯,眼力似乎能看清兜帽下林潯的神色,於是青年感到愉悅般低笑,「林潯小姐不太希望看到我的樣子。」

「不,看到你很開心。」林潯搖頭,把兜帽拉下來,「只是我以為來的會是別的人,一下子有點失望。」

凱亞挑眉:「哦?還有誰會深夜造訪嗎?」

「我的朋友,我明天就要離開蒙德了,我以為他會有些話想告訴我。」林潯的回答平靜而磊落,又抬頭去看凱亞,「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沒什麼,只是白天巡邏的時候,發現了一隊往西北方去的奇怪的丘丘人,我想丘丘人不是都很聽林潯小姐的話嗎,所以想來問問怎麼回事?」

是岩盔王小隊。

林潯一聽就知道了,她白天答應了空和派蒙的邀請后,就通過野外的鋤地機和達達烏帕谷的鋤地機同步了信息,提前安排了岩盔王帶著丘丘薩滿和幾個丘丘人先去璃月。

那幾個孩子算是她撥過去管事的,畢竟比起她勞心勞力事事過問,她還是更喜歡把適合的人放在適合的位置上。

她提前叮囑過避開人類,而現在看來是被刻意截住了。

但林潯並不氣惱,「你如果想問什麼,不如直說吧。」

高智力低忠誠的崽真的難搞,特別是特質欄里的幾個【狡詐】【多謀】【迷霧】相關特質,一看就是適合被她塞進坎瑞亞外交男團的崽。

「難道發現了一夥鬼鬼祟祟的丘丘人也無法引起林潯小姐的注意嗎?不過林潯小姐管理丘丘人確實很有一套,那隊丘丘人應該屬於還在外遊盪的丘丘人吧?」凱亞笑眯眯地說著,而後忽然看向她,「那我因為情況危急將那伙丘丘人處理掉了,林潯小姐也不會說什麼吧?」

林潯秒速呼出面板,又秒速收回去。

她嘆氣,朝凱亞走過去。

「那天,你知道我想對你說什麼嗎?」可能是不覺得這種距離他會制服不了林潯,凱亞沒有避開,於是林潯便順利牽起他的手。

青年的虎口有繭,應該是常年握劍。她將對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心跳很難說謊,如果我接下來說的話會讓你覺得難以辨別,那就感受著我的心跳聲聽吧。」

林潯所有的耐心都在這群要麼變異要麼變態的崽崽上了。

「那天,我看到你,覺得真是太好了。」她直視凱亞,平淡而隨和地說著:「你看起來很好,總算讓我覺得一切都還不算太糟。」

「我希望你能繼續這樣,按你喜歡的方式生活,我也並不打算打擾你。」

「那林潯小姐為什麼會來蒙德呢?」青年低頭看她,灰藍的劉海遮住眉眼,使得他未被眼罩遮住的那隻眼睛也顯得晦暗起來。

「你已經有所猜測了吧。」林潯十分坦然,「我不是帶來混亂的,也無意渲染憤怒和恐懼。我只想知道一些事情的真相,你可能會有一些答案,但你應該不會告訴我,沒有關係,也唯有這件事我不會相信任何人告訴我的版本。」

「在親自了解到真相以決定我下一步踏往何處之前,先這樣吧。」

黑髮的少女從容而篤定,平靜說話的時候時候散發著令人無法忽視的強大氣場,那似乎是常年身居高位的人才會擁有的威勢和氣魄,讓她即便落到毫無依仗居無定所的地步,也好似掌控著無法違逆的權柄。

少女放開了凱亞,越過他往達達烏帕谷走去。她打了個哈欠,「把那些孩子放了吧,能重新學會思考很不容易。你並不需要我,但他們還需要。」

林潯回了達達烏帕谷。

雖然凱亞來的時候說是深夜,但其實這會兒也就九點左右。林潯在谷里的湖泊邊思考了一會兒,覺得自己馬上都要走了,任性一下不過分,於是反手就是一個——

【你發起了聚會】

睡了不少的丘丘人們被迫起來陪她嗨。

只是想臨走前穩定一下好感和忠誠的林潯沒想搞太夜深,差不多就是兩三首曲子的時間,她就打算結束了。

【你觸發了特殊事件】

【你的聚會上誤入了一名特殊的客人。19:59】

???

林潯以為自己看錯了,定睛一看,真的是特殊事件!

公眾活動上一般會觸發兩種事件,一種是意外事件,一般是由於外來因素的打擾造成,處理完之後會得到一些基礎素材、相應聲望,或者限時增益。但特殊事件完全不同,聚會和演講時的觸發概率極其低,應該是祭祀場合才會提升概率。

有外人誤入活動便會觸發特殊事件,而以林潯的經驗來看,誤入活動的都是異世之人,他們來了之後會被系統提示誤入的場所並也會提醒倒計時,在倒計時結束後送回本來的世界。

林潯坐在丘丘人的里圈,看不清客人究竟在什麼地方,但她也不著急,只是脫下了披風繼續用心彈奏。

她剛觸發特殊事件那幾次十分興奮,直接就想把客人從人群里找出來,但太熱情卻適得其反,客人似乎全都是莫名其妙過來的,反而忌憚她的接近。

後來林潯穩住了,客人反而會因為想要了解現狀,自行來跟她搭話。

白裙的少女彈奏里拉琴,篝火躍動的影子映在她裙擺上。她撥動琴弦,結束一曲,身後傳來掌聲。

「那個、很抱歉,打擾您。」有些害羞的男孩子的聲音。

林潯回過頭,看見了一位身穿制服的男高中生。

林潯:………

林潯:啊,好齣戲。

雖然知道《提瓦特》這款遊戲似乎是有三千世界這種背景設定,連提瓦特大陸也不過大樹上的一根枝丫,但男子高中生真的好齣戲。

要是騙他說他是被選中穿到這個異世界來拯救被毀滅的王國的他會相信嗎?

林潯開了君主面板,看見了對方的系統提示——【你誤入了亡國女王與她被變成怪物的子民們的聚會。15:48】

嘖,一定要解釋得這麼清楚嗎?

林潯只好微笑,「你好,陌生的客人。」

少年看起來更加緊張拘束,臉也開始發紅,他努力挺直背脊結結巴巴似乎想解釋自身的由來,但林潯搖頭讓他停了下來。

「不用緊張,客人,你似乎只能在這裡短暫的停留。那在這段時間裡,讓我盡地主之誼,為你多彈奏幾首吧。」

時間不多了別瞎聊!讓我刷好感!讓我看看這次事件能掉什麼好東西!

林潯抓緊時間連彈幾曲,又在最後隨手在倉庫里摸出之前摘的塞西莉亞花遞給對方做臨別禮物,從頭到尾被迷得暈頭轉向的男高中生才被系統送走。

突發事件的標誌在狀態欄消失。

【你獲得了???的刀】

【包裹著類似封印的布條,散發出了類似死亡的氣味,或許對???生物有奇效】

啊,又出現了奇奇怪怪感覺完全派不上用場的東西!

雖然不知道男子高中生怎麼會掉出死亡氣味的刀,但林潯還是快樂地收進了倉庫里。她為特殊事件所獲得的物品單開了一列,裡面危險品有【彈奏人與聽眾無一存活】的曲譜,有【或許這才是真正禁忌的知識】的黑皮書,還有【水晶才是生命至美的形狀】的病毒。

不過也不全是危險品,也有寥寥的、林潯個人比較喜歡的【派大星???】【一盆普通的含羞草】【永不損壞的墨鏡】,和【一張白紙】。

硬要說為什麼喜歡的話,在使用起來很可能波及自身的危險品里,偶爾還能拿出來玩玩的物品總是要好些的。

因著這個特殊事件,林潯清點了一晚上的倉庫,直到快凌晨才恍然意識到什麼,急忙趴在湖邊的水史萊姆上補了下眠。

但已經沒用了。

林潯在風起地和空與派蒙碰面的時候,困得眼睛都睜不開,見面就往無辜的旅行者背上撲。

派蒙問她昨天晚上去幹什麼了。

林潯隨口就說要出遠門太興奮一夜沒睡著。

「你是什麼第二天要出門郊遊的小孩子嗎?」

「派蒙居然說我,好難過哭哭。」林潯滿臉睏倦地捧讀。

「沒事的,派蒙,讓林潯先睡會兒吧,我背著她就好了。」

「?」派蒙氣呼呼,「旅行者,她根本連裝都沒裝。」

林潯已經睡了過去。

金髮的旅者背著不著調的少女,白色的應急食品嘮嘮叨叨,他們的身影逐漸遠去,只有長風相送。

而在千風縈繞的蒙德城內,騎兵隊長照例敲開了代理團長辦公室的門。彙報了一下最近的任務情況后,他不經意地提了一嘴,「榮譽騎士已經和那位林潯小姐一起離開蒙德了。」

年輕的代理團長點頭,「願風神護佑他們。」

「達達烏帕谷可是已經完全脫離掌控了啊,琴團長。」似是抱怨似是無奈地說了一句,見琴仍無反應,凱亞只好退下。

門鎖扣上時發出噠一聲輕響。

琴也從公文里抬了抬頭,她從窗口往外望,但窗外最遠的地方也只停留在果酒湖波光粼粼的湖面。

她沒有對林潯說謊,她一開始對林潯是存在很大的疑慮的。但不速之客落在她的窗台上,就如可靠的榮譽騎士那樣做了令人意想不到的擔保。

那場對話沒有進行很長時間,客人也只是說了幾句話,但他最後有些低落地笑著抱怨道竟然說蒙德不歡迎她啊時的神態,還是被代理團長看進了眼裡。

風應該是自由自在地吹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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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神]復國是不可能復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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