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你死了歸他管！

「不，不對，哪裡不對，為什麼哪裡都不對，為什麼我覺得，這些我所認為的，我所肯定的，我所經歷的，都是，都是，都是要我只曉的，是我必須認為的，是我不變的設定。」

如若旁人在此，能感知到夢緣心裡所想，定會認為他是個瘋子，是個精神病，神經出現了錯亂，需要看心理醫生，但他的確發覺了異常，能清晰的感知到，自己的記憶出現了殘缺，更是對這個世界的一切進行了某種否定。

甚至，他竟一時，無法憶起今天之前所做的一切，彷彿自己只有今天的記憶，彷彿這個世界是從今天才出現的，他所回想起的家人，從小到大所發生的的事情，都不是他所親身經歷的，都是自己所認為的，只有他需要的時候才會出現。

「我談過戀愛么？我。。。沒談過戀愛么？我沒有女朋友么？不應該啊，我應該是有女朋友才對的啊，我好像有一個女朋友啊。。。。真的有啊。。。」

夢緣也不知怎麼了，突然問了一個令自己很彷徨的問題，問了一個，好像根本不存在的事情，他有些控制不住的，想一些奇奇怪怪的。。。。

他覺得自己好像談過一種叫做戀愛的。。。事情，可好像又沒有，直感覺，自己貌似應該有個女朋友，可女朋友又是什麼？不知道為什麼，他就是確信自己真的有個女朋友。

「等等。。。愛情，戀愛，愛情。。。什麼是愛情，我怎麼感覺不到，這個世界沒有愛情么？不啊，愛情是什麼？世界上，有愛么？」

又開始了，又有一種自己所不理解的認知出現了，是一個叫做愛情的事物，他很好奇愛情是什麼，但。。。此時的他就是無法體會到，不知道什麼是所謂的。。。愛情，貌似這個詞語就不該出現在他的意識里，而這個世界更不存在什麼，叫做愛情的東西。

質疑自己的同時，他又出現了一種不合常理的篤定，自己是相信愛情的，但好像。。。這個世界，自己的人生彷彿從未經歷過。

他在問，再問這個世界，再問自己，這世上到底有沒有愛情的存在，自己真的希望有個人把答案告訴他。

陡然間，意外的變故出現了，原本因陷入記憶錯亂，被白無常周身所散發的，那腐蝕靈魂的威壓所嚇得幾近崩潰的夢緣，緩緩閉上了雙眼。

「哼，如果這個世界沒有愛，那它還有什麼意義存在。」

慕然間，夢緣一聲冷哼，神情突變，竟是低聲喃喃自語道，音色雖淡，卻隱隱約約透漏出一抹，無歸的釋然，以及。。。殺氣。

然而，當他再次睜開雙目之時，那對算不上大眸子，正死死的盯著那道高大的白色身影，原本被嚇得煞白的臉色更是恢復了血色，更是產生了變化，整張臉在那一瞬間，變得極為陰沉。

「馬哥馬哥，你等等我，你現別上，我馬上就復活了。」

「你他么煞筆吧，我讓你等我，你特么死了吧，媽的就剩我自己了，這特么怎麼守啊，咱家那幾個人也是一群大煞筆！草了！」

忽然間，無數高亢咒罵的吶喊聲湧入了夢緣的耳中，所有的國粹之音都是那麼的有力，在偌大的網吧里回蕩著。

是的，夢緣的感官恢復了正常，聽到了吳尚寬在底下，和老馬玩遊戲連麥時的氛圍，卻並沒有扭頭去看，而是緩緩的將自己的身體轉了過來，和視線處於同一條線上，畢竟不能總扭著頭不是，更何況。。。他已經扭頭扭了半天，雖說剛剛因為恐懼和某種壓力的緣故，並未感覺到酸，但現在。。。。卻是木了，可以說是，直接跳過了酸的過程，來到了結果！

夢緣正過身子，站在吧台里一動不動，不停地晃著自己的腦袋，扭著自己的脖子，想緩解一下麻木感，活動活動，畢竟這感覺確實是不好受，就跟睡覺落枕那感覺沒啥區別。

「你是誰？白無常么？哼，我應該見過你吧，我想你也應該見過我，上一次，你也是背對著我，只不過，不是在這裡。」

夢緣開口了，回正了自己的頭，雖然還是有些不舒服，但脹麻的感覺也是消退了不少，他口吻沒什麼語氣，僅僅只是正常的疑問，卻也帶著些自嘲，貌似自己所經歷的一切都還挺可笑的，當然了。。。他也並沒指望，對方能真的開口回答他的疑惑，只是想吐露一下自己心中的不快。

果然，吧台外的白色身影就跟一個不會動的雕塑一般，站在那裡一動不動，彷彿壓根就沒聽到夢緣所問一樣，當然了。。。。也沒準是鬼聽不懂人話。

見對方還是一動不動，並未理會自己，夢緣也不尷尬，算是在自己意料之中了，但是他明白，這道身影，無論是不是坊間傳說的，陰間鬼差白無常，事出必妖，萬事萬物皆有因果，他不可能平白出現在這，只是為了嚇唬自己，更何況，他已經不止一次出現在自己的身前，一切必然有什麼聯繫。

雖說他也很詫異，尤其是在他聽到吳尚寬那熟悉的罵聲后，自己一度認為，白無常該像上次一樣消失掉了，因為自他的理解範圍內，這種存在是決不能在人前現身的，或者說，可能也就只有自己能看見他，所以對才沒有消失。

而且這一次，白無常出現的時間太長了，夢緣很清楚，這又不是演鬼片，對方站在那一動不動就為了嚇唬自己，顯然，直至現在，它都沒有像上次一樣消失掉，應該是在等待著什麼，所以才想要發問。

但有一點，是他沒想到的，此刻的他和剛才那個，覺得一切都不對的夢緣，不是一個人了，不，不對，這麼說也不是特別準確，他們是一個人，只不過現在，他，已經做回自己了，換而言之，剛才的自己，是一個記憶殘缺，迷失本心的自己。

而現在的自己，已經完全蘇醒了，雖然他還是能感覺到，有很多的事情不對，很多的事情沒完回想起來，但，本心回來就足夠了，他是一個完整的夢緣了。

回想起剛才自己那恍恍惚惚的狀態，和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夢緣只覺的自己跟生了一場大病一樣，燒迷糊了塞得，朦朦朧朧，就跟很多人，喝多了斷片，第二天啥也想不起來的感覺一樣，但是當你回想起來的時候，就完整了，只不過自己之前的狀態比這要嚴重太多了，近乎是被封印了大半重要的思維。

也正是此刻，夢緣才終於明白吳尚寬跟他提的，算命，以及所有的鬼怪，和經歷，原來真的是自己，自己當真是算無遺策，占天補命的窺測之人。

唯有一件事，是他恢複本心后，依舊疑惑之際，覺得迷霧重重，就是自己的名字，即便是恢復了自我，他也意識到了就連自己曾經，都未曾發現的端疑，自己的名字絕對存在異常，他應該不叫夢緣。

因為真的，真的沒人會起這樣的名字，俎夢緣，太夢幻了，好聽么，自己也絕對好聽，甚至所有人都覺得好聽。

但。。。。在經歷了剛才的一切之後，他察覺到了這唯一的BUGG！就算一切皆有可能，真有人會如此起名字，但也絕不會是他，不會是屬於自己！雖不知其緣由，但他確信了，夢緣二字並不屬於自己，甚至壓根就不存於世。

固然這個世界是真的，固然所有的一切都是真的，為何唯獨自己的名字是假的？記憶是真，經歷是真，世界是真，唯獨自己是假的么？這是何道理？自他的心裡這就是一個天大的BUGG。

「說說吧，您老人家出現了兩次了，上次還是多年前吧，可謂是把我嚇得夠嗆，別告訴我是碰巧，我這一輩子經歷了這麼多古怪的事，哪來那麼多碰巧，你站那一動不動也怪累的啊。」

夢緣顧不上想太多，一屁股就坐回了實木長椅上，然後半開玩笑半嘲諷似的，繼續對著站在網吧大門口，神似白無常的身影開口道，口氣很是玩味，就像正在跟一個老朋友開著玩笑。

說不害怕么，怎麼可能呢，就單單隻是望其項背，自身的靈魂都彷彿要碎掉了，那是一種本能的駭恐，由內而外的衝擊著自己的心靈。

只是不知道對方是不是刻意收斂了自己的氣勢，亦或是某種威懾力，雖說還是能感受到一些莫名的壓力，卻也是可以自由的活動了。

更重要是的，他和多年前第一次見他時的心態，已經完全不同了，當他恢複本我時，既來之則安之，因為本身自己就因為某些緣故並不怕死，我怕你畏懼你，那是本能，但是我的意識無所謂啊，大不了你弄死我。

所以，夢緣此刻無論是神態，還是口吻，都是風輕雲淡的，一副，來咱倆嘮嘮，不行你就帶我走的架勢，我特么連死都不怕還怕你不成，搞笑么真是。。。

不過夢緣可能沒想過一點。。。你是不怕死。。。但特么的好像，你死了歸他管！奈何。。。他並沒想到這一點，反而是悠哉悠哉的翹著個二郎腿，擱那充大以巴狼！