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後會無期
今天的天氣格外好，泠欣悅起了個大早。
先是到花園幫管家陳叔修剪花草，后又鑽進廚房和張媽一起準備早餐。
「小姐看起來心情不錯呀，是因為先生要回來嗎？」
見她一臉愜意悠哉悠哉的樣子，張媽忍不住打趣。
「啊？他要回來了？」
泠欣悅頓時覺得捧在手裡的咖啡突然不香了。
自打爺爺住院的消息傳出，陌氏集團一夜之間股票大跌。集團內部臨時召開多輪緊急會議，陌廷驍更是馬不停蹄直接飛國外。
滿打滿算，泠欣悅已經一個禮拜沒見到他了。雖然他早早地給她買好了手機也存了號碼，但泠欣悅連一條消息都沒發過。
「小姐不知道嗎？先生昨晚來電話了，說今兒一早就回來。」
「啊……我當然知道哈哈哈，我去看看陳叔的花圃搞得怎麼樣了。」
為了掩飾尷尬，她端著喝了兩口的咖啡就想往外跑。
於是男人剛要進屋，就看到了穿著薄紗睡裙，頭髮披散的女孩。
「冒冒失失幹嘛去？」
低沉而稍顯疲憊的聲音傳來，泠欣悅抬頭，他就站在門口，定定地看著她。
他的雙眸布滿血色，下巴冒出了細小的鬍渣，連往日容不得一絲灰塵的黑襯衫也變得皺巴巴的，看樣子集團的事很棘手。
「早安，喝咖啡…」
見他一言不發堵在門口，泠欣悅露出招牌式微笑主動打招呼。
豈料沒等她說完，陌廷驍就拿起她手裡的咖啡一骨碌喝了下去。
「……」
杯子上還殘留她的口紅印，不知想到了什麼，原本白皙的臉蛋有些泛紅。
「太甜了。」陌廷驍皺眉。
「我去給你端早餐，還是先洗澡？」她抿抿嘴，接過他的西裝外套。
「跟我來。」
沒多久，浴室就傳來嘩嘩嘩的流水聲。撇開初次見面，這是泠欣悅第一次來他的房間。
巨大的嵌入式落地衣櫃里，不同牌子和款式的西裝按顏色順次排列。玻璃櫃里的領帶和手錶也分門別類，擺放得跟百貨店裡似的。
「真是個無趣的傢伙。」
因為身無分文寄人籬下，泠欣悅本來還想著趁他洗澡的時候，順帶幫忙收拾下屋子，哪知這裡一塵不染井井有條，絲毫沒有大展身手的餘地。
「該不會是處女座吧！」
百無聊賴地在房間里繞了一圈，泠欣悅又坐回沙發上來，捧著一本不知從哪搞來的時裝雜誌。
「你在說什麼？」
男人從浴室出來了，照舊只裹著條浴巾，清冷的香水氣息在屋裡瀰漫開來。
「沒…沒什麼。」
泠欣悅偷偷瞄了一眼，又把頭深埋雜誌，不自然地往沙發角落挪了挪。仟仟尛哾
他有健身的習慣，肌肉線條緊實自然。性感的喉結之下，結實的胸膛上還附著些許水珠，任誰看了都會忍不住吞口水。
陌廷驍就這麼親昵地坐了下來，伸手翻看她手裡的雜誌。
「你不吹頭髮嗎？這樣會頭痛的。」
「懶得動，你幫我？」
「好呀！」
終於有派得上用場的時候了。泠欣悅嗖地一下，就從浴室里把吹風機給拿來了。
男人不解這丫頭葫蘆里賣的什麼葯，倒也安於享受她的溫柔待遇。
纖細的手指蜻蜓點水般在髮絲上來回撩撥，熱風呼呼作響，沒多久陌廷驍的濕發就已全然干透。就著抹上精油的手指，她又使出看家本事，順帶幫他做了頭部按摩。
「想不到你還有這技術？跟理髮店的tony老師有得一拼。」
「舒服吧，我還有更厲害的呢。」
說來也是故事。如果不是當初遭遇家庭變故，泠欣悅不得不利用課餘時間四處兼職，哪來這般手藝。大學畢業好不容易找到份工作，作為職場萌新還得忍受各種社會毒打。其中心酸，像陌廷驍這種豪門闊少，又怎會理解。
她剛起身準備把吹風機送回浴室，男人大手一拉，穩穩將她抱住。
「什麼更厲害的？」
他充滿蠱惑的聲音縈系在她耳邊，撩得她嗓子發癢。
「咳咳…我會做飯會煮咖啡，當然最擅長的還是插畫和手作。」
「那你知道我最擅長什麼嗎？」
「嗯？」
泠欣悅想要掙脫，陌廷驍狡黠一笑將她攔腰抱起放到床上。
「我…你…你想幹嘛？」
男人精緻的面孔近在咫尺，她緊張到語無倫次。
「花了整整一星期的時間到處飛，國外的合作項目基本穩住了。現在真的有點困，讓我抱你一會兒好嗎？」
他伸出一隻胳膊讓泠欣悅枕著，另一隻劃過她的腰際，從身後緊緊摟住。
「為什麼不給我打電話？」耳後傳來他沙啞迷糊的聲音。
「額，怕耽誤你工作。」
熾熱的呼吸鑽入後頸，她嘗試微調身體，卻被他抱得更緊。
「別動！」
即便隔著睡裙，她還是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的異樣。小兔子終於安靜了下來，陷入沉沉的睡夢。
直到午飯時間，泠欣悅才緩緩睜開眼睛，一張清新俊逸的臉觸手可及，陌廷驍正看著她，表情毫無防備，眼神深邃又迷離。
泠欣悅這才注意到，她整個人跟黏黏怪似的糊在男人身上，雙手蜷在他的胸口，露出睡裙的小腿還跟扒拉著他的腿，姿勢曖昧到極致。
「早…早安。」
泠欣悅一骨碌往後翻身，火速逃離他的懷抱。
「你應該說午安。」
他淡淡地笑著，像一隻溫順的貓咪。
這是第一次，泠欣悅從這個高冷男身上捕捉到「溫柔」二字，一如春風十里。
「你真的想跟我結婚嗎？」
思來想去，她決定好好面對這件事，對雙方負責。
「確定一定以及肯定。」
「為什麼偏偏是我？」
為什麼偏偏是我？
從陌廷驍主動提結婚的那一刻開始，泠欣悅從未停止過對該問題的思考。因為在這個陌生世界里，她除了自己一無所有。而躺在身邊的男人，恰恰就站在這個世界的頂端。
「沒有為什麼。」
他本能地抬起手來想摸摸她的腦袋，忽而又像想起了什麼似的從床上抽離。
走到窗邊點了一支煙，陌廷驍緩緩開口。
「在我身邊，你可以無憂無慮當一個快樂公主，享受世界上最頂級的財富與榮耀。當然如果選擇離開，我需要一個合適的理由。」
不知為何，泠欣悅在聽到這個男人說話的瞬間，有種孤獨的宿命感，像跨越了幾個世紀的冰川湖海日月星辰，朝自己走來。
「我們結婚吧。」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