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 3 章

今年參加全國大賽的隊伍一共二十四支，有八支種子球隊第一輪輪空，自動進入全國十六強，另外的十六支隊伍則需要通過比賽來確定晉級名額。

作為去年的全國冠軍，牧之藤學院自然也是首輪輪空的八所院校之一。

到了第二輪，牧之藤對上了和歌山的黑潮學院。

這所學院也是全國大賽的常客，只是這些年來一直戰績不佳，常常全國大賽一輪游或者兩輪游。

今年，黑潮學院雖然進入了全國大賽第二輪，但他們抽中了牧之藤學院，恐怕也將止步全國十六強了。

沒有人認為他們能夠從王者牧之藤的手中搶走晉級名額。

黑潮學院的正選們早早就來到比賽現場熱身。

儘管晉級希望渺茫，他們也不想就這麼放棄希望。

跟平等院鳳凰約好了來看牧之藤和黑潮學院比賽的不二觀瀾兄弟三人也提前坐在了觀眾席上，開始交流起他們打探到的關於兩支球隊的情報。

只是，這場比賽的另一支主角隊伍，牧之藤網球部的正選卻遲遲沒有趕到。

——前輩不會是睡過頭遲到了吧？如果他因為這麼可笑的原因而輸了比賽，我一定會好好嘲笑他的。

觀瀾一邊聽裕太在耳邊跟自己分析黑潮學院的王牌，一邊心不在焉地想。

就連黑潮學院，也因為久等牧之藤不至，而漸漸躁動不安起來。

與冠軍球隊比賽，他們本就承受著巨大的心理壓力，在賽前又發生這種意料之外的情況，他們很難靜下心來。

離比賽開始還有十分鐘時，身穿白綠色隊服的八名牧之藤正選終於不緊不慢地從遠處趕來。

牧之藤正選們看起來神色放鬆，不像是來參加一場嚴肅的比賽，倒像是來郊遊的。

這無疑激起了黑潮選手們的怒火。

「可惡，這是完全沒有把我們放在眼裡啊！」

面對黑潮選手們的憤怒，平等院鳳凰回以一個兇悍的眼神，宛如一頭從沉睡中蘇醒的雄獅，要擇人而噬。

與此同時，駭人的壓迫力從平等院的身上傳來。

黑潮的正選們頓時心中一慌，不敢再與平等院對視。

耳邊傳來平等院不屑的一聲「嘁」，讓他們既膽怯又難堪。

這就是……王者牧之藤嗎？

這就是……霸主平等院嗎？

平等院見對手在他面前如同一群膽怯的老鼠一般，有些無趣地收回了目光。

他在觀眾席逡巡了一陣，準確鎖定目標，在眾人驚訝的目光中走向觀眾席一隅，將小小隻的觀瀾提溜進比賽場地。

觀瀾不明所以，與平等院大眼瞪小眼：「前輩這是打算做什麼？」

「小鬼，那個位置，你敢坐嗎？」平等院指了指身後的教練席。

牧之藤網球部並沒有教練，或者說曾經有，但被以平等院為首的正選們給趕走了。

在這兩年的征戰中，教練席都是牧之藤部長的專屬座位。

而現在，平等院問觀瀾，敢不敢坐那個位置？

觀瀾笑了笑，眼神卻漸漸變得銳利起來：「有什麼不敢？」

既然平等院敢給，他就敢接！

而且，教練席可比觀眾席的視角好多了，正好方便他觀看比賽。

平等院輕笑一聲：「早點突破瓶頸吧，小鬼！」

觀瀾怔了怔，前些天，他的確對平等院說過，他感覺自己的網球陷入了瓶頸。

難道，是因為這樣，平等院才讓他坐在最好的位置上觀看比賽，尋求突破的靈感？

「喂喂，這不會是真的吧，平等院居然要讓那個小學生坐我們牧之藤的教練席？」

加治風多悄悄與入江

奏多咬耳朵：「對於小鬼，平等院可向來沒什麼耐心，他怎麼會突然對這個小鬼這麼好？」

入江奏多意味深長地說道：「大概是因為，平等院對於那個孩子很看重吧。那個孩子的身上，穿的是牧之藤國小的校服……」

加治風多眉峰抽了抽：「就算是出於栽培後輩的目的，也沒有必要做到這種程度吧？等到這小鬼升學，我們都已經畢業了！」

「嘛，平等院的心思，誰能猜到？」

平等院安頓好後輩，一看自家單打二與雙打一還在竊竊私語，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還在那邊磨磨蹭蹭的做什麼？給老子滾過來熱身！」

被抓包的兩人不敢再多說什麼，灰溜溜地潤了過去。

周助在觀眾席看著這一幕，覺得頗為有趣。

明明在隊友面前是個說一不二的絕對霸主，可在自家弟弟面前，反倒能夠以平等的姿態與他交流嗎？

周助可不認為平等院是個好說話的人，唯一的可能就是，自家弟弟的實力得到了平等院的認可。

看樣子，自家弟弟在他面前，還隱藏了不少實力吶。

他身為兄長，對自家弟弟卻這麼不了解真是不應該，以後得多找觀瀾打幾場球才行。

裕太看著周助那越來越燦爛的笑臉，不由打了個寒顫。

總感覺，有人要倒霉了，他剛才應該沒惹到自家老哥吧？

……

單打三的比賽，由於黑潮派出的正選實力一般，很快就結束了，沒有什麼看點。

在離場的時候，黑潮正選那懷疑人生的表情，讓觀瀾微微側目。

失敗並不可怕，可如果失去了獲取勝利的信心，如果失去了不服輸的拼勁，那麼，他未來的實力恐怕也就這樣了。

經過短暫的休息之後，雙打二的比賽很快開始了。

牧之藤上陣的是一對雙胞胎選手，陸奧悠馬與陸奧悠步。

單論個人實力，他們在牧之藤中算不上拔尖，但他們的默契是別人遠遠比不上的。

國中三年來，他們牢牢佔據牧之藤網球部第一雙打的位置，更是被外界稱為「國中界的黃金雙打」。

此時，面對黑潮的雙打組合，陸奧兄弟相當放鬆，甚至還有心思討論比賽結束之後去哪裡吃飯。

「果然還是去吃烤肉自助吧，就這麼愉快地決定了！」哥哥陸奧悠馬說。

「誰跟你決定了啊魂淡，部長那麼摳門的人難得請一次客，當然要挑貴的點，我看海鮮大餐就不錯！」陸奧悠步大聲反駁。

觀瀾看著平等院鳳凰逐漸變得鐵青的面孔，調侃道：「牧之藤網球部的前輩們，關係真好啊。」

居然敢拿平等院來開涮。

平等院捏了捏拳頭：「等比賽結束，你就知道我跟他們關係到底好不好了！」

平等院生氣，黑潮的選手比他們更生氣。

「實在是太目中無人了，黑澤，中川，好好給他們一個教訓，讓他們知道我們黑潮不是好欺負的！」

「哦！」被點到名字的黑澤與中川相互碰了碰拳頭，一前一後在比賽場地中站定。

比賽一開始，他們就拿出了全部幹勁兒。

可惜，無論是個人實力，還是雙打默契，他們都比不上對面的雙胞胎組合。

「就這默契，你們真的是在打雙打嗎？」陸奧悠馬忽然出現在中場，將黑澤發過來的球向著他們的死角處還擊。

站在後場的中川勉強搶救下這一球，卻因為回球質量不高，被陸奧悠步抓住機會直接得分。

「如果這就是你們的水平，那這局我們就不客氣地拿下了！」

「Gawonby牧之藤，3:0！」

「Gawonby牧之藤，4:0！」

「Gawonby牧之藤，5:0！」

在陸奧兄弟狂風暴雨般的進攻之下，黑潮的雙打組合幾乎沒有還手之力。

很快，來到了牧之藤的賽末點。

黑澤與中川氣喘吁吁地站在場地上，汗流浹背，心中滿是不甘。

難道，他們就要這樣結束了嗎？明明說好了，要讓牧之藤看到黑潮的實力，可他們連一次有威脅力的進攻都沒能發起……

「黑澤，這一球，我們無論如何也要贏！這是我們最後的夏天了！」

「……啊。」

即使是奮鬥到最後一刻，也不能放棄必勝的信念！

黑澤與中川重新振作起來，對陸奧兄弟發起了瘋狂的反擊。

在連丟三分之後，陸奧兄弟終於認真起來，以6:0結束了這場比賽。

賽后握手階段，陸奧悠馬說：「最後一局，你們的表現姑且還算能看。」

陸奧悠步緊跟著道：「如果一早就有這種覺悟，你們就不會連丟那麼多局了。當然，最終的勝者仍然是我們，這一點不會有任何改變。」

這話語聽起來雖傲慢十足，卻已經展現了陸奧兄弟對黑澤與中川的認可。

如果他們真的覺得對手不值一提，是不會跟對方浪費唇舌的。

從地區賽到全國大賽，不知多少學校想打破牧之藤這對黃金搭檔的不敗傳奇，可惜絕大多數雙打組合都完敗在陸奧兄弟的默契配合之下。

只有少數人，能夠得到他們的正眼相看。

陸奧兄弟的這種傲慢，與牧之藤其他正選的傲慢如出一轍，並非盲目自大，而是出於對自身實力的絕對自信。

教練席上，觀瀾扭頭對一旁的平等院說：「我記得，陸奧兄弟是可以進入同調的吧？也不知道，下一場比賽的對手能不能逼出他們的真正實力。」

「冰帝學園和綠山中學之中的勝者，會是我們下一場的對手。」

話雖如此，對於誰能走到牧之藤面前來，平等院心中顯然早已有了判斷。

「冰帝嗎？」觀瀾眼中閃過一絲興味。

說起來，越智月光和三津谷亞玖斗就在冰帝呢，也不知道，他們如果和加治風多、入江奏多對上，究竟誰更強。

「下場比賽的排兵布陣，你也要參與。」平等院用一種不容置疑的口吻道。

「哈？」觀瀾彷彿聽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一般，瞪大了雙眼。

他都還沒升入國中，這就要開始壓榨他了？

「你以為教練席是那麼好坐的么？既然坐了這個位置，就要負起相應的責任來！」

看著小學弟震驚到懷疑人生的表情，平等院的心情不知怎麼的，突然就好了起來。

轉頭看到熱完身回來，一臉看好戲表情的入江奏多，平等院的臉色又開始晴轉陰。

「教練，在我上場之前，有什麼要交代我的話嗎？」

入江不顧平等院難看的臉色，笑眯眯地問觀瀾。

他原本也沒指望觀瀾能夠說出什麼有用的意見，只是想逗一逗這個小學弟而已。

誰知，觀瀾沉思片刻，開口說：「入江前輩的對手，黑潮部長秋庭紅葉是力量型選手，體力和技術也不錯，要小心他的重磅發球，如果接球的時候不注意，容易受傷。不過，入江前輩認真打的話，應該沒問題。」

入江這下是真驚訝了，他以一種全新的目光打量面前這個樣貌精緻的小學弟。

「不愧是平等院看重的後輩，明明之前沒有來看過我們的比賽，卻對我們的實力很了解嘛。」

「關西大賽決賽，我有去看四天寶寺和牧之藤的比賽。」觀瀾一言難盡地

看著入江：「前輩似乎很喜歡絕境翻盤的戲碼……」

平等院聽到這裡，重重哼了一聲：「入江，這場比賽如果打得太難看，回去之後訓練翻倍！」

入江露出被雷劈過一般的表情，痛苦地用雙手捂住自己的頭：「為什麼，為什麼要這麼對我？難道有了可愛的後輩，我們這些部員就不再重要了嗎？」

觀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